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事不好
夏油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家入硝子很少这么狂躁，现在则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咒灵构造出来的昏暗空间和四溅的鲜血形成了诡异的氛围，而她如同恐怖电影里的最终boss，终于释放了自己压抑许久的欲望，嘴角挂着畅快的狞笑。
在夏油杰单方面的认知里，家入硝子属于普通人与咒术师中间的那部分。
自己和她也算是从小认识的幼驯染，女孩在夏油杰心里一直以来，都是正义感比较强烈的特摄厨形象，虽然肉搏能力的确不弱，但没有和咒灵战斗的能力，依旧被夏油杰理所当然地纳入需要保护的范围里。
就算是生死关头的刚才，夏油杰也认为家入硝子身为“后勤人员”在逃跑的第一顺位。就如同家入硝子对工藤新一的态度一样。
因此，家入硝子突然冲了出来，然后直接拿身体和特级咒灵正面硬刚……夏油杰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准备好面对挚友的尸体。
他实在没想到，会看到这副过于限制级的画面……
夏油杰喃喃道：“真是疯子……”
正相反，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分析起家入硝子的策略：“原来如此，抓住被攻击到的瞬间，同时承受着‘被攻击’和‘被治愈’的状态，一旦有一点差错可就完了，硝她的确是个疯子。”
五条悟随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重整势头，摆出发动术式的手势：“——但是老子也不会输！”
话音刚落，五条悟便又冲了上去。这家伙总是喜欢跟他俩分个高下，现在也不例外。
夏油杰扶额，一脸苦恼：“一个两个都变成这样。”如果无视掉他身后浮现的各式咒灵的话，大概真的会以为夏油杰是真情实感。
三人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和闪避，转为完全的攻击流。然而这次，是家入硝子站在最前面充当肉盾，吸收着所有的伤害。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无法赞同这种过于极限的换血方式，家入硝子在短暂的时间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受伤，治愈，再到受伤的过程。
虽然她的术式理论上可以把咒灵全部吃掉，但是就现阶段来说家入硝子还做不到。
所以必须用这种方式保证最大攻击力的输出，以快速完成战斗。
他们三人的状态都太破破烂烂，反转术式也不意味着无线续航，相反，成熟的特级咒灵的恢复能力几乎没有限制，所以必须要趁它刚刚出生的现在速战速决。
这种方法奏效了，三人的确造成了可观的伤害，但想要彻底祓除咒灵还是差了一截。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试试影响对方战斗的意志了。
“我说你，该差不多一点了吧。”
长时间的使用术式，家入硝子的身体已经痛得麻木，说话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舌头。
“四年前的这里，我的确烧了两件衣服把人赶跑没错，也的确对不起近藤，”家入硝子注意着咒灵的动作，“但那是因为——”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段恩怨的真相。
“在我把火灭掉自顾自离开之后，近藤一个人在这里自杀了！”
终于把这番话说出来后，家入硝子忽然觉得胸口轻飘飘的，干涩的眼眶似乎有了泪意。
对那次事件略有耳闻的夏油杰立刻明悟：“怪不得当年仓库失火，无人伤亡却来了不少警察，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为“学生被霸凌致自杀”这种事，学校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严格来说的确是无人伤亡，毕竟根本没人死于火灾。”家入硝子难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此刻面无表情。
特级咒灵「幸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再一次吐露完整的语句：“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人！你在骗我！！”
“后来的火灾——”
家入硝子一边抬高音量，将真相传达进诅咒的心中，一边迎下开始变得毫无章法的狂乱攻击。
“是因为体育老师偷偷来这里吸烟，发现了尸体后吓得逃跑，丢弃的烟头被落在原地引起大火！”
家入硝子抓住机会，咒灵的爪子被她抓在手里，术式发动，因为身体无需修复，这部分被她转化为了翩翩飞舞的蝴蝶，如同一切起因的那枚发卡。
“那名老师你也知道的，喊我去仓库帮忙的我们班的老师，就在事件发生的那段时间突然辞职了！”
蝴蝶翻飞，特级咒灵的弱点暴露在眼前，五条悟瞬间和家入硝子交换位置，术式全力击打过去。夏油杰的咒灵几乎无缝衔接，再次给予重击。
