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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场夫妻间的争吵


  当晚该疯子的底细就被查明,疯子竟然是花云豹花总兵的胞弟花云狼。花云狼自幼生的彪悍勇猛,被其母惯的无法无天,又学过几年拳脚,自来找茬打架没吃过亏。其父走后,家道败落,母亲跟着老大过活,花云虎上有老下有小,也无力顾兄弟,唯一一个混上去的花云豹早就与家人反目,连老娘的话都不听,兄弟间直如仇人。

  花云狼一无所靠,必须自谋出路,因听人说年节前后贩卖爆竹烟花利润颇高,花云狼便倾尽分家时所得,连房子都抵卖进去,买了一大库烟花爆竹,准备等过年时卖,好大赚一笔。可恨他往日得罪人太多,冬腊月天干物燥,他又无储存烟花爆竹的经验,被旧仇透过板缝往库里塞进了火折子,一挂爆竹着了,接着整个库里的烟炮都连串炸了,又是炸又是火,纵然看见也抢不出,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全成了地上的灰。

  其妻无法忍受跟花云狼过穷日子,丢下未满周岁的孩子跟人跑了,孩子因没人照顾,不久后也病去了。

  花云狼面对生活凄惨,家庭破败,随后发了疯。因这疯病一时明白一时糊涂,明白时也算个正常人,只在街头飘游浪荡,可一旦病发,便会无故殴打路人,或淫辱女子。后来官府将花云狼抓捕,因其是疯子,于法不宜判刑,便交由其家人强制禁锢,不得再出来伤人。

  因花云狼听不得爆竹烟花声响,所以每年正腊月,花老娘就会和大儿子老虎一起把老狼锁在小屋子里。可无论怎样,过年前后十几天家家户户都要放烟花爆竹,花云狼只要一听爆竹声就疯的跟猪猿一样,日日以头抢地,跳捶门窗,吼声似猪嚎猿啼,叫大老虎这些年也没过过安稳年。

  前几日花老娘瞧年也过了,这几日周围爆竹烟花渐放渐少,后面就剩个元宵,一岁也算是熬过了,给儿子送饭时,好生心疼了一番苦命的儿子,没及时锁门,花云狼才吃饱,突然听到隔壁家孩子放彩炮震天响玩,立刻疯了,一把就把他老娘搡倒在地上摔晕过去,随即夺门而逃。

  今年赵尚书府的年过得尤其热闹,舟儿的祖父母、父母、叔婶、兄弟姐妹、一大家子都在京中过年,年三十家里多来人寓意来年添丁,俞蒋氏一家也是与赵尚书家人在一起过年的。年节前后赵府人来人往,女眷拜年各个都不忘给舟儿塞红包,夸舟儿长得漂亮。

  拜年拜过本家拜岳家,亲戚间把年酒打一圈,邵国公又带妻子儿女忙去给赵尚书家拜年。因知道国公爷一家这日过来,赵府提前定了两班戏,摆上几桌酒,几代人以最隆重的方式接待了国公爷一家。兴国公年过四旬,多年养尊处优,缺乏锻炼,体态比之年轻时略显发福,却是一身贵气,与舟儿之父站在一起时,二人看起来年纪相差不远,气质却迥然不同。

  俞蒋氏想不到赵府的年过得这么热闹,快将初十,竟还如大年初一一样。俞家姐妹与舟儿待在一起,如愿见到了鸿飞一眼。鸿飞长得白皙俊美,身材修长,更兼礼貌温和,深得女孩子喜欢。

  顾着父母叮嘱,男女有别,鸿飞只对舟儿道了声安好,便分开就坐,只留娇儿跟舟儿待在一起。二俞见邵公子对舟儿淡淡的,且赵家花费如此阵势接待国公一家,只当舟儿并无多香。

  男女分设内外席,娇儿、舟儿同俞家姐妹坐一桌,舟儿的三个叔姊妹另坐一桌。今日娇儿头戴赤金点翠镶珠宝七尾展翅衔流苏正凤,一身蓝地八宝龟纹织锦面貂皮对襟长袄,辉煌不同凡人,直把俞家姐妹看的自惭形秽,心里自知样貌远不及娇儿百中之一,衣着怕是给她做丫鬟都不配,越发连话都不敢主动说。舟儿今日着缃色地妆花面香鼠皮袄,首饰只戴个金丝卷花攒珍珠华胜,比之娇儿确实普通不少。

  娇儿也细细看了俞家姐妹,见这二人模样倒算俊俏,姐姐长的面容柔美,高挑清晰,妹妹只是肤色稍暗,与姐姐模样颇像,二人戴着金花钗,翠玉镯,衣装皆精心打扮过,只是京城遍地都是这种样式,美则美矣,却衬的神采气质太普通,过目不过心。

