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看热闹都不嫌事大
少年们投壶玩的兴致高涨，兴国公怕铜壶羽矢不够，孩子们争执不愉，忙叫侍从再去多取些来，一时间少年们在苍霞榭上分多处玩起了投壶。
投壶射礼举座不少都是常玩的，长辈们看着不觉技痒，又不好跟群孩子抢着玩，就一旁颇有兴味的观看。
几个少年玩着忽又想起了父亲，忙又让长辈，长辈们连忙笑着推辞说：“你们玩，你们玩。”
这时和嵘耀比的正过瘾的兆辉突然想和雅俗一起玩，就忙让自己父亲，萧侯爷还没来得及客气，嵘耀却觉得正中下怀，也让自己爹，这样就能请雅俗过来看了。
罗柱国正有心要跟萧侯爷比试比试，刚刚儿子输了，自己得扳回点面子。萧侯爷亦准备跟罗柱国玩玩，众少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放下手中游戏，立刻集体上前嘴甜起来道：“国公爷，侯爷，你们比比看，给我们小辈做个示范，我们也好跟您二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学学射礼。”顿时一呼百应，一群半大小伙子全部油嘴滑舌的奉承不停，这下不比都不行了。
女孩子们见状，都兴奋上前围观，雅俗坐下来才把荔枝吃上嘴，一听说外面是罗柱国和萧侯爷比试，忙跑出门看，雅慕也拔腿跟了出去。贾夫人和秦夫人都笑叹俩丫头，却也不由自主的起身跟了出去观看。
兆辉和嵘耀还准备叫雅俗出来呢，没想到雅俗跑来的这么积极，顿时众人都有这场比试才是今晚重头戏的感觉。勋国公见贾夫人出来了，也找了个好位置围观。
萧侯爷和罗柱国在自家府邸的书案前都摆着铜壶，日常看完书后顺手就投，自然技艺精湛。二人论实力旗鼓相当，若是平局也无人意外，只是给小辈们示范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射礼。
萧侯爷为宾，罗柱国为主，二人三请三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戥称寸量，大将风范却细致入微，不过比试的不是四矢，二人都是顺手拿了一把，萧侯爷第一矢就是龙首，众少年大声喝彩：“这是有初龙首呀！厉害！”兴国公连忙示意司射不要计筹，司射立刻退至一旁。罗柱国不甘示弱，第一矢便是带韧，众人疯狂赞不绝口。接着萧侯爷与罗柱国各种花样投壶，双耳、倒中、浪壶、横耳、倒耳……
司射不计筹，确实数筹已用不上了，只取花样而已。待二人手中羽矢投完，一同拱手请对方饮酒，彼此互敬一杯。
雅俗一旁瞧得大开眼界，跟着众人热情鼓掌，大声称赞，比对面的男子还要豪爽，慕娇舟飞等都跟雅俗一样的豪爽。
雅俗鼓完掌后，忽见二叔三叔和孟叔叔在一旁，三叔力气大，可是射不准，至于二叔嘛！思及这里，雅俗连忙上前对二叔说：“二叔，今晚您也玩一玩投壶吧！”
还没来得及回屋吃两口的人全闻雷鸣，立刻都转身回来围观，尚书大人投壶怎能不看？
二爷虽也想玩，不过怎么又这般叫众人围观，突然都有些骑虎难下，不好意思的感觉，且难得的是此时围观的一群小子全都互相趴肩，各个一脸欣喜，越发凑近围着尚书大人叔侄，等待雅俗后话，也不怂恿了，萧侯爷和罗柱国也一旁笑看，二爷忍不住提起双手叉着腰，一脸笑意的看着小宝贝侄女，问：“雅俗，你要我玩投壶吗？”
雅俗：“嗯！”
雅慕娇儿飞飞等见此也全部过来了，雅慕看爹爹不接姐姐话，就用激将法，说：“爹爹，您没答应，是不是怕输？所以才不想比试的。”
二爷还没来得及反驳，众人也没来得及笑，雅俗立刻说雅慕道：“妹妹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在你的眼里，二叔除了长得第一，就没个第一了不成？”四周人顿时都相互看着笑起来。