“所、以！”
家入硝子怒吼着，声音携带着不知是冲着谁的不满和不甘，拳头挟裹着愤怒的咒力，朝着脆弱的一点，挥下最后一击！
“不要自以为是地，朝错误的对象复仇啊啊啊啊！！！”
随着最后一拳，特级咒灵「幸田」的身体轰然炸开，咒灵所搭建的空间彻底倒塌，作为载体的建筑物教学楼没能承受住余下的力道，天花板发出悲鸣，夏油杰只来得及用防御的咒灵包裹住三人，他们抱团挤在一起，如同一个漆黑的球滚进废墟中。
不幸中的万幸，承重柱总算是坚持了下来，不至于全楼倒塌。刨开瓦砾后，三个小咒术师灰头土脸地爬出来。
“幸田……幸田呢！”家入硝子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仰着脑袋试图寻找咒灵的踪迹。
五条悟虽然已经没有力气维持无下限，但总比家入硝子后，六眼一瞧，已经没有了特级咒灵的身影。
“干掉了！”五条悟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可惜没能抓起来。”
夏油杰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我估计还没有办法驾驭那只咒灵，还是祓除了比较保险。”
三人头靠头瘫在一起，盯着头顶的蝴蝶发呆。好一会儿，夏油杰听着远处的警笛声，突然一抖。
“……我们躺的废墟，是哪里来着。”
“……啊。”
“是你俩的学校哦，帝丹小学。”
“……完蛋了。”
“……这下完了。”
被从废墟里带出来的三个小孩被送进医院急救，如何跟警察解释身上奇奇怪怪的伤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涉及咒灵，后续处理全部由窗负责。
令他们惊讶的是，完全被忘在脑后的工藤新一也爬上了救护车。
“你怎么还没走啊！”五条悟臭着脸，做出驱赶的手势。
工藤新一跟他对呛了两句，就无视了翻白眼的五条悟，凑到家入硝子面前小声解释了一番。
坍塌的时候已经很晚，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光了，所以没有人受伤，只剩下为了不被巡逻的保安赶出去而躲在外面草丛里的工藤新一，报警甚至叫救护车都是多亏了他。
家入硝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直等到现在？好奇心害死猫啦，侦探同学。”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所以你看，完全不需要担心。涉及咒灵，一定会是像这样不合常理的事。违背常识和不可能犯罪，你肯定分得清吧？”
说完，家入硝子还有心情朝小学弟眨了眨眼睛。
工藤新一睁大眼睛瞪了她好久，才冒出一句：“家入前辈你是笨蛋吧！这个不是重点！”
抓了抓脑袋，工藤新一避开医护人员，压低声音问起另一件他关心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咒灵，是不是近藤？”
家入硝子于是又把当年的经过和他解释了一遍。
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后，工藤新一心满意足：“果然，那封信里说‘不会忘记你眼中的黄昏’，是在指对方以为的家入前辈杀死了近藤的火焰。对了，前辈当时点燃衣服用的也是体育老师藏起来的打火机吧？”
家入硝子点头：“嗯，找发卡的时候碰巧翻到了……不过这么细节的东西你也会在意啊。”
工藤新一骄傲地挺胸：“那当然，这可是侦探的基本素养啊！”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小学弟看向家入硝子，“如果说那个特级咒胎是近藤积攒多年的怨恨的诅咒，那么今天还活着的幸田为什么会变成咒灵呢？”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互相对视。这个问题他们三人也没有想出答案。
正因为幸田放学时都还活生生的，家入硝子猜测咒灵身份时，到最后排除了所有答案，只能选中唯一有可能的幸田。
“只能等等看调查结果怎么说了。”夏油杰说。
“还有件事。”五条悟突然开口，他把工藤新一推开，毫不客气地告诉对方这是机密他不能听。
工藤新一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远了一些，双眼还瞪着这边。
家入硝子瞧着五条悟的面色不怎么好看：“怎么了？”
夏油杰也观察着挚友的神情：“你是想说硝子的事吧。”
五条悟点点头：“没错。涉及特级咒灵，这件事五条家也压不住，硝的术式瞒不下去了。”
“所以为什么突然叫我硝？”家入硝子举手。
夏油杰忍不住给她一记脑瓜崩：“不要说无关话题。”
五条悟倒是一副“你终于注意到了的”表情：“怎么样！我的专属称呼！”
他又转头，看向夏油杰：“不过杰也想这么喊的话，我也就破例允许好啦！”
家入硝子不可置信：“什么呀！那明明是我的名字吧！”
夏油杰笑了笑：“好啊，那我也就这么叫吧，硝。”
“我还没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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