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点祖灯
老人们打开带来的陶罐，向灯形怪石投入清水以及一株株药草，不时还会放进去几条尺许长的海毒虫，拳头大小的海蛛等等。这让原本非常清的水变得黑乎乎，跟墨汁似的，非常吓人。
这让孩子们，顿时吓得脸都绿了。要不是有老人当场，早就撒开腿跑了。
海毒虫，海蛛都是海底的剧毒之物。色彩虽然艳丽、斑斓，但令人望之心寒。它们的毒性惊人，只需一滴体液，就可杀死方圆百里的普通生物，变成死地，十年之内不会再有生机。
捕获它们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村里为这些毒物，也是有伤亡发生。
当初孩子们还不知道大人们为何扑捉这等无法食用的毒物，今天才算知道了。
随后，老人们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带来的十几个陶罐。将其中一些殷红的血液倒入灯形怪石之中。
这是子那些被猎杀的凶手体内取出来的少许真血，非常珍贵。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食用，都能增强体质，祛病养身。
现在拿来如此使用，让江小鱼对点祖灯更加好奇。要知道往常，就算是一滴真血，村里人都会珍惜异常，不舍得用。如此大量使用，江小鱼还是第一次看到。
除了真血之外，老人们还拿出了双翼海蟒的翼骨，海夔兽的腿骨等等。费力地用神光将其碾碎，也丢进了灯形怪石当中。
紧接着拿出了最后的两个陶罐，逐一倒向怪石。
其中一个罐子中冲出一道赤霞，凝结成一头海金狮，巴掌大小，威武而狰狞，似要撕裂并逃走，凶性极盛。老村长的掌心再次浮现发光的古怪字符，一巴掌将海金狮拍散，化成血液，落入怪石之中。
而另一个罐子，则冲出一支狼鱼，赤彩红霞，灿烂摄人，它昂首长啸。同样也被老村长击散，落入怪石之中。
至此，所有的罐子都已经打开，倒完了。
所用量之大，让江小鱼咋舌。按照以往，这等东西已经是足够村民们是十数年的用量了。这对于桃花源来说，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大手笔了。光凭这些，江小鱼就觉得老人们无论怎么谨小慎微都不过分。
“好了！屏气凝神，开始了。”老村长生怕孩子们走神，再次提醒道。
老人们围着怪石，站成了一圈。
江小鱼知道这是要正式开始了，他深呼一口气，逼上眼睛，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点祖灯！！”
各种不同发光的古怪字符，在老人们身上闪现。有的出自双目，有的出自嘴巴，还有的出自体内的脏器等等，闪耀金属光泽，空地一时间明亮异常。
然后，古怪字符开始离体，漂浮在怪石上空。并开始串联起来，变成一句句句子，闪耀神曦，如同神龙一般游动着。
紧接着相互之间开始慢慢缠绕，凝结，就像一拇指长的灯芯一样。
缓缓落入怪石中之后，登时白色火苗燃起。
照耀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似稠非稠。光华流转之处，有虚影浮现，模样虽模糊不可见，然隐隐有神性展露，必是不凡。然俱都五体下俯，似是在朝拜，等待某人，毕恭毕敬。
此时，一巨大虚影，闪现于怪石之上，更为模糊，只是隐隐可见为一人形，身形挺拔。当此身影出现之时，老人们似乎非常激动，眼中含泪，口不能言，俱都下跪拜倒，口称：“不肖子孙，叩拜始祖之灵。”
不过身影似乎对此并无任何反应，只是大手一挥。一道淡淡地乳白色光圈，由此地开始往往四周扩散而去，扫过无数怪石。
突然这些怪石们，开始绽放出微弱神曦，并且伴有兽吼声，人声嘈杂作响。江小鱼若是清醒，必可发现他上山之时耳闻的兽吼之声也在其中。
“骗局，都是骗局……”
“我恨啊，恨啊！”
“大战一场，徒作嫁衣裳！徒作嫁衣裳！！”
“我若得归，必要啖其肉…”
一声声皆有滔天怨气，响在耳边，令人心中发寒。
不过老人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依旧是激动而虔诚地跪拜着人形虚影。
而此时，由怪石上的散发出的微弱神光，开始往灯形怪石处聚集。
灯形怪石的四处空地，顿时神辉熠熠，神光缭绕，宛若仙池一般。
随后这些神曦开始往孩子们体内灌入，进入血肉，内脏，骨髓当中，化成神秘纹络，形成大道碎片，滋养血肉筋骨，熔炼于一炉。
孩子们的身上开始出现点点腥臭黑渍，并且脱落下层层老皮，如同蚕茧化蝶一般。褪去杂志，锤炼自身，这是大蜕变。有此一回，将为他们日后的修行打下坚实基础，甚至直接影响他们日后的成就高低。