二爷听侄女激将的更狠，立刻笑说侄女：“怎么二叔在你眼里就这么点本事呢？”
雅俗见状立刻再来：“二叔，您是何等的神通广大？您的本领还算小吗？我看妹妹对你用激将法，就帮你说话，您不领情，还说我！”解释到后来居然有点委屈。
众人观雅俗这番表现，都大为惊叹。二爷一听侄女这么油嘴滑舌，连忙摆手说：“好，好，二叔听凭你的吩咐。”接着又敞开双手道：“那你再说说，二叔该找谁比试，别叫二叔跟萧侯爷和罗国公他俩比试，二叔可赢不了他们。”
雅俗忙道：“您常跟孟叔叔比投壶，我都看过好多回了，预先知道结果如何才比试，也无趣！要不您找个没和你比过的人试一下。”
少年们听雅俗说的有意思，都起哄说：“雅俗，那你说说让尚书大人跟谁比试，你来说……”
二爷就道：“雅俗，你想看二叔跟谁一起玩投壶？”
雅俗听众人居然都要自己点将，就问：“二叔，我让您跟谁一起投壶，你都答应吗？还有，别人会答应吗？”
长辈们都互看笑笑，二爷对侄女说：“无论你说什么，二叔肯定答应。”
二爷旁边的罗柱国也看着雅俗笑说：“跟你二叔比，大家应该都不会拒绝的。”定国公后侧的勋国公忙点头同意定国公的话。
另一边的孟大人看着雅俗道：“雅俗，那你想看你二叔跟谁比试，说说吧！”
雅俗看看众人后，就说：“二叔，要不，你和凌国公比一下投壶吧，去年我们和凌国公一起打过马球，都还没分出胜负，您就下场了。”雅俗记得当时和凌国公打马球时，凌国公尽力相让，有长者气度，对这个人印象不错，刚刚他又笑着点头同意罗国公说的话，分明他是愿意和二叔比的。
二爷真没想到侄女叫自己当着老婆的面和情敌比试，且去年的马球比赛分明是三友为了让兆辉上场，硬抱着不给自己上去的，今日还被雅俗拿出来说，不过为防众人看出犹豫，二爷立刻答应，勋国公也豪爽的上前同意了。
众人都没想到雅俗这么说，而且尚书大人和勋国公都还这么积极爽快，于是全部分散一旁围观，等着看热闹。
李尚书和凌国公的技艺就不似萧侯爷与罗国公那般花样出彩了，不过盈把箭矢无一失手，也都厉害。一群少年看着看着已然不带个人主观色彩，投的好的便大声夸赞，比试越往后，四下里越发热情洋溢，凌国公同李尚书玩到结束心情大好，因这次比试依旧未计筹，最后李尚书和凌国公也一同互相敬酒干了。
此时此刻，苍霞榭内外无不兴奋非常，众人也不拘泥于形式了，小辈和长辈，男孩和女孩都一起玩起了投壶，彼此间说笑随意，横竖长辈在场。
孟大人拉浩然哥到一旁玩投壶，贾夫人、冯夫人等几位夫人也一处玩起来，兆辉、嵘耀也和雅俗、雅慕、天娇等一起玩起来，飞飞跟在嵘耀身边高兴的看着。兴国公和滕侯爷不想今晚的宴会气氛会这么好，来回看看都觉得有些意外，便吩咐仆从再取好酒，上新果馔来，众宾客一边饮美酒，一边投壶取乐。
男宾席上吃喝甚过瘾的保国公，见除了四弟高耸，另外还有一个人转转看看又坐下，陪着自己坐在席中，想起大半个月前听天夔说府里被偷的事儿，多亏了李府尹鼎力相助，便端起酒杯敬块头比自己还大的李府尹，李府尹不算胖，但是极壮实，真不知吃什么长得。浩荡三老爷一看国公爷敬酒，忙举杯回礼，后又找机会再敬保国公一杯，二人喝的颇为投契，再后来又聊起了各自吃美食的心得体会，浩荡三老爷正要说回府后送些泡菜给保国公尝尝，忽被一声尖利的叫声打断。
女宾席上的高家陆四奶奶酒入愁肠，见女儿又一旁没心没肺的不在意体面，正不开怀，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彭夫人见陆夫人喝酒喝的豪爽，忽的想起一事，就上前找陆夫人敬酒，又说悄悄话道：“陆妹妹，我家相公前几日被你家大人拉去摸骨牌，可不巧，这也是手气的事儿，赢了你家官人二十几两银子，后来我相公居然还把银子带回来了，我这几日都在说我相公，咱们家与那高家都是几代人的交往，谁都知道牌桌上是随便耍耍，怎么能要高大人的钱……”高四老爷只知道赌博，又没官职，彭夫人一口一个大人也够敬意。
