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桃神
天遮古曜在持续了十天之后，总算结束，天地也回归了平静。但这却并不能让桃花源村民们心安，这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让他们都心有戚戚，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异变。
江小鱼这几日，也是心中没由来的郁闷难解，心情烦躁。这让他这几日，破天荒的没有了往日的调皮好动，村里长辈们都担心地询问过。
不过，他只是糊弄了过去，将情况详细告知了老村长等老长辈，其余人也就没有多说。
江小鱼灵觉非凡，往往能预知祸福，出身来历定是非凡，这是村里最老一辈的共识。所以，没人会忽视江小鱼的警告，在他们一番商量之后，点灯祭祖被很快提上了日程。
在天遮古曜结束后的第二天，全村的村民们就在江天放和一干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桃神祠中进行祭拜。
桃神祠很小，只是一间小房间的大小。主体使用巨石堆砌而成，看上去虽有些简陋，但整体却是和谐无比，颇有些浑然天成之感。
其内的装饰亦是极为简单。在其内的两侧各摆放着数十盏灯，其内的灯油是村名们亲自熬练出来的鱼油。火光煌煌，在祠内的气氛渲染得一片祥和。在其上悬挂着一幅画，此画乃是桃花源先祖所作，是一幅桃神画像。
传言当年这位桃花源先祖天生有残，此残非是身残，乃是道心有残，遭天地嫉恨排挤。从小受三灾六难九劫之苦，永不得解。
而后，有一日，在梦中受到桃神指引，得以去残避灾，得到大造化。是故有感于桃神之恩，乃画下此画像一幅，让后世子孙世代祭拜，时时祷告。久而久之，桃神就成为了桃花源属神，为人所信仰。
但，奇怪的是，这幅画上并没有清晰的桃神之像，只是朦胧一片，微微可见一身着素衣的挺拔身影。后人虽然疑惑，然怎奈当时的先祖早已是不在，也无从询问。
不过，村里的年轻人们对此颇有疑窦。
在这故事中，这位先祖可是遭天妒的。遭天妒，这闻所未闻。天者囊括四海八方，天下之人皆在天之下，天又有什么好嫉妒的。而且这画像又是如此的模糊，不可见阵容。有人大胆猜测，这八成是这位先祖脑子烧糊涂，产生错觉了。这位桃神估计也只是先祖朦胧中的产物，并不存在。
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否则，说出来就是被村里老人一顿好打，质疑先祖可是大不孝，大过错。
但，江小鱼却觉得先人们所言不虚。虽然他也看不出什么玄奥，但每一次他来这桃神祠时，总觉得有一双神秘大眼，饶有趣地打量自己。
这让他心里发毛，虽没有察觉出恶意，但总归不舒服。要知道凭着自小那股机灵劲，江小鱼还从没在哪里吃过这种亏。
若不是老村长执意要求的话，他是看都不愿看这里一眼的。
又是这感觉！小心小爷那天不顺气，就来把你扔到茅房里去，看你还躲着臭什么美！
低着头，故作恭敬状的江小鱼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
“祭桃仙！！”
随着老人们齐声的一喊，所有的人都是露出郑重之色，进行礼拜，请求桃神庇护。这是一场严肃的祭拜过程，三跪九叩之后，才算礼成。三跪九叩，乃是世间至大礼，非至亲至恩是不会用的。
在桃神像的前面有一石台，此时上面摆满了祭拜用的贡品，是此次扑鱼带回来的猎物以及一些采摘下来的野果。其中那头难得的狼鱼的一部分，也是被摆放在了上面。虽算不上是顶级贡品，但也是桃花源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祭拜完毕之后，也并没有桃神显灵的迹象。如过往一样寂静，没有一点反应，也不曾取用祭品。但是老人们却知道，它有灵！
终于祭拜完毕，村名们都长是出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了喜悦的笑容，开始搬这些贡品，留待日后食用。
“很多年了，桃神都没有动过一次祭品，还需要每次都要祭拜吗？”一个少年小声嘀咕道。
“臭小子你胡乱说些什么！”在他身边他的父亲睁铜铃大的眼睛，抡起蒲扇大的手就要揍他。
老村长摆了摆手，制止了，轻声说道：“桃神有灵，庇护我们。贵在心诚，我们虔诚待它，它才会守护保护我们桃花源。三十年前，若不是桃神庇护，我们桃花源就要遭受大难了。这是大恩，我们无以回报，只能是得空祭拜而已。你记住了，娃娃，你这话却是不能再说了。”
少年的脸憋得通红，慌忙道：“村长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桃神似乎不需要这些祭品，从来都不曾动用过。”
“心意到了就好。”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心解释道。
“三十年前，发生什么事了？”这还是江小鱼第一次听到桃神显灵的事情，心中的恶感还没有下去，天性好奇的他便不禁随即出声，好奇地问道。
其他的小孩子此时也是眼睛一亮，纷纷将目光投向老村长。在他们这一辈，是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桃神显灵的。父辈们也不曾向他们详细说起，这一次老村长主动提起，自然是让他们十分好奇。
