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挺厉害啊现在，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沈淮临靠着椅背，一只手握着餐桌上的玻璃杯，视线觑着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女生。
晚上沈淮临在家吃外卖的时候，接到小姨打过来的电话，问他夏以漾是不是跟他在一块儿，他这才知道下午放学之后夏以漾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跟你学的。”夏以漾下巴抵着胳膊，心情颓丧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沈淮临拿着手机给小姨发短信：“贺斯润说的。”
夏以漾抬起脑袋，顿时来了精神：“他主动问你的吗，他怎么会知道我不在家。”
“……”沈淮临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语气冷淡又无情戳破，“我找他问的。”
夏以漾瞬间又趴了回去，“哦。”
其实夏以漾就比他早出生了四个月，从小到大沈淮临帮她收拾的烂摊子次数，他都快以为自己多了个冤种妹妹。
沈淮临看着她又颓又丧的模样，指尖叩了叩桌面：“谈谈吧，这次是什么原因。”
夏以漾躲开他直视的目光，小声说：“就……没什么呗。”
“贺斯润？”
“一点点。”
时间过了几分钟，沈淮临仍然没有继续问，而是坐在那里玩手机，似乎并没有想要帮她排忧解难的意思。
话说到一半就这么停下，夏以漾快要憋死了，她看了看对面的沈淮临，实在忍不住抱怨道：“你都不知道贺斯润有多过分，他拒绝我又拒绝我，第十六次了，借口还很敷衍，他说要回家给仙人掌浇水没时间，一周五天浇水不怕把它淹死吗。”
沈淮临手指一顿，有点意外没想到看起来斯文温和的数学课代表拒绝人起来也挺冷漠的，他掀起眼皮看着她，“因为这个，家不回电话也不接？”
夏以漾忽然心里一虚，垂下视线，指尖扣了扣玻璃桌面。
沈淮临从兜里掏出一张成绩单放到她桌前。
“你怎么会有？”她明明放学的时候拿走了。
“放学的时候恰巧碰见你班主任他给我的。”
老师会知道他俩是亲戚，还是因为一场乌龙，高一的时候夏以漾经常放学后去他们班等沈淮临，班主任误以为这俩人早恋，结果就被叫了家长，之后学校老师都知道年级第一的沈淮临有个年级倒数的表姐，经常一碰见沈淮临就给他说没事多辅导辅导夏以漾，那段时间夏以漾都快烦死沈淮临了，每次不管大小考试，只要成绩一出来，几乎每科老师都会在班里特别点名夏以漾。
“夏以漾你平时天天和沈淮临待一块，分数差人家一大截，没事多让他给你辅导辅导。”
她没有被沈淮临辅导过吗？
有的。
但是这个人又毒舌又没耐心，讲个题能把她说哭好几次，有时讲着讲着俩人能吵起来。从那之后，夏以漾打死都不让这人给她讲题。
“……噢。”夏以漾无话可说。
“486名。”沈淮临靠着椅背，双手环胸，低觑着她，“你给我说说年级一共才多少人。”
夏以漾侧过脑袋不看他，“我怎么知道，我没事关注这个干嘛。”
“那你知道贺斯润这次考多少名吗？”
夏以漾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骄傲，“全年级第二名。”
话音一顿，她忽然福至心灵，恢复到往常的活力，语调也随之扬起来，眼眸亮晶晶的：“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喜欢学习好的女生。”
我是这个意思吗。
“……”这次换作他无话可说。
沈淮临说这些，只是单纯想让她好好学习，别整天想点乱七八糟的。
女生联想能力都这么厉害的吗。
毫无干系的两者也能想到一起。
他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视线往玻璃窗外瞥了眼，忽地定住了。
不远处街边路灯下，女生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低垂着脑袋，昏白的光线洒落在她的周围，看起来可怜又孤单，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奶猫。
沈淮临收回目光，看了看对面已经心情好到一边轻哼着歌一边给妈妈回复短信的夏以漾：“你早点回家，我还有事就……”
“就先吃个饭吧。”夏以漾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到现在还没晚饭，早饿了，我吃完饭再回家，可以吗弟弟？”
沈淮临瞥了她一眼，将桌旁的餐单扔给她。
夏以漾招手喊了服务员，她指指菜单的图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甜品也要一份，啊……两份吧，抹茶味和草莓味的各来一份，先这些吧谢谢小哥哥。”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夏以漾单手支下巴看向对面心不在焉的沈淮临，这会儿语气格外的亲切：“弟弟，你一会儿还有事呀？”
沈淮临瞥了她一眼：“没。”
夏以漾咬着吸管说：“有事你就先走吧，我吃完饭立马回家，放心，电话随时通。”
他目光望向窗外停了片刻，随后拿着手机站起身：“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嗯嗯嗯。”夏以漾连连点头应道。
……
夜色渐暗，晚风微凉拂过，颜芙摁亮手机看了下时间，离聚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正当她在考虑是先回家还是坐在这里等到聚会结束时，头顶上方先响起了熟悉而清冽的声音。
“颜芙。”
闻声，她愣了下，而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生。
沈淮临注意到她眼眶红红的：“怎么哭了？”
颜芙听到这句话，立刻低下头，没说话。
沈淮临坐到她旁边，似乎想到什么，继续问道：“就一个人？”
颜芙小声说：“不是，我和我妈妈一起来的，参加他们的高中聚会。”
“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我跑出来了。”
沈淮临瞥了她眼，没有再继续问下，只是安静的坐在她旁边陪着她，耐心等着她自己想说的时候。
时间过了三四分钟，颜芙低头看着相绞的手指，慢慢开口说：“他们让我跳舞，我不想跳就跑出来。”