不过各人天资不同，吸收神光速度也是不同。有的天资高可形成一个小型的神曦漩涡，而有天资低者只能口吐神光，两者之间犹如小河大海，天差地别。
老人们此时已是站起，密切观察着孩子们的情况。看到天资出众的老怀欣慰地点点头，而看到天资低下的，也是能遗憾地摇摇头。
桃园岛为一孤岛，地处偏僻，是无法大量聚拢例如真血这般的珍惜资源的。这些天资低的小孩，日后势必是绝难再有这样的机会的，一生成就也将有限。
当老人们看向江小鱼时，却是被眼前的情况给惊住了。
江小鱼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神曦漩涡，就如同是有一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正在鲸吞一般。
神曦更是在他的周身，结了一层薄薄的茧，如同正要化蝶的蚕茧一般。随着江小鱼的呼吸，膨胀收缩，闪耀着七彩神辉。
这让他们惊异不已，如此异象他们闻所未闻，从未见过，他们是知道江小鱼天资如何的。
从小江小鱼体内就有一股寒性神力凝结，伤其内脏血肉，滞其骨髓经脉，让其从小体弱多病。老人们曾尝试许多办法，然都不见效。
且这寒性神力极其强劲，封闭江小鱼周身，老人们曾想强行祛除，却被反弹而伤。
是故，只能每日让江小鱼服用阳性药物，让其续命。否则，江小鱼绝活不到此时。
如今的异状，让老人们难以解释。然看江小鱼红润神色，应是无碍，老人们才放下心。只是仔细关注着他，不敢大意，生怕有意外陡然发生。
在江小鱼体内，神曦化作一股强大的生机，修复体内的暗伤。全身如同是就要干死的草木，遇见水了一样，壮大着生机。脸上病怏怏的神色，开始褪去，充满了活力。
这对于他来说，好比一场新生一般。
灯形怪石内，如墨汁一般的液体，已是就要干涸。空中的神曦也开始变得稀薄，直至于无。
同时，那些可怖的噪杂之声，也慢慢褪去。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一股宏大的诵经之声，陡然从人形虚影的口中传出，化成一道又一道光，从孩子们的天灵而入。
经文动天地，金色经文浮现虚空，演化无数神禽、凶兽，盖世宝物、神器。同时又有一个个巨大的金色虚影，在每个孩子的身后浮现，与其合二为一，这是在传道。
老人们看着这些巨大身影，又是一番跪拜。这是他们的先祖，俱是人杰，如今显现，是为传己道而来。
每位先祖，道虽出同源，然皆有异，各有千秋。每位桃花源的后人，都是如此承接先人之道，拾先人牙慧。
是故，村里的大人们只能教孩子们练体。而不论孩子如何央求，都不教真正的修行之道。他们知道自己之道，如何比得上这些人杰先祖的道，若承接了自己的道，便是耽误孩子的一生。
不过，江小鱼的身后却自始自终，都不曾出现巨大的金色虚影。
老村长看到这一幕，只得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这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先人传道，只传血亲。而江小鱼为外人，势必不为先祖认可，无法得道相传。
点祖灯之前，他就决定，到时候事不可为的话，就将自己一身所得之道，传于江小鱼。但这只是万般无奈的下策，他自知虽然天赋不错，但是比之人杰先祖，那就好比米粒之光与皓月，天差地别。
此时，江小鱼味的桃花源先人传道，已是就要醒转了。
“咦！”一道淡淡诧异之声，在他耳朵旁响起。
等到江小鱼撑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却又是一片虚无混沌。
而在他身前，有一双金色眼眸，硕大如同房子一般。
眸子中，混沌之气翻腾，在演化大道，景象深邃可怖。时而无尽星辰起落有无，时而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时而阴森恐怖、百鬼夜行，时而人伦大道、生机无限……似乎大道三千，尽在此眸之中而。
这很惊人。要知道大道三千，于一道有所成，已是要少年白头，耗费一生光阴了。让人不经心生疑惑，此人到底惊采绝艳到何种地步，才会有如此境界？莫非其乃是与天同寿，与地长存的仙人不成？
不过这等异象，自然不是如今的江小鱼可见的。
他只是感觉，这是一双可怖的眸子。
被其盯着，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不着寸缕，被完全看透一般，没有丝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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