看着孩子们好奇的目光，老村长微微一笑，回想起来，当年他也是这么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辈的。他回想着30年前的时候，眼睛有些无神，开始慢慢地娓娓道来。那时的他还是壮年，亲眼目睹那个震撼的可怕画面。
在那个深夜，电闪雷鸣，大雨磅礴，暴风狂暴到了极致。山岳粗的雷电，从浓厚的云层而下，直击到深海之底。深海之处，传来无尽的凶兽怒吼。其声其景，现在江天放想来都是何其可怖。
就在桃花源村民深感不安，聚集在桃神祠祈祷庇护的时候，一个数万米高的巨人出现了。此巨人非是血肉之躯，乃是由海水组成。行走于海面之上，向着桃园岛大跨步而来，气势威压天地。海底凶兽怒吼之声尽消，似是惧怕这位巨人，不敢惹其不快。
桃园岛在如此的巨人面前，就如同一颗砂砾一般渺小。
当巨人临近桃园岛，巨大无比的右脚即将踩下，桃花源村民绝望之时，桃神祠的桃神像显灵了。一道神光自桃神像之手而出，而后化成无数条炽盛的神链，将巨人层层缠绕住，并且慢慢收缩。
巨人在其中疯狂挣扎，却是不得挣脱，被慢慢缩小，直到虚无消失。与此同时闪电消失，乌云散去，倾盆暴雨转瞬而逝。桃花源的一次绝命危机，也是就此度过。
至今每次想起当年的场景，老村长都会阵阵心颤。面对数万米的巨人之时的那种渺小感，让他无法忘怀。也是从此之后，他对桃神都是尊敬万分，没有任何的不敬。
听着老村长的话，孩子们的眼中都是异彩连连。他们还小，无法感受到当时村民的绝望和无奈。只是觉得神奇，看向桃神像的目光变得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之意。
“小崽子们，你们小心点。难得收获到了这些猎物，他们的骨骼，血精以及部分骨髓精华都是珍贵得惊人，别流失了精华。”老村长回过神来，开始组织处理祭品，叮嘱道。
桃花源的青壮们手握锋利的白色骨刀霍霍，正在切割像狼鱼这些猎物，不时发出铿锵声，火星四溅，这些猎物的骨骼和外壳坚硬得惊人。
有人早已准备好了陶制的大罐子，准备接取保留那些猎物特殊部位的血精，这是极佳的血补大药，非常的珍稀。尤其是对于桃花源这样与世隔绝的贫苦村庄而言，显得尤为珍贵。
在这些猎物中，是以那头狼鱼最为珍贵。狼鱼传言为古时海上一方之霸的后裔，虽比不上它的祖先，但是一样蕴有部分先祖真血，价值惊人。
距离上次扑捉到狼鱼已经是有4年之久了，它们太过凶残与强大，一爪子下去就能拿走一位强者的性命，实在是不好对于，凶戾骇人。
可以说，这次收获之丰令人乍舌。
“唔，不错，这头幼年海金狮心脏内保留的真血也极其惊人啊，不比那头狼鱼差。”一位老爷子亲自操刀，划开了海金狮硬如金石的心脏，淌出一股赤红似火的真血。
忽然，这股赤红真血竟化成一团红芒，一只巴掌大的海金狮浮现，浑身赤红如火，栩栩如生，愤怒咆哮。
“好东西，这药性药性极强啊，不比把狼鱼差！”操刀的老爷子哈哈大笑，快速用陶罐将这股真血收了进去，牢牢封住了罐口，以免药性流失。
“村长，这头金角海象也是好东西啊，我们寻到它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然还真收拾不了。”一个青年带着喜气说道。
老村长点了点头，说道：“真是不多见，它头上这个金角已是半金了。小心凿下来，这是难得的补骨宝药。”
“海夔兽这独脚的这条筋真是坚韧啊，刀磨斧砍都留不下一丝痕迹。”
“臭小子滚开点，别弄脏了双翼海蟒的血肉，这可是好东西。小心，你老子我拿鞋底板抽你。”
村民们欢喜，皆充满笑容。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猎物们身上的精华才被取干净。江天放和老人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走了这些陶罐，拿去储存起来。
“这么多的猎物，一会儿腌一部分，然后烘烤制成肉干一部分。”有经验的老人开口道。
这么多的猎物堆起来跟小山似的，全村人很多天都吃不完，如果腐坏了实在是一种浪费，对于事物有些短缺的村民来说绝对不允许。
各家各户的女人开始上来分肉，洋溢着真心的笑容。早先担心出海的男人，现在不仅都安全回来了，收获还如此丰盛，定是桃神保佑。
在当晚全村都是聚在了一起，巨大的篝火，香气四溢的烤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男人们大口喝着村里自己酿的桃花酒，大口吃着香喷喷的烤肉，满嘴流汁。女们则在一边享用着肥美的烤肉，一边看着孩子，跟身边的女人们谈论着女人家的话题。
而孩子们则是拿着烤肉，四处乱跑，吃得满脸都是油。
此时老村长宣布了明天点祖灯的事情。
大人们看着自家的娃，脸上露出了既欣慰又担心的表情。
而孩子们则不自知，依旧是玩耍着。
“江小鱼！你给我站住！！”
“春风有兴，花色无边，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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