第二十五章 狭路勇者胜 （3）
蛇哥不理那常胜，扭头对鉴真冷冷道：“真老大，你意欲何为？“
“现下地契和当年虎鲨帮的银票也在蛇哥您的手中，鉴真敬上，求请蛇哥拿去安抚那些常胜坊的兄弟家人，补了常胜坊的亏吧。”鉴真认真道：“鉴真此次冒险回来，只为问阿灯嫂子秀娥的下落，还有当年那批买卖的质人鼠螺。”
东玉微怔，没有想到鉴真说想见秀娥，那蛇哥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眼珠子一转，哑声笑道：“既如此，真老大不如和这位妹子一起上来吧。“
鉴真率先跃上船，东玉携常胜一起跃上大船。
蛇哥看着东玉面色腊黄，印堂发黑，有些中了毒的迹向，可身手敏捷，步履轻盈，竟没有一丝声音，不觉暗暗称奇，也不知这鉴真哪里寻来的高手，口中却冷冷道：“风紧，盘湾。”
鉴真明白这是漕帮担心不安全，换地方谈事的口信。
东玉紧紧盯着周围，就怕有人偷裘，那蛇哥倒微微一笑：“真老大可厉害，刚出得衙门倒捡了个如此武功高的相好。“
东玉冷冷道：“我不是他相好。”
鉴真淡淡一笑：“蛇哥，她是我新收的妹子，从小父母双亡，前几天我在路上看她晃荡，就给了她一个馍，她便跟着我，因是刚出师门的，故而不太懂规矩。还请蛇哥不要放在心上。”
蛇哥瞥着东玉笑道：“哦？哪也不知这妹子师出何门？“
鉴真正要出口，东玉却揪着额头黄毛，得意道：“我乃百年一遇的武学天才，自个偷学的，没有师门。”
鉴真只好改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对蛇哥摇摇头，低声道：“想是刚出师门太猖狂，被人揍坏了脑子，姓什名谁都不知道，东妮还是我给她起的。”
蛇哥微微一笑，不再过问。
鉴真看着舱外水波茫茫，暗想，船往城南东而去，这是要到哪里。
东玉只觉这船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渔船，个头不大也不小，可速度却极快，竟比往日带小雏们水路演练时用的小战船还要快，不由在甲板上来来回回地疾速奔跑，或上窜下跳，东瞅西望，众人呼喝驱赶，骂着东玉没规矩，鉴真吓得魂飞魄散，好在无一人赶得上她快速移动的身形，众人气喘之时，她倒主动落定到鉴真面前道，啧啧赞道：“这船真好，谁造的，恐是官家的战船来了也追不上。“
蛇哥眸光一闪，笑道：“怎么，东妮妹子恨官家么？“
东玉正要回答，鉴真死死扣住东玉的手臂站定，咬牙切齿道：“你且消停些！再不听话，就不给你买果子吃了。“
东玉冷静下来，对着蛇哥微点头恨道：“恨！他们……他们拘我，不让我出门，日日揍我，还掳了我妹子。“
蛇哥看她眼神含恨，倒不像说谎，心中愈加狐疑她的身份。说话间，江雾渐浓，再不见城市陆地的影子，眼前白茫茫一片，连芦苇荡的影子也辩不清，鉴真凭经验判断，船已至江心，。
迎面又来了一艘两层中舫，停在离鉴真一众不远处，慢慢点亮了六盏蓝罩灯笼，在幽黯的江面上放着鬼魅的蓝光。
鉴真盯晴看着舫头熟悉的旧纹，不觉心如刀绞，就在二年前，自己还同秀娥在这条船上抱着大顺柔情蜜意，转眼夫妻分离，家破人亡。
蛇哥打了个口梢，大舫内又有伙计出来，接上暗语，大舫抛出接板，两船并拢，竟如平地一般蛇哥领着东玉鉴真一行跳上大舫，进入内厅。
一会儿东玉感到船舫再行，麦常胜明显活分了起来，低低对东玉说：“等着瞧，看我干爹干娘怎么废你招子。”
东玉一手下探，死死勒住麦常胜的命根，冷笑：“好说，我就先把你的命根子跺了喂王八。”
麦常胜忍痛收声，眼中冒火。
蛇哥整肃面容，朗声道：“帮主到。”
众帮众齐齐地弯腰垂首，抱拳大声道：“有请鹰哥。”
东玉只得随鉴真同样弯腰行礼。
却见船内慢慢出现一个大汉，身形微矮，却熊腰虎背，敦厚结实，一身打着补丁的短袍，双袖卷起，露出肌肉纠结的黝黑双臂，一双厉目中的一只已毁，中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自额头起正穿过毁目一直落到人中，完好的另一只却如鹰目锐利，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华服浓丽女子，那女子一身茜红曲裾，裹得丰满的娇躯凹凸毕显，左臂露出半截纹有恶龙的小臂，腰配一长一短两柄黑色长柄倭刀，一只纤手正紧握在短刀之上，杀气腾腾地紧跟在那大汉身边。
二人一高一矮，一丑一美，形成显明对比，那夫妇二人混身洋溢着雄鹰般的凌厉气势，正是黑蛟帮帮主麦鹰及其夫人阿灯。
鉴真微怔，暗想进水牢前见那麦鹰明明还面色苍白，一步一喘的，故帮中事务皆交于阿灯打理，平时并不常见他人影。如今一看不但身形壮实，且步伐沉稳，竟似大好了。
麦常胜称机连滚带爬地来到那麦鹰跟前，抱着麦鹰的大腿哭喊道：“干爹干娘，鉴真和他的母大虫欺我，求干爹干娘为我作主。”
鉴真上前躬身道：“见过鹰哥，见过阿灯嫂子。”
麦鹰也不言语，一脚踢开麦常胜，又往他头上砸了一卷帐本，正是鉴真交给蛇哥的那本。
麦常胜被砸得出了血流满面，却不敢出声，只小声呜咽：“求干爹明鉴，全是鉴真陷害儿子啊。”
“鉴真行事鲁莽，愿受鹰哥责罚，可常胜说我陷害他……“鉴真冷哼数声，从怀中掏出分红帐，递给蛇爷道：“我自有常胜的分红帐，还请鹰哥明断，虎鲨帮的何时说过半句虚言。”
蛇哥接了，又递给麦哥。
麦常胜冷笑：“笑话，你们虎鲨帮早就被官兵灭了门，两个光杆麦子，一个是官府捉拿的逃犯，另一个是个脑子坏掉的母大虫，能逞什么威…..风…..。“
东玉平生最恨就是别人说她脑子不好，就好像有人剥光她衣服游街示众一般， 从自己憎恶的那麦常胜口中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她双目喷火地在麦常胜身上溜了一圈，双刀已出鞘，麦鹰和阿灯皆是刀客中的高手，目光立时聚起了一团火，很久没见过拔刀如此爽快利落的刀客了，眼前的还是一个看似如此瘦弱的少女。
只听东玉大吼道：“我脑子再不好，也比你这欺男霸女，欺凌弱小，黑心肠的大胖吸血虫要好。”
鉴真早已挪身，挡在东玉面前：“你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了。”
东玉只得强忍怒火，学大友不停对麦常胜呲着牙。麦常胜吓得缩在麦鹰脚下。
“雌的又怎么，你的人头敢在嫂子的刀下走一趟嘛？”鉴真扭头淡淡一笑，那麦常胜立刻成了哑炮，那阿灯眼中的傲气一闪而过，东玉的怒气也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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