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幻瞳
欧阳虬在镜子里目睹了霸道车撞山石的全过程，他兴奋不已地问薛茹菁道：“阿菁，你这个是什么宝贝？要是警方有了这个宝贝，就没有破不了的案了！”
薛茹菁白了欧阳虬一眼，傲娇地说：“再好的宝贝，那也是要用人家的气力来催动的，拿来给你办案不出一个月保证让你精尽人亡。”
欧阳虬遗憾的叹了口气：“唉，这样啊，真可惜……”
“榆木脑子…”薛茹菁边说边一点点往回调整时间，镜子里的画面开始倒放，撞毁的霸道车成功复原，并开始倒车，“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娘我吃得饱睡得好，现在精力充沛，尽可能帮你多还原一下。”
薛茹菁一边倒转腕表上的时间，一边指挥李凡拿着化妆镜追着霸道车来的方向跑去。三个人在茫茫夜色中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快步跑着，镜子里刺眼的霸道车远光灯正在极速后退。
“哎呀！”薛茹菁光顾着边跑边倒退腕表，没看到脚下乌漆嘛黑的山路上有个不起眼的坑，一脚踩在坑里，身体却被惯性带着向前飞扑出去，欧阳虬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薛茹菁。
“没事儿吧阿菁？”欧阳虬担忧地问道。
薛茹菁想站起来试试，但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她又差点摔倒。
“你脚扭伤了，我背你走吧。”欧阳虬二话不说背对着薛茹菁往地上一蹲，薛茹菁一边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哎呦喂，榆木脑子也有开窍的时候啊？”一边麻溜地爬上欧阳虬后背。
欧阳虬背起薛茹菁，一双大手像是张椅子一样让薛茹菁稳稳坐在上面，双手可以腾出来继续调腕表的时间。
“停！”薛茹菁喊了一声，她看见化妆镜里的霸道车远光灯突然开始胡乱摇摆，这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追上去！”
李凡拿着镜子朝着远光灯的方向跑去，薛茹菁也停住了腕表上的指针，此时镜子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静止的画面，三个人一边跑一边关注着镜子里那个静止着的霸道车，距离他们正越来越近。
李凡终于跑到了霸道车所在的位置，他一边弯着腰喘着粗气，一边把镜子高高举起，对着霸道车出事时所在的位置。欧阳虬背着薛茹菁面对着镜子，观察着车里的细节。
静止的霸道车里，司机一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一只手正捂着自己的喉咙，他的头费力地向上抬起，脖子被拉得长长的，大张着嘴，脸上写满了痛苦，眼睛瞪得圆滚滚，几乎要撑破眼睑的束缚。副驾驶和后排的两个壮汉也做出了同样痛苦的表情，仿佛三个人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欧阳虬在镜子里仔细观察着车内的状况，确如现场勘查取证的结果一样，车内只有三名遇害者，没有第四个人，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车外行凶，而且是同时对三个人行凶。
“阿菁，可以慢慢倒放一下吗？”欧阳虬客气地问背后的薛茹菁。
薛茹菁翻着白眼噘着嘴说，“我气力快用完了，需要用小龙虾补一补。”
“好好好，等事情结束了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欧阳虬连忙答应道。
“是今晚。”薛茹菁再次强调一遍，还用手在欧阳虬的肩膀上狠狠掐了一把。
欧阳虬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连连应道：“好，今晚，今晚回去就吃好吗？”
薛茹菁对欧阳虬的敷衍回答也无可奈何，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已经开始慢慢回退腕表。
霸道车在镜子里缓缓倒退，车里的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也在逐渐减弱，三个人跟着霸道车一点点挪动，直到车里的三个人最终恢复了常态。
此时的镜子里，司机两只手都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牢牢盯着前方以防在崎岖的山路上车轮失控，副驾驶的壮汉右手抓着车窗上的把手，左手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后排的壮汉也用手抓着把手，好像是在闭目养神，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绝无异样。
“看起来他们像是在返程的路上。”李凡看着镜子里的画面，突然说道。
欧阳虬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对这个年轻人突然有了兴趣，“哦？为什么？”
李凡指着车里的人说道：“你看，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疲惫，却又很放松，特别是司机，我见过凌晨去屠宰场拉生猪的司机，和他一模一样，身体没有靠在靠背上，脖子向前伸，眼睛有点眯，这是开了很长时间夜车才会出现的疲劳状态，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开了一晚上夜车去做什么，现在办完了事，正在返程的路上。“
