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摊牌

深吸气，我猛地转过头，回答，“北山、青湖、南山农场、吴集。”

        怎样，我的回答很有诚意吧，而且我的脸上没有忿忿不平，这种态度称得上和善了吧。

        “你……自己一个人去的？”方如问。

        “不是，和朋友一起去。”我勉强自己正视方如。

        “哪个朋友？”爸爸追问的口吻有几分急促。

        我的眼光转向方如，她望住地板，不敢回看我。

        我懂了，他们是来摊牌的。

        “很重要吗？”嗤笑一声，态度丕变，我拿不到九折了。“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关心我的朋友？”

        “晴晴，爸不晓得你的交友状况，我以为除了舞团的江老师和几个舞伴，你大概没什么其他朋友。”

        “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孤僻。”我反口，嘴角挂起招牌冷笑。

        “我没指责你孤僻。”

        “很好。”我点头，反被动为主动，口气不友善，“我们要继续绕圈子说话吗？说吧，特地来找我，有事？”

        “我……”爸爸拢起双眉，因为我骤变的态度。

        “你是不是想探听我和谁出去玩？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司契出去，五天四夜，我们玩得很尽兴。”

        双手横胸，豁出去了，我挑起眉头，想看他们要怎么接下去。

        “晴晴，你知道司契和许佳音两个人……”

        我打断方如的话，不让她往下说。

        “兄妹感情？我知道，司契告诉过我了，不然我不会同意和他交往，你们应该很清楚，我有多痛恨第三者。”

        我把“第三者”这三个字讲得咬牙切齿。

        方如因我的话，羞惭低头，不管过再久，她都无法洗刷自己在我心中的角色？

        “你们在交往？”爸爸的音调扬起。

        “不行吗？我年满十八，交交男朋友没什么大不了。”我讨厌父亲的语调，讨厌方如脸上的惊惶，好像我和司契交往是多么十恶不赦。

        “是没什么大不了，但为什么对象是司契？你明知道司契和许佳音……”

        “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吧，有没有人问问司契的意见？”我确定再确定过，司契对许佳音，除哥哥对妹妹，没有其他感觉。

        “这种事不必问，我们从他们小的时候就说定。”

        “是我走错时代，还是你们脑袋有问题，什么时候还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抬高下巴、冷笑。

        “不管如何，你都不应该抢妹妹的男朋友。”

        好笑，男朋友可以自己说了算？何况……

        “为什么不能？看到别人的丈夫，喜欢都可以抢，男朋友算什么？”

        我目光直射方如，鄙夷表露无遗。

        “果然是因为我。”方如叹气，她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如果你恨的是我，就惩罚我吧，别欺负许佳音，她还小，身体又不好，禁不起的。”

        欺负？好大一顶帽子，做贼喊抓贼，这是什么世界？

        我甩开她的手，寒声道：“我能惩罚你什么？我的母亲已经被你逼死，我的父亲被你占走，你的幸福美满是用我的不幸去交换，惩罚你？我哪来的能力。”

        “你的母亲是生病死的，不是被方如逼死。”爸爸道。

        “对，骨癌，我清楚得很，你知不知道一个理论？为什么人会得癌症？很简单——负面情绪的长期累积，她的负面情绪是谁造成的，还需要我点名？”我逼视方如。

        方如被我的仇恨表情吓着，连退三步，声音微微颤抖：“原来你这么恨我？”

        “是啊，没错，恨透了。”我走到窗边，嘴角泛着无情的冷笑。

        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像中残酷，当我看见许佳音躲在花园里暗地饮泣时，心中很不舒服，也有罪恶感，也有冲动想要解释一切，但……

        不是在这种状况下，方如和爸爸没有权利批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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