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双帆山
李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受到强烈的陌生感。
他一头鸟窝般的乱发被修剪成清爽的寸头，这让他感觉自己从一个网瘾少年气质瞬间变成了监狱风云气质，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这样的发型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他走出理发店，发现薛茹菁也从棕黄色的萝莉风卷发变成了利落的黑色齐耳短发，结合她的身材相貌，分明就是一个超前发育了的初中生。
“菁姐，你这发型这么快就变过来了？”李凡知道剪头发容易但染和烫是很花时间的，可薛茹菁一脸不屑地告诉他，其实只是用幻术改换了一下发型，李凡看着这大变活人一样的薛茹菁，不由得怀疑她全身上下还有多少地方是真的……
欧阳虬满意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新形象，带着他们去拍了张证件照，很快两张全新的警官证就送到了他们手上。
“这个证能不用尽量不用，不要拍照，也不要在有人拍摄的时候展示出来，任务结束必须还给我。”欧阳虬严肃而认真的叮嘱道，李凡吓得赶紧把警官证收好，而薛茹菁则吐了吐舌头说：“把人家拍这么难看，人家还不想拿出来给人看呢。”
欧阳虬对薛茹菁无可奈何，也不想和她多纠缠，他看了一眼时间，严肃地说道：“你们先去宾馆办入住，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三分，我们六点半在人民公园南门碰头。”
“啊？这就要开始办案了吗？人家第一次来灵溪，还没逛逛街呢。”薛茹菁习惯性地撒娇道，欧阳虬没有说话，只是向她投来一个严厉的眼神，薛茹菁立马收敛，朝着欧阳虬吐了下舌头，“好的，欧阳警官。”
“以后叫我虬队。”欧阳虬发动汽车，“走吧，我送你们去宾馆。”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欧阳虬将他们二人安排入住在一个距离公安局步行十几分钟路程的老三星级宾馆，李凡和薛茹菁刚走进宾馆大门，李凡悄悄凑在薛茹菁耳边轻声说：“菁姐，我没钱了，住宾馆的钱你先借我一下好不？”薛茹菁没有搭理李凡，径直走到宾馆前台，把身份证一递，“你好，开一间双床房。”
前台的接待员疑惑地看了看薛茹菁，有看了看李凡，“两位一起吗？”
“是啊，身份证！”薛茹菁把手朝李凡一伸，李凡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薛茹菁瞪了一眼收了回去，老老实实掏出身份证递到薛茹菁手上。
等两个人拿着房卡拖着行李走上电梯，宾馆的接待员无奈的摇摇头，向自己的同事吐槽道：“现在的年轻人，十七八岁就出来开房旅游……”
“菁姐……”李凡走进宾馆房间，把门轻轻关上，转身就给薛茹菁跪下了，“小弟我一世清白，至今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此番与菁姐同居一室，实因囊中羞涩迫于无奈，还请菁姐放过小弟，万勿让别人知道啊！”
薛茹菁正坐在床上，听见李凡这一番慷慨陈词，笑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你放心，姐姐我不会吃了你的，姐姐啊……疼你还来不及呢。”薛茹菁走到李凡面前，弯下腰，用右手食指轻轻勾在李凡下巴上，把他头杨起来跟自己对视，“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你帮姐姐……”
薛茹菁的声音越来越妖媚，李凡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盘算着如果薛茹菁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自己该往哪个方向逃命。
“帮姐姐去买个晚餐如何？”出乎李凡的意料，薛茹菁居然提出的是这么正经的要求，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妈的！欧阳虬那个榆木脑袋，只知道他的案子，一会儿肯定不会想到管我们吃饭！再不去买吃的，姐姐晚上饿死给你看！”
“得令！”李凡二话不说转身开门就跑，生怕薛茹菁改变主意。
不出薛茹菁所料，六点半欧阳虬准时开着辆旧桑塔纳出现在宾馆门口，拉上两个人只字未提晚饭的事情，直奔案发现场而去。
双帆山，灵溪县临海的一座普通山峰。
灵溪环山面海，县城被南燕回山山系大大小小的山峰分割成星星点点的区和镇，自古以来这里的人们都生活在山间谷地或是临海缓坡，导致全县土地面积中超过80都是难以利用的山地，在众多的山脉和河谷形成的天堑下，全县公路路网难以贯通，存在着大量的乡道、村道和无人维护的野道。
双帆山就是灵溪众多的山峰之一，欧阳虬的桑塔纳从公路开上县道，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一路开到了村道。
