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间

我的冷笑让爸爸想起那个六岁女孩的仇恨眼神，想起她爬上床，小小的手臂环起她母亲的脖子，柔声说：“妈，不怕，我不离开你，我马上长大了，我会照顾你。”

        从那个时候，他就失去一个会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儿，得到一个想尽办法要替母亲讨回公道的女儿。

        “所以你故意和司契在一起，企图用伤害许佳音来报复我？”方如问。

        不是！你没那么伟大，伟大到我得用爱情去交换一时痛快，我在心底回答。

        但不叫人看穿的我，却刻意装出胜利者的碍眼骄傲，默认了她的指控，我要方如为女儿失去男友而负责。

        方如是女人，观察入微是她的人格特点，她一眼就看出我的表情叫做伪装。

        心寒透了，方如彻底明白，我不是报复，是真心爱上司契了。

        如果我和司契是真心相爱，那么，不管是谁都无法将他们拆散，她在爱情面前臣服过，明白爱情的力量有多可怕。

        但这样的话……她的佳音怎么办？方如想起许佳音哭号着抱住她说，没有司契的话，她一定会死，怎么办？

        佳音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啊，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枯萎？

        我背靠落地窗，清冷地望住父亲，我等着看父亲要如何处理，看他要怎么偏颇许佳音，把司契从一个女儿手里抢到另一个女儿手里。

        “你明知道许佳音的心脏不好，她没办法接受这个。”方如说。

        她刻意强调许佳音的身子弱，刻意在老公面前把事情引导到复仇上面，刻意抹杀我的真心意。

        我又想冷笑了。所以呢？

        因为许佳音的心脏太好，我就该退出两个女人的战争？

        对不起，我和许佳音的交情，没有深到必须为她做这种事。

        “晴晴，伤害佳音会让你感到快乐吗？”爸爸无力问。

        “不会，但可以让你们感到痛苦。”我回答冷酷，即使非常清楚自己和司契在一起，不是为了让谁痛苦。

        “这样做，你不会得到幸福。”爸爸缓缓摇头。

        “无所谓，反正我的幸福早就被你们联袂摧毁。”

        “晴晴，佳音是你的妹妹，要是她因为你而死，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我妈妈因你们而死，请问，你们一辈子良心不安了吗？”我轻笑反问。

        “没错，我们良心不安。”

        “是吗？怎么我看起来，你们幸福得没话讲？”我轻嗤一声。

        爸爸看着我，沉重的哀愁油然而生，他是做了什么，竟把一个甜美懂事的乖女儿变成这个样子。

        “晴晴，放手吧，你会后悔的。”他叹息。

        我回答爸爸的，是一声轻蔑的笑。

        这天过后，我旁若无人的幸福着，我每天和司契出去，就算司契再忙，我也成天黏在他身旁。

        我故意张扬着自己的幸福，故意忽略许佳音的病容，我是个反骨的女孩，别人越是阻止我做的事，我越要做得明明白白。

        司契也发觉我不同，不知道我为什么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表现亲密，直到方如和他深谈过，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方如阿姨，但她的话已然在他心底烙下痕迹。

        他一面告诉自己，要对我多几分信心，一方面却看着我的过度刻意，隐隐不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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