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上山
“去郊外干啥？”江明端着碗筷脱口而出。
“你在家也没个收入，跟着我上山挖点野菜什么的，下个月伙食还能丰盛点。”林红淡淡回句。
倒是一旁的冉军华想多了，他以为母亲话外提醒是快到春年要加伙食费的事，自个抿嘴沉默半会鼓足勇气，磕磕绊绊撒着娇。
“妈，我们……刚还完债，要加钱等……年后吧。”
屋里几人看着冉军华别扭的模样，先是冉秀秦笑出声，咯咯像个小鸡一样指着冉军华笑个不停。
笑到最后竟捂着肚子，急忙放下碗筷撑着桌面继续笑着。
看着妹妹一抽一抽小身板，冉军华更加不好意思，他窘迫看向林红，希望她能看着自己猛男撒娇份上，宽限几月。
“你一个大男人恶不恶心！”林红憋着笑意，故意黑起脸使劲捶了孩子胸口。
强忍半天又回了一句：“你把你妈想成什么人呢？再说你媳妇没个工作上山挖个野菜怎么了？”
“我又不会骑自行车，让她载我去趟郊外没毛病吧。”
说到最后林红心里有点小委屈，她是见儿子如此维护媳妇，忽然间想起后头几十年光影，她和儿子渐行渐远的日子。
不过大家会以为她是憋笑把眼眶憋红的，门口的江明不愿让冉军华一直这么尴尬，急忙出面打破屋里的局面。
“妈，我跟你去！”
见老妈没那个意思，冉军华心里松口气，他不好意思假意挠挠脖颈，转头叮嘱江明明儿骑车小心些，说着接过江明手中的碗筷往小厨房去。
晚上天已经黑透了，林红让冉军华去帮自己顶巡逻的班，冉军华站在门口动作慢腾腾的，有些不乐意。
“妈，前两日都是我替您去巡逻的，今儿还是让我早睡吧。”他苦着脸，眉眼都拧在一起，像个姑娘家扭扭捏捏。
“妈，我去吧，食堂这两日不大忙，我可以迟点起床赶着中午前去。”冉秀秦在食堂上班也有半月，食堂又都是她妈的老熟人，她颇受照顾，偶尔迟到早退的，两个姨都帮她顶着呢。
有周大妈和梁大妈，林红也放心冉秀秦和她们一块，她不由白了儿子一眼，不耐烦让他感觉洗漱睡觉，也催促江明跟着歇息，明儿天不亮就得出门。
………
饶城六点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婆媳俩简单洗漱后，林红揣了四个鸡蛋准备出门。
出了四合院，也就前面胡同口微弱的路灯照亮前路，江明脖子受了冷风抖索一下，一旁的林红递给她一条灰旧棉布围巾。
“这是军华读初中时候买的，你凑合着用。”
江明瞧着手上的围巾，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她嘟囔一句谢谢妈。
林红坐在车座后，给江明剥了一个鸡蛋，趁着等过马路的功夫让江明赶紧吃了。
江明囫囵吞枣似的咽下鸡蛋，面对婆婆林红熟稔的行为，她心中出现一种莫名的念头，似乎她们已经认识许久了，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亲人。
不过很快她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和林红这泼辣的婆婆做亲人？她觉得日子估计比没钱过年还难受。
两人到郊外时候已经是七点过了，晨曦铺满天边，连绵不绝的山丘隐匿在薄薄的晨雾里。
“妈，咱们现在去哪里？”骑了快一个小时，江明的双腿早就不听使唤，她希望婆婆就在这附近挖野菜算了，再往前骑她是真的骑不动。
林红打量四周没说话，她记得上辈子这附近有个进山小道，半山腰上有一片似足球场大小的平地，围绕着平地有一圈野果子树，而地里零零散散有些野麦穗，剩下就是成片的野菜。
不过她当时跟着院里人来的时候是夏天，正是摘果子的好季节，这会是寒冬能寻到野菜就不错了。
她瞥了一眼自行车，让江明找个隐蔽地把自行车锁好藏好，然后跟着她到附近寻寻山路。
天由灰青变为大亮时候，江明找到藏匿在乱草堆里小路，她用脚踢了踢周边的草丛，没人来过的迹象，心里顿时松口气。
“跟紧点。”她冲着身后的江明说。
走了快二十分钟，一片草坪出现在眼前，林红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上一世来过的。
不过这会是寒冬，草坪上蒙了一层霜，她走近一瞧不少一片都是枯黄的，看来野菜是摘不了多少。
“你去那头看看。”林红指挥江明。
她主动去另一头，这头靠着山上的溪流，所以草丛要茂盛些，寻了半会找到苦斋菜和灰菜。
那头的江明并不顺利，跟着转了一圈才摘了小把灰菜，她直起身无奈冲着江明喊道：“妈！这里真的有野菜吗？”
江明听着她的话瞧了自己手里半把，知道自己来不是季节，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咱们在往里走走，带上镰刀和背篓。”说完她在前头等着江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
边走着，心里边感慨还好今儿是大太阳，进山也不见得有多冷，要是什么都没寻到还感冒了，往后媳妇就不会信服自己。
山间道路杂草丛生，偶尔还有粗壮树根交织冒出在地，两人走的是磕磕绊绊，一个上午快过去了，也就寻到一些栗子，可江明这城里人都知道，这栗子多半是空壳，她随手一捏果壳就瘪了下去。
“妈，咱们还得走多久？”江明撑着一旁的树干喘着粗气，心里惦记着山下的自行车。
林红也累着了，可是什么都没寻着，她回去都丢脸啊，按道理她第一个来这样的风水宝地，不应该空手而归的。
上辈子这座山可是个宝地，他们院知晓时候，从山脚到半山腰已经被采摘差不多了，可就这样还是吃上鱼尾。
采回去的果子和野菜吃了快一个月，后头快到秋天时候又跟着摘了野苹果，总体来说林红不相信自己第一个来，却什么都找不到。
她微微喘着气，回头看了江明一眼。
“你在这里等我，我在上去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往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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