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煎药、喂药

“大夫，可有什么问题？”见大夫号脉完毕，和珅问着。

        “没啥大事，就是操劳过度，受了些风寒。”老先生皱了皱眉：“可看夫人的气色，最近该是伤心过去，昨天还受了些气。不是我罗嗦，将军刚刚过世，夫人自然伤心，可将军若是在世，也不想见到如此，还望节哀，逝者已去，生者犹在，自然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万不能再有急火……”

        大夫还想再说，端的是年纪大了，见夫人目光游离，似是有所思，老怀安慰一般，点了点头，转而对身边的和珅，眉头一皱：“不是我说你，少年郎。母亲受了气，自然是要开导，看你那脾性，肯定是你作的孽。以后一定要记住，可不能这样……”

        “将军可是我们尊重的人，常年保一方平安，而且忠正良直，受朝廷器重。今后，可要多读书，为将军争一口气……”

        打断了大夫的话，时刻注意着继母表情的和珅道：“知道了，母亲需要休息，剩下的外面说吧……”接着便把大夫拉出了门，在他‘哎，哎，我还没有说完呢’的言论中，硬拖着向外面。

        “罢了，看你也就这脾性，我给你开些药吧！”

        “你到药房去抓药，以文武火煎熬，等到熬成一碗之后，在与夫人服下。不出几日，这风寒就会去了……”

        和珅躬身拜谢，总算是把这罗嗦的家伙送走。临了，想起了到现在还没有付钱，道：“诊费稍后会让管家送去……”

        谁知道大夫摆了摆手：“将军的家人有病，诊费自然是不用的。只需要付些药材钱就好，不过，将军真是英年早逝啊，想当初，你们一家住在这里，将军年少就与我认识，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大夫又开始罗嗦以前的事情了，净是些和珅不知道的。可也不好打扰，听着，忍着，可却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对父亲的怀念，除却怀念之外，还有对父亲的敬佩，说是打小就忠厚老实，深得邻居喜爱。

        送回到医馆，管家已经在等着了，按照药方抓药之后，向药童请教了煎制办法，之后，两人就回去了。

        路上，管家一直盯着和珅，没说别的，可神态之中，已经没了之前对待小孩子的表现。

        回去之后，首先去继母那探视了一下，已然安静的睡了。蹑手蹑脚的出门，直接走到了炉子边，开始按照之前的学习的办法进行煎制，从没有煎制过药材的和珅每一步骤都异常小心，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煎药的时间很长，还在火炉边上，时刻都不能放松，和珅的脸上都开始泛红。

        擦汗，煽风，看药。每一个动作都仔细斟酌……

        期间，和琳走了过来，看到哥哥的动作，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再看那药材，瞬间明白了许多。道：“这药内服，总不能解哥哥身上的伤，需要找些外用的药膏，这你不懂，我找大夫要些……”

        经常经历外伤的和琳还以为这药是给和珅自己的。

        “母亲病了……”和珅只是淡淡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该做什么做着什么。

        “她生病了？活该！”和琳唾弃道，再看向和珅严肃的样子，本来更重的话一下子咽到了肚子里，再没有声音，转而说道：“那你忙吧，我先出去玩了……”

        “嗯，去吧！”

        仿佛得到****一样，和琳飞也似的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恪守步骤的和珅终于把药煎制成，盛了一碗，向着继母的房间走去。可正因为药材刚刚煎制成，热的让人有些端不住，放在碗边以及碗底的手指都有些红肿，可，他并不放手，只是缓慢的移动着，生怕撒了一点。

        “母亲，喝药了……”

        打开房门之后，和珅叫醒了还在安睡的继母，轻轻的扶着她起身，依靠在枕头上，同时，另外一只端起了碗，轻轻的吹着，希望能把温度降下来，更适合入口。

        “慢些，烫……”和珅缓言道。

        反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很长时间才把这碗药服下。

        她盯着眼前的少年，一时间，有些话想说却无从说起，一想到昨天还将要把他扫地出门，今日就能不计前嫌，而且还会如此悉心照顾，感动油然而生，不禁有些眼睛泛红。

        “你……”

        和珅并没有等她说话：“母亲，早些休息吧，接连几日操劳，身体吃不消的。尤其是最近父亲病逝更让最近家里氤氲着一种不安，想来，也是这天气还有环境所致的吧！其余的不用多想，和珅会办妥的。”

        继母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不再说了，直到和珅彻底从房里关门离开，才抱着被子，滴落下一滴眼泪，那是想起来自己的夫君，为人老实的常保。此刻，和珅的表现虽然圆滑，却同样让她感受到了夫君的味道。

        出门，和珅见到了已经搓手在门前等候的管家，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

        “少爷，夫人如何？”管家纠结了半天，只是问出了这一句。

        “母亲大人安好，此时已经安静的睡下了，最近操劳过度，精神自然有些不好。等歇息几日，就会好上许多。”之后，走了几步又继续说道：“今日，凡小事不可叨扰母亲，让她好好休息……”

        管家砸了砸嘴，对和珅的意思有些明白了。慌忙答应：“是，少爷。我这就通知府上，没有大事情不要叨扰夫人……”

        和珅点了点头，在管家佩服的眼神之中，甩了甩自己的手。此时，在袖口之中，那双手的手指已经开始出现水泡，完全是之前高温的碗烫出来的，可现在，和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其一，是总算解决了这次危机。其二，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开窍了。

        似是那场梦境的缘故。

        和珅肯定着，心里同时对那梦中的霁雯更加想念。

        从那梦里，他之记住了这个名字，还有那最后一句：“若有来生，我不会变，但求的亲人康健快乐，也要问问，那乾隆皇帝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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