  外席演着大班戏《单刀会》,热闹非常,内席处演着小戏《西厢记》选段,婉约清丽。女眷们一起互敬欢聊,俞蒋氏借机同尤夫人吃了两杯酒。尤夫人待人谦和,毫不拿大,倒让俞蒋氏觉得尤夫人不是在意门第之人,且尤夫人谈吐斯文,家常话语,亦让俞蒋氏觉得尤夫人虽地位尊贵,其实也只是普通妇人,更与尤夫人攀谈起来。

  尤夫人本想与蒋夫人说说关于今年过节各家亲戚的人情往来事,因俞蒋氏在一旁,最后没说,只与尚书夫人拉拉家常。

  娇儿出门前记得母亲的叮嘱,所以对俞家姐妹十分客气,对先前的事情装作点滴不知,让二俞觉得娇儿容易拉拢,说不多时,俞家姐妹渐渐活泼起来,对娇儿更以妹妹呼之,倒比舟儿还热情。

  舟儿多听少说,看出娇儿应付表姐妹有些腻,一时歇了戏,传了汤来,舟儿忙盛汤让娇儿喝。俞大姑娘见舟儿这么讨好,就看着打趣:“表妹还没嫁进国公府,就这么讨好小姑子,生怕人家瞧不上了你不成?”

  舟儿顿时怒了,转瞬便忍了下来,干干笑了笑,并不搭理。娇儿忙道:“怎么会呢!我家人都最喜欢舟儿了,我哥哥说过就是拿十个天仙换舟儿,他也是不愿意的。”

  俞大姑娘又对娇儿说:“妹妹倒真是个老实人,谁得了你这样的小姑子,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好在我表妹知道疼你,不然我都看不过。”

  娇儿又说:“我跟舟儿是真心好,如今是好姐妹,将来是一家人,舟儿能做我嫂子也是我的福气。”

  二俞一起惊叹娇儿说话真好听。娇儿赶紧用了些汤。

  一日戏酒欢宴乐完,国公一家依礼告辞,老尚书夫人叫舟儿送送娇儿,外面鸿飞也在等着。二俞这日是守着舟儿、娇儿寸步不离,就怕舟儿与娇儿之间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知道,忙都围着送娇儿,又有俞蒋氏一旁同蒋夫人姐妹情深,蒋夫人便没把孩子的事放在心上。

  鸿飞等舟儿和妹妹一起出来,过去准备和舟儿说几句话。二俞一见俊美的邵公子过来,连忙给邵公子问好,鸿飞愣了一下,叫二位姑娘不用客气。二俞见邵公子这般温和柔情,觉得公子怕是对自己有好感,都不知再说些什么话好,更是一步不肯离了眼前。鸿飞碰了个没趣,最后和舟儿什么体己话都没说成,只接了妹妹回去。

  皙妍被疯子吓病的消息很快传了出,亲戚们陆续买了补品来伯爵府看皙妍。芝兰室里日日炖着香喷喷的罐子肉,肉里稍微加点补气血的药材,显得像炖药一般。皙妍在额头上系了根宽布条,窝在炕上“养病”,供送礼的亲戚们瞧。

  小早小晚这次因护主得力,受到伯爵爷夫妇嘉奖,得了不少赏赐,尤其是小晚,这段日子皙妍每顿吃什么都征求小晚意见,小早小晚每日与主子同桌而食,冷了还偶尔可以同炕而卧,生活不要太享受,小晚吃的是一日胖似一日。

  这日在坻、芍贞结伴一起来看望皙妍,到了芝兰室一看,见屋里堆放了不少补品,皙妍正窝在西南炕上吃鸭汤馄饨,面前几上放着四样精致小菜儿,小早、小晚也坐在炕下陪吃。皙妍可爱的小脸在额上布条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圆胖,气色也红润。

  小早小晚一看来了人,忙恭敬起身,皙妍放碗正欲躺下,一见是芍贞和在坻,倒还罢了。

  在坻进了西间就看见桌边有个垫着旧棉垫的箩筐里养了只小花猫,胖的圆溜溜的,十分可爱,松下斗篷,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尔昌忙跟来劝在坻小心。这猫儿却一点不怕人,像是被摸惯了一样。

  芍贞看看炕几上的汤菜,就问:“这不早不晚的,你吃的是早饭,还是算中午的?”

