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葛家的变化
江明还了债，精神头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对待林红也是客客气气的，这会的林红在她面前就是七十元的票子，万一那天惹得林红不高兴，这钱就得提前还回去。
不过还有一事她心里不解，自行车也接回来两三天了，自己的婆婆除了每天出趟门，回来从不说自行车的事。
就连她让冉军华骑自行车上班，对方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她猜着冉军华估计是担忧厂里人说闲话，丈夫不乐意，江明也不敢再说。
那自行车就成了冉家的摆设，日日夜夜停在廊下，江明每天拿着抹布擦擦，看着亮堂的车铃，偶尔心中还是有些失落，要是她去食堂上班，每天就可以骑自行车了。
正靠着墙壁感慨的劲儿，林红费力提了一大袋三合面回来，前几天她买了细粮和白面，粮站的人跟着好奇问了几次，今儿去的路上，她想了想，还是买点她不爱吃的棒子面，就说给乡下亲戚购置的。
乡下没粮食指标，条件好的偶尔用钱改善生活也是常事，果然她今儿一提，粮站的人便没问，而是意味深长盯了林红一眼。
他们认为林红是二道贩子呢，不过人家给钱和粮票，他们也不能多说。
“妈，你怎么又买粮食呢？”现在的江明有了眼力劲儿，林红刚走到院门口，她就急忙过去接过面粉袋子。
林红直起身捶捶僵硬的老腰，淡淡回了一句：“买好了往后就不用愁了。”
对于婆婆林红莫名的言论，江明早就习惯，况且这会在家里她就是有污点的罪人，什么事不敢细问，她点点头只觉得手里的面粉重，三步并两步的跨进厨房。
林红跟着身后，一眼就瞥见自行车上的抹布，明白这人在家里闲的慌，快到年关，街道办的活计都给了家里真正有困难的人，她知道江明去了几次也拿到什么。
刚走两步，林红感觉有目光注视自己，她偏头一瞧，隔壁的葛大妈抿嘴沉默盯着自己。
“有事？”林红不客气问。
现在的葛大妈比之前老实多了，人也变得不爱说话，一切都是因为她家葛蛋。
他家葛蛋还好及时送去医院，医生说在迟一步孩子就烧傻了，就这句话吓得葛大妈两天没进粮米，后头渐渐也不爱说话了，只是看向儿子的眼神带着愤恨，可没想到送去医院后，葛张江现在都没回家。
她媳妇更是气极了，带着葛蛋回了娘家，昨儿晚上才被院里大妈们劝回来。
但林红并没有葛蛋可怜就对葛大妈客气，上辈子葛家作恶太多，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
“林大妈，我看你买了几天粮食了，能不能匀我一点，我没粮票但是有点钱。”她嗓音嘶哑，吓得林红一愣。
这下林红才仔细打量她，也就一周的时间，葛大妈似乎老了十岁，背部比之前更为佝偻，眼神也黯淡许多。
葛大妈见林红不说话，以为是不信任自己，眼角浸出浊泪，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竟在四合院没半点信誉。
联想到儿子对待自己和葛蛋的态度，要不是孙子还小，不然她真想一头撞死在家门口。
害怕林红不待见自己，她颤颤巍巍下了台阶摸出两张一块的，努力扯起笑容说：“您瞧，我真带了钱的，您就匀我一点，葛蛋这孩子终于有点胃口，可是家里粮缸早就见空了。”
她正哀求时候，葛家媳妇出了屋，边走边说着：“林大妈，我这里还有三块，您一块拿去，就匀我们一些吧。”
林红微微皱眉打量眼前两人，何时关系变得这么和谐，这一下塞给她五块钱，她这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三人在院里僵持半会，只听见屋里的葛蛋弱弱喊了一句想喝米糊，婆媳俩一听顿时心酸的很，葛家媳妇背过身用手背抹了眼泪，身边的葛大妈伸手拍拍她的背脊。
“行了，我收你们三块，给你们一斤多，多出的钱就算抵粮票了。”林红一时心酸，回厨房给葛家称了一斤半，临出门时候叹口气又转身回去给葛蛋拿一个鸡蛋。
“给孩子打个荷包蛋吧，我说你们也是，本来就是独子，在吃食上对待孩子咋那么扣呢。”这话是对葛家媳妇说的。
林红本来还想提提葛大妈的伙食，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葛大妈活了半辈子，人家自己乐意，自己说多了还以为瞧不上葛家呢。
葛家媳妇激动流着泪，她接过鸡蛋和面粉，想了想对着葛大妈说：“妈，你拿鸡蛋混着面糊给你和葛蛋吃点吧。”
“我等会把之前的纸盒和绣帕拿到街道办去，拿钱去换些粮票。”
儿媳的突然懂事让葛大妈既心酸又激动的，她嗯了好几声才去了厨房。
葛家媳妇转头对林红说着谢谢，边说边抹着眼泪，林红看的心里也堵的难受，但是她知道人本性难移，这会莫不能因为心软对葛家改观。
江明在厨房看的真切，等林红进厨房才问：“妈，那葛家没事吧。”
林红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少管人家的事，也别因为别人流点眼泪就改观。”
“鳄鱼也是会流泪的。”
“哦。”江明似懂非懂，最后问了一句，“鳄鱼是什么？”
“……”
晚上冉家另外几人也听说了葛家的事，冉军华开口补充：“葛张江这两天都睡在厂里呢。”
“为啥？”江明和林红异口同声问。
话音刚落，婆媳俩尴尬看了彼此一眼。
冉军华倒没发现异常，而是接着说道：“堵领导嘛，咱们院里的盗窃因葛蛋而起，又加上他私下请领导吃饭，弄得领导很是为难，听说想给他调换岗位，估计不是什么好岗位。”说完冉军华也觉得世事无常，好好一个二级电工，没准要去后勤扫厂区了。
“他也是活该。”冉秀秦不屑说了一句。
“少管人家的事。”冉卫国不喜欢讨论邻居，特别还是住在隔壁的，人家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万一将气撒在自己头上，真是得不偿失。
林红也赞同丈夫的看法，她叮嘱道：“你们在单位遇见葛张江离他远点，特别是军华，从小院里人就爱拿你和葛张江比较，小心这人心思不纯。”
一听婆婆说的有道理，一直没说话的江明也着急提醒丈夫。
冉军华反观她一眼，江明看得出丈夫的眼里没了往日的热情，心中倍感失落，闭上嘴默默低下头。
家和万事兴，林红不希望两口子同床异梦，于是瞪了冉军华一眼，让他好好对待自己媳妇。
吃完饭，江明主动和冉秀秦一块收拾碗筷，林红叫住她：“江明，明儿你陪我去趟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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