“下车吧。”欧阳虬将车停在了一条村口土路的尽头，“前面的路车走不了。”
薛茹菁一脸不情愿的下了车，前面是一片漆黑的山路，远远可以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欧阳哥哥，把人家带到这月黑风高四野无人的地方，是想对人家怎么样吗？”一月的灵溪，夜里气温已经低到了10c之下，薛茹菁的加绒夹克似乎抵御不了这样的低温，正抱着肩冻得打哆嗦。
欧阳虬从车里拿出一件警用大衣丢给薛茹菁，薛茹菁接过大衣，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和二手烟味，一脸嫌弃地丢回给欧阳虬，转而用眼睛打量着李凡身上的蓝色哥伦比亚冲锋衣——金重明此前组织海边露营时送给李凡的，他自称只穿过两次，但李凡来起来却感觉像全新的。
没等薛茹菁开口，李凡已经自觉且麻溜地脱下来冲锋衣，递到薛茹菁手里，“菁姐你穿，我不冷……”薛茹菁满意地接过冲锋衣，披在身上衣摆都快拖到地面上了。
欧阳虬打着手电，带着两个人一路沿着山上的野道走进了双帆山。
漆黑的山路崎岖不平，尽管有李凡搀扶，但薛茹菁还是一路磕磕绊绊，边走边咒骂李庚长和欧阳虬，居然让自己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大晚上来这种鬼地方。
“就是这里了。”
欧阳虬在一块巨大山石前停了下来，他用手电筒照向山石，可以清晰看见山石上仍有撞击留下的痕迹和残留的车漆。
“最早的三名死者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欧阳虬指着山石前面一片被车轮碾压过的草地的痕迹说，“死者一名为司机，另两名分别坐在副驾驶和后排右侧，被发现时已经车毁人亡，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三人因窒息死亡后，车辆失控，最终撞上这里。”欧阳虬向二人介绍案情。
“但是车上没有第四个人，而且三人脖子上没有外力造成的伤痕，反而是在气管上发现了疑似手指掐过的痕迹。”欧阳虬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形容，也学着法医小姑娘的样子用手指在脖子上比划。
李凡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追问道：“是不是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穿过了脖颈，直接从里面掐住了气管？”
欧阳虬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注意到李凡的表情，而是继续用手电筒搜寻着周围是否有遗留的线索。
李凡内心有些忐忑，这种攻击方式他不但见过，而且还亲自用过。九黎秘术的幻术中有一种幻瞳之术，可以通过凝视对方的瞳孔，向对方施加一种无形的压迫力量，产生真实的伤害，由于这股力量很薄弱，所以最有效的伤害方式就是用这股压迫力量去掐住对方的气管产生窒息的效果。李凡曾见过邹言九用这招差点掐死自己的大巫，而他自己也曾用同样的方法带给那个老清洁工和水上乐园里那个无礼的男生以死亡的恐惧。
但想要施展这个幻术，需要长时间凝视对方的瞳孔，哪怕是身为九黎族长的邹言九，也无法远程施展，更何况是同时对三个人施展。
“死亡时间？”在李凡琢磨的同时，薛茹菁已经从小皮包里取出了一面小化妆镜，掏出腕表准备调整时间。
欧阳虬疑惑地看着薛茹菁，似乎是没听明白她的问题。
“我问你那三个人的确切死亡时间。”薛茹菁没好气地强调了一遍问题。
“1月20日22点至1月21日凌晨2点之间。”欧阳虬给出了一个时间区间，薛茹菁给李凡使了个眼色，李凡心领神会，接过化妆镜，站到数米外用镜子对着山石。
薛茹菁把腕表的日历和时间调到了1月20日晚上9点半左右，催动秘法，为法器注入灵力，化妆镜里照出来的山石渐渐发生了变化，镜子里的山石上没有了碰撞过的痕迹。
薛茹菁将腕表的时间一点点快进，镜子里的山石始终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偶有飞鸟和野兔从画面中飞速掠过。
时间已经快进到1月21日凌晨1点多，忽然原本一片昏暗，只有微弱月光的画面里有一道光晃过，薛茹菁停止的快进，让时间自然流逝。
很快又有亮光扫过山石，“这是车灯！”欧阳虬脸都快贴在小化妆镜上了，第二次看到那道光，他兴奋地叫出了声。
薛茹菁把欧阳虬往旁边推开一点才重新看见镜子上的画面，不一会儿更强的亮光照在了山石上，把原本灰褐色的山石照得一片惨败，亮光越来越强，忽然间一个灰色的越野车像一道闪电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像出膛的炮弹一样重重撞在山石上，一时间迸发出一阵电光和火花，冒出一阵浓烟，不明碎片飞溅而出，浓烟散去，越野车已经狠狠贴在了山石上，整个车头已经消失不见，坚固的越野车扭曲变形，隐约可以看见车里还坐着几个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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