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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君竹


林涵湘目光沉沉地问道,“你怎么会我林家枪法?”

        南明韫静默片刻,答道,“苏大哥教我的。”

        林涵湘真是被他接二连三给出的“惊喜”惊得不轻,冷“哼”一声道,“我们这一辈中学这枪法的只有我和子英。”她横枪挑在南明韫的咽喉前,“谁教你的?”

        南明韫轻笑,“是你的父亲。”

        林涵湘皱眉,立在南明韫颈边的枪尖又近了几分,“无缘无故,他凭什么教你家传的枪法?”

        南明韫敛去笑意,难得见他如此严肃神色,“我也想问,你们嘴上都不承认,但却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在,又是什么缘故?”他口中的你们说的就是林涵湘与方青衣。他们二人虽曾为推方乔馨为太子妃一事而有过短暂合作,但随着诸皇子相继完婚,夺嫡之争逐渐浮出水面,他二人的立场也不尽相同。南明韫心知方青衣赠兰竹图是为谋求一条后路,没想到林涵湘竟会回赠一幅,南明韫便是未曾见过那木匣中装的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出。他们二人是互相将对方当作了后路。

        “别与我说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前世?”南明韫沉声问道,“你骗不过我的眼,也骗不过自己的心,你分明”

        “分明什么?”林涵湘经过初时的震惊倒是慢慢回过味来,收了手中的枪,扔在了兵器架上,望着他“哼哼”地笑了起来,“这又是方孟玄要你漏给我知晓的吧,看来我以画相赠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必要先得到他人的信任才愿付出自己真心的性格,还真是熟悉得令人震惊。她轻笑一声,“你的心乱了。怎么?担心我是对方孟玄生了情吗?”

        南明韫确实未料到她突如其来、抢过了话头的反问,瞥她一眼见她面带揶揄,偏过头去别扭道,“并没有。”

        林涵湘再“哼”一声,也偏过头去不再说话。南明韫觉得眼下的气氛令人,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我见到定国公时,方大哥也在场。当时定国公的神情有些奇怪。”

        林涵湘转头疑惑地望着他。南明韫接着说,“那种带着怀念与不舍地望着一个初见之人的眼神,想必你不会陌生?”

        林涵湘心下吃惊,若南明韫没有说谎,方青衣应是与父亲旧识的一人有些相似之处,就是不知此人是谁。

        她不由觉得心下烦躁,这些人一个个皆是如此,哪里有那么多旧情可以怀念,不过都是用美化的记忆来遮掩自己的负心薄情。

        南明韫见她脸色更不好看了,想了想仍是直言道,“你曾与方大哥说过,相貌相似之人最有可能是血缘之亲。”他对上林涵湘惊诧的目光,又道,“你们之间又莫名的心有灵犀,你说你与他是否可能亦是如此情况?”

        林涵湘因为这许多年断断续续发过的旧梦,知晓她对方青衣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并非因为今世有血缘关系,而是因为他们二人或许在前世便已相识,甚至方青衣极有可能便是那个在车祸中保护她的男人。但不知是否因为前世临终之前曾遭遇撞击,她并不能记得自己与那个男人是何关系。

        她对南明韫道,“或许方孟玄并不是在相貌上与我父亲的哪位旧识相似,而是在性子或气度上有些似曾相识吧。”

        他们正谈论着的方青衣此时正坐在前往福建的官船房间内,他面前的桌上摆着方才林涵湘送他的木匣。而他正展开太子托付方乔馨带给他的信,一字不错地细看着。

        福建左布政使正是齐王萧望的亲舅舅白宁举,已是皇帝的心腹重臣之一。自当年定国公提议重开海运,皇帝便将白宁举派去了福建,一转眼已过去十数年。

        白宁举在福建经营了十数年,势力之深广不可度测。太子写这封信给他,便是提供了一些线索,希望他能借此挖出白宁举更多的罪证。

        方青衣嗤笑一声,太子这是捏准他的性子,知晓他必会顾及已经嫁入东宫的妹妹从而为太子所用。表面看太子这是信任他这位舅兄才将如此私隐之事交给他去办,实际上分明是想用他作刀。

        方青衣收起信来,转而拿起木匣,轻手揭开匣盖,从里中取出卷轴的画。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拉开画卷,不过只露出上半幅,他便看出了这幅图所绘乃是兰花,随着画卷逐渐展开,落款之人也现在他眼前。

        君竹……

        这应当就是他前世的名字了。

        画旁还题诗一句:

        丹青已自前世,竹石时窥一斑[1]。

        林涵湘所绘的兰花乃是花色似火的建兰,花与叶上盛着簇簇白雪,却丝毫压不住花盛放的姿态。方青衣打眼望见便瞧出林涵湘的绘画技法与自己如出一辙。

        她所题诗句与图画内容毫不相关,方青衣却明白她的暗示。

        她果然是与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甚至她应该就是自己梦中所见的那名女孩。而两人的画技能如此相似,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的绘画是另一个所教授。

        方青衣思及梦中自己与那名女孩相处时的亲密,觉得二人的关系应是亲近的家人,莫非…她是他前世的女儿吗?