颜芙并不是喜欢倾诉的人，反而更习惯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自己一点点释解，但好像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会想要把所有不开心的难过的倾诉出来。
也许因为他是把她拉进校园生活里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她可能还是一个人像从前一样，游离在高中生活之外。
也许因为他是临临。
再或者两者兼有。
颜芙顿了下，接着说：“这次考试没考好，又被我妈妈说了。”
这一刻，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好像压在心里的那一颗颗石子都丢进了大海里。
“你只不过拒绝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没做错什么不用自责，我发现你挺不会拒绝别人的，但是这次就做得很好，不要总是顾虑那么多，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知道吗。”沈淮临斜眸瞥了眼她呆愣愣的表情，嘴角轻轻扬起，他看着不远处的繁华夜景，清冽而懒散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在她的耳边，“还有，成绩的事情别担心，我帮你补习。”
心跳突然撞了下。
其实她并没有期待沈淮临会说什么安慰她的话，所以当听到这么一段安慰人的话时候，说不意外是假的，好像发现了他的另一面，这个人似乎挺平易近人的。
这些对她来说天大的事情，只要遇到他，都会一件件的迎刃而解。
“新店开业，全场打六折哦。”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走过来，发给他了张宣传单。
沈淮临接过，扫了眼宣传单的内容，问她，“想吃吗？”他将手里的宣传单伸到她面前，“新开的烤肉店。”
“想吃。”颜芙毫不犹豫地说，在饭桌上她没吃几口就跑了出来，这会儿的的确确感觉到了有些饿，尤其是听到烤肉店三个字的时候。
烧烤店位置离这边不远，就在隔壁那条街，这家店貌似还是家网红店，有不少来人在拍照打卡，店里也很热闹，几乎桌桌坐满。
沈淮临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吃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来吃烤肉，也不知道要点什么，就点了些菜单上推荐的还有图片看起来很好吃的，把菜单给了服务员，随后补充了句：“都不要香菜，谢谢。”
听到这句话，沈淮临拿着水杯的手一顿，掀起眼皮懒散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的。
似乎在说这么了解我想干嘛。
糟糕，她只不过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没想那么多。
颜芙镇定自若地解释道：“我是上次吃饭听见你说的。”
沈淮临又看她一眼，应该是相信了她说的话，没再说什么，拿起茶壶把她的杯子里倒满了水。
吃完饭后，俩人出了烤肉店，往回去的方向的走，晚风徐徐吹过，惬意而舒适。
“想玩吗？”沈淮临注意到她瞥了好几次那边空地摆放的几台娃娃机。
“嗯？”颜芙回头看着他，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娃娃机。”
沈淮临迈步进了店里。
没一会儿，他拿着兑换的硬币走出来，把装着硬币的小筐子给了她，“想玩哪个？”
颜芙站在淡粉色玻璃窗里摆放着兔子玩偶的娃娃机面前，往投币口里投了两个硬币，她第一次玩这个，操作并不熟练，手里握着摇杆，目光专注地盯着里面左右摇晃的抓钩，她轻轻往左移了点摇杆等到抓钩停到兔子玩偶的上方，她伸手拍了下按钮，抓钩缓缓下落，张开了爪子。
心脏紧张的砰砰快跳起来。
她目光盯着抓钩抓着兔子的一只耳朵，摇摇欲坠地移到中间的位置，掉了下去。
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到了洞口旁，和隔板擦肩而过。
颜芙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硬币，转头问一直站在旁边看她抓娃娃的男生：“你要玩吗？”
沈淮临瞥了眼娃娃机的小兔子玩偶，“给我两个币。”
颜芙站到一旁，看着他轻轻晃动摇杆，对准之后拍了下按钮，抓钩慢慢降了下来，抓着兔子玩偶，升到半空中掉了下去。
……
技术好像还没她好。
接着抓了几次之后，沈淮临又去兑换了硬币，最后花了两百块才抓到玩偶。
沈淮临从机器里拿出来娃娃，站起来把娃娃给她：“心情好点了吗？”
听到这句话，颜芙顿时愣住了，原来他如此执着的抓娃娃是在哄她开心。
沈淮临稍扬起嘴角，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晃了晃手里捏着的小兔子玩偶。
颜芙接过抱在怀中，小声地嗯了声：“今天谢谢你。”
-
沈淮临把她送到饭店门口，等她走进了饭店里，转身朝路口的方向走，准备去打车。
下一秒，他忽地顿住了脚步。
斜前方的餐厅玻璃落地窗里，夏以漾坐在椅子上，表情八卦十足，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沈淮临挠了下眉头，迈步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示意让她出来。
夏以漾摇了摇头，说了句话。
隔着玻璃，一个字也听不见，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
【还没吃完？】
夏以漾拿起手机回复：【点的有点多，钱不够。】
”……”
沈淮临顿了两秒，将视线移向餐桌上的空盘子，看份量足够两人吃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沈淮临垂眸看了下她发来的消息。
夏以漾：【帮忙结个账吧，亲爱的弟弟。可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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