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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扇骨


火势已扑灭了大半,还有几簇残火在苟延残喘。

        张福仁掩住口鼻,看了看几乎被大火蚕食近半的院子:“王爷要取的东西是否重要,看烧成这个样子恐怕——”

        “是陛下赐我的折扇,”他望着在风中肆意的火焰中下一片狼藉,喃喃自语,“或许我和它没有缘分吧。”

        他的声音很低,但张福仁离得近听得真切,便安慰道:“前段时间陛下让人寻了新的折扇,前几日已经得到了,还说等王爷回上京就给王爷呢!”

        云皎笑着没说话,这时在忙活的陆慕和看见云皎又回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的走了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多危险,凑不巧哪根房梁断了砸着你。”

        “无妨,”云皎笑道,“张公公来看看情形如何,我就顺便跟来了。”

        他瞥了一眼张福仁:“陛下让你来干嘛呢?”

        他这句话可算问到点子上了,张福仁阿谀的神色更甚,呵呵说道:“还不是小公子派人禀告陛下后,陛下让奴才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不能住人的话——”他声音越说越低,看了看陆慕和又看了看云皎,似是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慕和看他这副模样,不耐烦道:“不会说话了?不能住人的话怎样?”

        他咽了口口水,声音发虚:“陛下说,如若不能住人,就将王爷接到宫中去住。”

        他这话如惊雷一般,在几人脑中炸了个白日灿烂,面上皆是空晃晃的错愕。

        一瞬间,张福仁只能听到木头在大火中的噼啪声,他在两双眼睛的凝视下暗自发苦,心道,陛下您老人家到底搞得哪一出啊!

        口水都快被他吞干了,二人皆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能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陛下也是担心王爷安危——”

        话未说完就被云皎截断:“还请公公替本王禀告陛下,请陛下勿要担心,王府里再腾出一处院子也还不成问题。”

        云皎神色平静,甚至嘴角勾着点笑,但眼神却是出奇的坚定。

        他真是两相为难,虽知陛下此举实在出乎意料,甚至有点强人所难,但他是陛下的人,陛下的命令他万死也要完成。正当他盘算着如何说服义亲王时,一旁的陆慕和开腔了。

        “这是能腾出院子的事吗?又是放火又是下迷药的,你命不要了,你换个院子人家就找不到你了?”他迎着云皎一言难尽的眼神,自顾自地说,“你还是赶紧去皇宫避一阵吧,保不齐还有人要杀你。”

        “什么迷药?”一会防火迷药,一会杀人的,听得张福仁一头雾水。

        “哦,就是刚才逮住了一伙黑衣人,这火就是他们放的,还顺便给他下了迷药,要不是小爷救得及时,他现在早就成一堆黑炭了。”

        他说得轻松,却把张福仁吓出了一身冷汗,心底却不自觉对陛下又多了两分佩服——当真是高瞻远瞩!

        他抓住这个机会赶忙说:“王爷您当真不能住在王府了,太危险了,保不齐又有宵小吃了熊心豹胆,出来作祟。”

        “马车奴才已经备好,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云皎看着他一副今夜必须跟他走的架势,无奈地做最后的挣扎:“本王觉得不必——”

        “不必什么不必,你简直和活靶子没什么两样,打不能打跑不能跑,万一真的再有胆大包天的,小爷再一个没赶上,你命就没——”他晦气似的连呸几声,不耐烦地摆摆手,“没轻没重的,赶紧走吧。”

        云皎被他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弄得苦笑不得,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他反手就能把自己砍晕,再拖进马车内。

        “我还有一事要——”

        “你怎么跟祖宗似的,这么难伺候。”

        看,这人果然不耐烦了,也不知道谢俚怎么受得了他。云皎心想。

        “我屋内有一把折扇,是陛下御赐之物,等火灭了,还请劳烦陆小公子帮忙找一找,”他拱手冲陆慕和行了一礼,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扇骨也行。”

        陆慕和的温情与耐心自小便已交给了谢俚,除了家中长辈,能让他放在眼里且温和相待的少之又少。今夜也不知怎么了,他觉得云皎这人只要不缠着俚儿,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他点点头答应着,说这是小事。

        自发现失火,邓小午要冲进屋内救云皎被陆慕和拦下后,便跟着一众侍卫小厮救火。此时被云皎叫来时便满脸灰汗,浑身脏兮兮地,又让他收拾一般才动身进宫。

        马车内铺着软垫靠背,小桌上的点心茶水一应俱全,显然是特意准备的。上京城的路多为平整,车轮压在路上的声音尽是相同的咯吱声,他撩起车窗的帘子,外面黢黑一片,他才注意到今夜连星辰都没有。

        今夜去往皇宫的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马蹄声“笃笃——”永远在暗夜里打转。但暗夜终会化作白日,而他总会抵达目的地。

        有一瞬间,云皎忽然有一种过去和现在重合的感觉,只是这次张福仁没把他带到夏启面前。

        “王爷,早在奴才出宫时就已让人把承明宫收拾出来了,”张福仁将云皎带到承明宫中,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代宫人去办。”

        随即转头对一众宫女太监训斥:“王爷身份贵重,万万要细心伺候,如果有半点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云皎看他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张公公,不知陛下——”

        张福仁那都快成精了,看他犹犹豫豫地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答道:“再过些时辰陛下就要上朝了,陛下得了空定会召见王爷,王爷折腾了一夜,先好好歇息,奴才还得赶着去伺候陛下。”

        勤政殿内。

        “陛下,奴才已将义亲王安顿在承明宫,一应杂事也已安排妥当。”

        夏启“嗯”了一声,寝衣松垮地挂在身上,他却端坐笔直,“他可说什么了?”