陆夫人想起自己昨日清点体己少了二十八两银子，问死高耸老爷都说不知，今日来时又不够受尊敬，加上酒壮怂人胆，陆四奶奶激动的过分，顿时提气大吼一叫：“高——耸——”
苍霞榭内外的人都被声音惊着了，忙回头看，四奶奶不管了，横竖战场不在自己屋里，不用担心摔坏东西，四奶奶立刻冲去东侧，把一脸莫名其妙的高耸老爷给从宴桌上揪着耳朵就拖到堂中空处，夫妻二人打起架来，四奶奶边打边骂：“你个四扯筋的，居然偷我屋里的钱去赌，还给输光了，还骗我……”四奶奶声音又尖细，还拼命拿小拳头捶四老爷。
四老爷知道事情露馅了，索性光棍一条，手里的酒壶好在没放，便卖力灌酒，又要吃菜，却被四奶奶捶中胸口，忍不住咳嗽，就对四奶奶脸上咳喷，夫妇二人弄得满厅乌烟瘴气。保国公对这样的事瞧见的多了，因此镇定非常，由着他们夫妻打，好好打一场，分出胜负就停了，所以说都不说，只管吃自己的。四奶奶打，四老爷躲，打着打着就打出门外。
宾客们正乐得自在，看到这一幕都无人能懂，众人不好批评，也不好帮忙，都纷纷不在调上的远远劝着，兴国公和饶阳侯两对夫妇忙上前拉劝，天麒天夔是瞧的明白，赶紧冲上前劝叔叔婶子到底顾着些体面才好。定国公、萧侯爷和孟大人等好几家见这事儿保国公都不管，因此也不上前插手别人家两口子的事，浩然和浩荡见保国公吃的天塌下来都舍不得动弹，忙一起来拉保国公出去说两句，可不能在别人家里胡打胡闹呀！保国公瞧一眼四弟和弟妹，又吃了两口才起身，凌潮旭是明白的，便忍住一旁偷笑。
高夫人一看四婶那么疯过去，就知道有的丑事出了，忙和沉宓过去劝着。凌潮旭见自己媳妇过来劝，又不好继续装着，就赶紧上前假意的和稀泥拉劝，还没使得上力，又连忙两头笑着叫大家都来帮忙劝一劝，不少看懂的人见凌潮旭居然还有这么“虚伪”的一面，事不关己的越发借酒劲儿看热闹，都满面笑容的上前说好话劝着，众人劝架劝出了快活的气氛。
俗慕舟芍等一群小女孩都倚散在门边几处，看眼前一片热闹的打架劝架场景都看傻了眼，只是同情沉宓。兆辉怕雅俗被打闹误伤，连忙上前挡护着，哪知嵘耀竟快一步护过去，其余一群少年见状也纷纷学着护住身后“胆小”的女孩子们，各个颇有英雄大丈夫风范。
凌潮旭边笑边劝：“四婶子，你就饶了四叔吧！”心里却说：“再给我打狠点！”一转头又瞧见兴国公府的歌乐娘子正歇着看热闹，就上前半醉的说：“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快唱起来，唱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快唱，快唱。”
这首词曲乐女们还真会，互相看看后，便拨弦炸嗓，喊词开唱起来，齐声高歌：“……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歌声气势慷慨，月台上打的越发热闹，众人“劝架”劝的越发尽兴，公子小姑娘们看着月台上带有歌乐伴奏的夫妻打架，实在惊叹不已。
四奶奶狠揪四老爷许久不修刮的胡子，又脱掉鞋子扇四老爷嘴巴子，四老爷惨叫连连，都把四奶奶推的翻跟头，沉宓气急了就大声哭，保国公和儿子、侄子、侄女们一起，旁边好话劝了四弟和四弟妹半日都不管用，保国公实在没想到老四两口子今晚居然打的这么厉害，又一心想回去接着吃，正满腹懊恼这叫什么事儿，连忙说：“弟妹，你住手，老四输了多少钱？我赔，我替他赔给你还不行吗？”兴国公和饶阳侯夫妇都急的好话说尽，四老爷夫妻二人却打的越发精彩，打着打着，二人就翻出月台落水了，一旁正好唱完可怜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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