李凡走近霸道车的驾驶室，把镜子对准仪表盘方向，“油表不到五分之一了，作为职业的司机，今晚被安排开车出远门，一定会先加满油，或者至少保证油量的安全，如果他们现在不是返程，那等他们去到目的地之后，剩余的油量将很难支撑他们找到最近的加油站。”
欧阳虬对李凡的好感度瞬间飙升，他现在相信身为李庚长的学生，他果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在返程，根据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情况来看，欧阳蛟带着嫌疑人的吉普车从县城西南方向出城，这辆车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了城，时间是晚上的8点41分，而吉普车在五十多公里外的海边废弃道路上被发现，原本在霸道车上的一个人以同样的死状死在了吉普车边上，现在我们这个位置距离吉普车停留的位置又有将近五十公里，而距离他们出城的位置只有不到三十公里，也就是说他们出城之后沿着海岸线兜了个大圈子，最终的目的地是在这附近，而这个过程你怎么看？“欧阳虬把更多细节告诉李凡，想看看他的判断。
李凡用手撑着下巴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把过程、人员、时间的变化串联在一起，缓缓说道：“出城的时候是一人骑马，嫌疑人开吉普，另外四人坐在越野车里，因为是欧阳小姐骑马带路，考虑到马的速度，预计他们到达吉普车所在的位置时，用时至少一个半小时，也就是大约在晚上10点以后，听说吉普车上有一个装满高仿假币的行李箱，而吉普车死者是倒在车的左后方，后排车门开着，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嫌疑人坐上了越野车继续前行，死者留下来负责看守吉普车或是将吉普车开回，但其他人走后他起了贪念，在他查看行李箱的时候，正巧被嫌疑人隔空杀害。而其他人又来到这附近，然后嫌疑人和欧阳小姐单独在一起，其他三个人则驾驶越野车返回，行驶到这里时也被嫌疑人隔空杀害，三人遇害时间是凌晨1点20左右，那么也就是说嫌疑人下车和欧阳小姐单独离开的地点，有可能是在距离吉普车出事地点两小时马程的位置，也就是说嫌疑人下车的地点有可能就在距离这里不超过5公里的地方。“
李凡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霸道车，车上的三个人此时浑然不知自己的生命已经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嫌疑人杀掉了每一个见过他并且离开了的人，这是典型的灭口行为，而吉普车上放的是高仿假钞，说明他和欧阳小姐碰头是想要做一笔大交易，但他并不是诚心做交易，而是用诈骗手段获取欧阳小姐的信任，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计划要杀人灭口了，行李箱里的假币我听说面值是两百万，这点钱对于欧阳家来说恐怕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欧阳小姐和嫌疑人做生意不是为了钱，而欧阳小姐带着嫌疑人出城兜圈子恐怕是为了躲避监控、甩掉可能的跟踪者、尽可能避免被目击，而到了最后时刻，欧阳小姐却遣返了自己的亲信，这意味着欧阳小姐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和嫌疑人交易的具体内容，那么欧阳小姐恐怕也是对这笔交易别有所图。“
李凡边分析边陈述，说到最后他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欧阳小姐很有可能是主动失踪，嫌疑人在杀人灭口的同时，她也在算计嫌疑人。”
欧阳虬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你的分析和我不谋而合，所以我坚信阿蛟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我担心迟则生变，这次的嫌疑人毕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修心者。”
“而且他用的还是幻术杀人。”
趴在欧阳虬背上的薛茹菁突然插了一句嘴，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盯着李凡手里的化妆镜，观察霸道车里的状况，并反复微调腕表上的时间，终于让她捕捉到了只有幻术师才能发现的细节。
车里的三个人，在突然被人扼颈前，瞳孔发生了一瞬间细微的变化，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瞳孔瞬间放大又回归正常，薛茹菁知道，这就是中幻术时才会出现的反应，甚至他们自己都没觉察到。
“如果我没猜错，杀死他们的，是九黎人的幻术。”薛茹菁的分析印证了李凡之前的猜测，他终于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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