        “刚开始王爷是驳了奴才,还好有小公子在一旁说话,才让王爷同意来宫中,后来便没再说什么了。”

        “阿慕?”

        “是,奴才还听小公子说义亲王府的火是有人故意纵的,还给王爷下了迷药,”张福仁一五一十地说,“那火几乎把院子烧掉了半个,灭了好些时辰,奴才看那情形是冲王爷的命来的。”

        夏启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眯起眼睛,道:“早朝后让阿慕来见我。”

        张福仁应“是”,犹豫着还是劝道:“现下知道王爷无事,陛下也可安心了,陛下一夜未睡,这会离上朝还有些时辰,不如歇会吧。”

        “无妨,睡不了多久就得起来,还不够折腾,朕再看会书。”

        张福仁:……

        感情您这一夜就看了一页书啊!

        但这也不能说啊,他笑呵呵地继续劝道:“陛下这几个月来已经够辛苦的了,时常一宿一宿地没合眼,前几日太后还特意把奴才叫过去骂了一顿,说奴才身为陛下身边的老人,也不知时时提醒着陛下保重龙体。奴才一想,太后教训的确实对,奴才日夜看着陛下操劳,不仅无法替主分忧,连陛下的身体也——”

        张福仁先时是太后身边的人,自他幼时便跟着他,如今算了也将近二十年,所以自是知道如果不打断他,江河倒流他也会说个不停。

        夏启咳嗽一声打断他:“给朕倒杯水。”

        张福仁喉咙一梗,只能把剩下半截话吞进肚子里。

        夏启见他将茶盏奉过来,便说:“喝吧,朕赏你了。”

        张福仁哪敢,只能苦笑看着夏启:“陛下折煞奴才了。”

        “哦,朕还以为你说这么多话口渴了呢?”夏启也不再为难他,“放那吧。”

        张福仁长舒了一口气,立在一旁不再吱声。

        夏启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中,陆慕和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慕和幼时被先帝养在宫中,面上说因宫中只有夏启一位皇子,怕皇子孤单找个玩伴。其实谁都知道是为拉拢陆家牵制于慎。

        两人年纪虽相差几岁,却处处都在一块。后来大周遭逢变故夏启登基后,陆慕和才被带回陆家。

        所以感情自是比别人亲厚得多。

        陆慕和行了礼,便一脸倦意地说:“陛下,您能赐我个座吗,我扑了一夜的火,只来得及换了个衣服连口水都没喝,现在又累又困。”

        夏启嫌弃地摆摆手,让他坐下,又让张福仁拿些点心茶水让他垫垫肚子。

        “你这脸怎么了?”陆慕和颧骨上一片青紫痕迹,显然就是被打了。

        “还不是为了护住云皎!”

        夏启默然不再追问。

        “阿慕,义亲王府的火是有人恶意纵的?”夏启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便问道。

        “是啊,人都被我送你官府了,”他捧着茶盏,一脸神秘,“你猜是谁?”

        夏启:……

        “你现在是吃饱了?”夏启瞥他一眼。

        陆慕和把嗓子里的糕点咽下去,心里不由腹诽,他这个表哥从小就爱板着脸,如今才二十二岁简直比他爹都要老成无趣。

        他把昨夜之事一一交代了,叹了口气又说:“我猜其他三人是被吴承宇撺掇的,看他们昨夜的反应,云皎中的迷药也是那小子的事。”

        “吴承宇是冲云皎的命来的,但——”他看了眼夏启,“他的叔伯父亲当年为护先帝而死,这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虽然他要杀人放火,你也不好重罚,更何况还是人家的仇人。

        他明白的夏启自是知道,更何况现在云皎是众矢之的,如果重惩吴承宇恐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但如果只是稍加惩戒,又将国法置于何地。

        如此两难的境地,只有云皎出面愿意对此不加追究,才能有解。

        夏启收起思绪,对陆慕和说:“你待会去看看母后,这几日一直念叨你。”

        太后向来对他疼爱有加,他当然无异议,当下便应下了。

        “哦,对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被锦布裹着的长条,“既然云皎在宫里住着,那陛下有空了顺手帮我交给他呗!”

        夏启瞥了一眼:“什么?”

        “扇骨,他特地交代我要找的,说是你赐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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