  皙妍:“我这既不是早饭,也不是午饭,现煮的老鸭馄饨味道不错,就随便吃点。”又坐在炕上招呼在坻、芍贞都坐,小早、小晚忙收拾残席,给二位姑娘搬绣墩。在坻透过笼罩见炭盆火上架着吊子煨汤,旁边小炉子上炖着罐子汤,忍不住拿帕子揭开看看,里面是石斛枸杞乌鸡汤,便对皙妍说:“这鸡汤也快好了,你要不也随便吃点?”皙妍漱了口,说:“过会儿吧,等鸡汤炖烂些。”在坻又指了指笼罩下的吊子问:“这炖的是什么?”皙妍回答:“那是燕窝猪肚汤,才煨上的。”在坻心里暗道:“难怪又胖了点。”皙妍为表情谊,又说了句:“等会儿煨好了,我们一起吃。”在坻点点头。

  芝兰室大三间十分宽敞,众人所聚的这间东西虽多,地方却开朗,又进来两个大丫鬟送来什锦果盒与茶水。原先伺候皙妍的两位嬷嬷因当众被疯子侮辱,嘴巴又被扇的破肿,羞愧无法见人,都被调了出去。

  皙妍向二人道:“难为你们来看我,外面这么大风雪,都冻坏了吧!”

  在坻正理着手炉衣服,听这话笑说:“怎么这么客气?你最近就只是养病,可有做绒花针线什么?”

  皙妍:“最近我在研究各种汤羹,少有时间,绒花做的也慢了。”

  芍贞看屋里礼品颇多,就问:“我听说吓你的那个疯子是花总兵的胞弟,花家人可有到你家赔不是了?”

  皙妍叹道:“别提了,鬼影子都没见来,花家兄弟早分了家,那吓了我的疯子是个老光棍,都没人管。本来五城兵马司里还打算叫花家出钱保人,哪知道姓花一家巴不得把疯子丢司里养着,得信后问都没人去问。我爹爹派人去打听了才知,现在五城司的人正愁着那疯子甩不掉,还特能吃。”

  在坻和芍贞一听这么没天理的事都无语了,不料皙妍又补了句:“据传闻说,那疯子听不得爆竹烟花声,只要外面爆竹烟花声一响,疯子在牢里就叫的跟杀猪一样,五城司晚上当值的都被吵的睡不好,为这事儿正愁着呢!”

  在坻听完过了半天才冒一句:“也不能拿官粮养活疯子呀!得把这疯子送回去,命花家人好好看管,若是再给跑了,就把看管的抓了打板子,罚银子。”

  芍贞和皙妍都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在坻看着皙妍又笑道:“你系的这布条有什么作用?真病了?”

  皙妍:“真不真不要紧,我系这个布条,一来,这大过年的,我不用辛苦去给谁拜年,二来,亲戚都要来给我拜年,还得带东西,若是等人来了才系,一则不像,二则不好看。”

  在坻和芍贞都惊叹:“受教了。”

  皙妍自豪道:“难得有这么好的因头,不用用岂不可惜了。”

  几人聊没几句,觉得干坐着没趣,就说拿骨牌来玩,小早忙把皙妍珍藏的一副象牙牌取来。在坻坐上炕,皙妍又命生个小火箱来给芍贞坐,三人围着炕几玩起骨牌。

  摆好牌后,芍贞问:“你这里东西堆的挺多的,其他姐妹来瞧过了吗?”

  皙妍说:“这些都是我家亲戚送的,姐妹就是你们最先来。”

  在坻边翻牌边说:“雅俗、雅慕她们家过年都忙得很,怕是不得空出来,舟儿就更不用说了,今年是她在娘家的最后一个年,亲戚们都要见见。”

  芍贞发了张牌,说:“我之前听娇儿和飞飞说过,像她们家过年忙,从初一到初十还有正月十五前后,府里日日摆年酒,戏也不断,想来大户人家规矩都多,你们伯府也是一样的吧?”

  在坻:“年年如此,各种例礼、例宴不能停,你家里怎么样呢?”

  芍贞看着手中的牌说:“我家亲戚也不少,连同爹爹的同僚、友人,怎么也得走个八九日才渐渐歇了。”

  皙妍抹牌技术好,边打边说:“年年过年都这么忙,我听我娘亲说过,我家每年过年的戏酒可是笔不小的数,其实何必这么样呢!在家歇着也挺好的。”

  在坻:“咱们家戏酒歇了,那些唱戏卖酒的吃什么?过年都不走动,等有了大事亲戚怕也未必会来了。其实我觉得过年热热闹闹的挺好,亲友一起听听戏,吃吃酒,一年也就得清闲这些日,把多少想说的话说一说,这才是把年过了。”

  芍贞:“是呀,若是过年家里都没人来,怕也不好。”

  皙妍:“没人来,就到别人家里去呀,怎么都有酒吃。”

  在坻笑道:“说得好,横竖不是家里有人来的,就是得去别人家的,过年就这两样人。”

  皙妍:“可不止,那些官员大老爷听戏吃酒是过年,咱们把牌一玩也是过年,也不比他们把年拜来拜去的差了。”

  在坻芍贞都笑着说对。

  三人把铜板数的清脆响,因有点心呷口,都不饿,少时传了饭,三人随便吃了几口,漱毕,接着玩牌。皙妍头系布条打牌,毫不影响技术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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