        因林涵湘帮他查到了卫静纾的下落,方青衣承下了这份人情,正好借此机会将那幅自己模仿梦见所见之画而绘出的“风雪不侵”赠给她,试探她究竟是不是梦中那人。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却更令他纠心。若林涵湘真是自己的亲人,若来日她真与乔馨站到了对立的两面,他又如何能取舍?

        方青衣长叹一声,若早知今日,当初必要阻止乔馨嫁给太子。

        方乔馨与太子完婚后两月,便轮到了齐王的大婚典礼。

        此次典礼的执事女官依然是沐妍,她却全然不见上次在方乔馨面前的沉着冷静。见到身着一身华贵燕居服、端庄含笑的林涵湘时,她心口骤凉,拧起秀眉欲问道,“表姐……”话未说出口,便被走进门的林少君打断了。

        林少君趁着外人进来之前抬袖拭去了沐妍眼角的泪花,故作调戏口吻道,“怎么?今日见我姐姐成婚你是不是后悔当初非要入宫而拒绝我了?”

        沐妍一瞬回神,知晓此时绝非她发作的时候,收敛了情绪,故作姿态捶向他的臂膀,红着眼笑道,“别做梦了!哪有女子能瞧得上你这张阴柔的白脸。”

        林少君轻哼一声,也不生气,只对林涵湘说道,“时辰到了,我背姐姐出门吧。”

        另一厢,齐王府内早已是宾客盈门。太子携太子妃到来时,见秦王萧斐正在堂前帮着迎客,这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实是令萧旻作呕。

        萧旻走上前去拍了拍萧斐的肩膀,“二弟迎亲将归,四弟怎不去王府正门口迎接?”这话说的不阴不阳,倒似将秦王说成是齐王府的管事一般。

        萧斐面上笑得滴水不漏,拱手道,“是大哥到了啊。方才已叫人去请了三哥至正门迎接,小弟便暂时替二哥招待今日来的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大人们。”

        喧哗声从门外传来,萧望牵着林涵湘往正堂而来,身后是长长的仪仗队伍,两旁欢声笑语的宾客们。方乔馨仔细盯了一会林涵湘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情绪,便转换了目光想寻作为执事的沐妍,却一眼瞧见她身旁那位着深红色春衫、眉宇间飞扬着奕奕神采的俊秀郎君,一时看呆了。

        待得他们走入了正堂,方乔馨才低声问萧旻,“方才沐司籍身边那位男子便是定国公世子吗?”

        萧旻“嗯”了一声,不解问道,“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方乔馨垂眸轻笑,“只是与妾身想象中林世子的模样不尽相同。”

        萧望与林涵湘合衾之时,半点不似当日萧旻与方乔馨之间的情涩意蜜,他二人只面无表情地对坐着,相顾无言。

        萧望是因心中介怀林涵湘与他父皇的关系,即便遵从皇命将她娶了回来,也实在不想碰她。

        林涵湘亦没有与萧望圆房的打算,既然萧望无话可说,她便开口道,“殿下从前随身佩戴的玉佩可否借妾身一观?”

        萧望不意她竟还记得那枚玉佩,随手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她,“那日端午宫宴,观你见到它时的神情便似十分惊讶,可是有何不妥?”

        林涵湘轻笑一声,实话说道,“这枚玉佩乃是我母亲离家之时,容君亲手为她系上的。玉上刻有一个‘容’字,便是它曾为容君之物的证据。”

        萧望骇然,当日那枚玉佩的确是他故意露给林涵湘看见的,而此事却是受他人嘱咐,这枚玉佩也并非如他所言是自己母亲的遗物。林涵湘既言这是她母亲之物,那她母亲是……

        未等他细想,林涵湘便告诉了他答案。“妾身的母亲正是曾经宠冠后宫的何宸妃。”林涵湘唇角带笑,目光却是清冷地看向他,“妾身听闻十八年前宸妃也曾诞下皇子,却早早夭折,若说年纪也与殿下对的上。在弄清你我关系之前,还是先分房而居吧。殿下,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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