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猪的故事芍梦争执
芝兰室里,皙妍在专心做着给朋友的绒花;望月舫内,在坻又在忙着做裙子;梅鹿阁中,芍贞正用新采的鲜花制着胭脂;燕子榭上,飞飞入神的练习回旋丝带舞;舟儿在家读书练蜀绣,又被兴冲冲前来的娇儿拉去逛街买东西了。雅慕读书偷闲,就带着屋里一群女红甚好的丫鬟做鞋子,雅慕管些鞋面上的绣活,粘鞋面、抠垫心、纳鞋底、剪裁等都得靠丫鬟们。
琅嬛斋内,雅俗正在浇灌栽培两盆花,一盆飘逸的荷瓣蕙兰,兰花品相极美,又在紫砂钧釉条盆里养的甚是肥茂,乃是千里挑一的珍品,雅俗培养了一年多的时间,如今得心应手,花丰期长,满室惊奇。另一个松竹花卉图八角大花盆里养了一株洁白的牡丹,正如蓓蕾抽开素练囊,琼葩薰出白龙香。裁分楚女朝云片,剪破姮娥夜月光。
四月不久,天气刚刚回温,多还用不上扇子,但是国公府里每季用品备办超前,当下就有仆妇给雅俗送来三把新制的扇子。雅俗瞧瞧盒子里的三把新扇,一把是用孔雀尾羽和锦雉彩翎制成的合欢扇,一把镶鎏金蝙蝠的紫檀木雕花圈柄云鹤纹缂丝团扇,一把五彩牡丹蝴蝶纹珐琅面扇,三把扇子风格迥异,形态别致,典雅大方。
雅俗瞧着喜欢,就顺手把雀羽彩翎合欢扇拿起扇一扇试试,觉得轻柔好玩,但是天气还用不上,就搁下了。
待下午去二叔家到了雅慕屋里,见雅慕也得了两把新扇,一把两侧镶青玉螭龙的油竹麋鹿折扇,一把盘金苏绣菊花锦纱团扇,皆精致非常。
雅慕见姐姐过来,就问姐姐喜不喜欢,若喜欢就随便挑一把过去,雅俗就笑着说:“我今天也得了三把扇子,这些你留着吧,下次我把我的带来,给你挑一把。”雅慕笑而不答。
姐妹俩往次间木炕上坐下,鸂鶒束腰炕几中间有个紫檀座影青瓷奁式三足狮顶小香炉。惠真用朱漆盘端来一个光泽油亮的紫砂斗笠碗并两双银筷子,放至炕几上,斗笠碗中是五香酱驴肉,惠善又用朱漆小茶盘端来一双青瓷彩绘盖盅,把盖盅茶移至几上,道:“姑娘,这是我们姑娘今早刚得的庐山云雾茶,你尝尝。”
雅俗端起盖盅闻了闻茶香,再吃一口。雅慕忙问:“这茶怎么样啊?为了你能闻清茶香,我今日特意没点香。”
雅俗对雅慕笑着说:“这茶好喝,又香,吃个新鲜真是好。”雅慕一听就笑了,雅俗又问:“明日便是牡丹会了,你的牡丹花准备的怎么样?”
雅慕就道:“我准备了一盆青龙卧墨池和一盆魏紫,都是三姐姐给我寻的,两盆花现在开的极好。”
雅俗:“就是门外的那两盆?”
雅慕:“嗯,是的。”
雅俗:“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说完姐妹俩一同起身出去。
姐妹俩看着檐下的两盆牡丹,雅慕就问:“姐姐,你觉得这两盆牡丹,哪盆更好一点?”
雅俗道:“这盆青龙卧墨池颜色浓正,花朵俊秀,但整体风貌微欠,魏紫整株姿态挺拔,端雅大方,花朵分开看,倒是不如青龙卧墨池,魏紫应该好点,但我却更喜欢青龙卧墨池,实在分不出高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雅慕说,又道:“实在分不出高下,算是各有千秋,明天我把这两盆都带上吧!”
雅俗:“那就一起带上,原只说每人都得带一盆,又没说每人只能带一盆。”
雅慕笑着又问:“姐姐,那你准备了什么牡丹呀?”
雅俗:“我就准备了一盆剪月光牡丹,是我外婆给我的。”
雅慕想了想道:“我听三姐姐说过这种白牡丹,此花稀罕,可认得的人似是不多,倒不像魏紫姚黄那般闻名。”
雅俗:“牡丹的品类和颜色有很多,闻名的却不多,我看一些魏紫姚黄的花姿枝叶也就那般,我外婆前几日对我说过,这花好不好,却不在是否有名,得看后期养的如何。”
雅慕表示赞同,忽又问:“姐姐,你知道这次的牡丹会为什么要在琼苑举办?这主意原是舟儿提的,为何不在她家举办呢?”
雅俗便道:“这事是舟儿转说给我们的,却不是她提出来的,原本琼苑就要在四月初举办牡丹会,明日京中大小官员家的女孩,只要手中有好牡丹的,都可以去,舟儿善养花,自然会去,也就顺便告诉了我们。”
雅慕欣喜的说:“姐姐,那你知不知道,明日琼苑除了赏花饮食,还有没有其它的事?说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我们应该不会就看个花吧!”
雅俗:“据说明日的牡丹会是京中十来家勋贵官员一起联合举办的,还费银不少,时间也有一整日,估计除了饮食,应该还有一些表演。”忽又低声说:“我听娇儿说,飞飞姐姐明日会给大家表演丝带舞呢!”
雅慕笑着道:“那有眼福了,飞飞姐姐的丝带舞好看。”说完和姐姐一起笑起来,忽又问:“姐姐,你一般不去别人家,是怎么见到娇儿的?”
雅俗道:“我外婆听说房太君病了,可是舅舅和表兄姐们又都已经成家,各自事物忙,就叫我代她去瞧瞧。”
雅慕哦了一声,随即就拉姐姐进屋又吃酱驴肉去了。
天娇为牡丹会特意准备了一盆有花王之称的姚黄,姚黄花叶茂盛肥美,花朵大过碗口,整体明艳动人,娇儿把花给家人看过后,国公夫妇都赞不绝口。
思及舟儿最善养花,娇儿随后又由俩贴身的丫鬟香螺与彩贝伴着,一同去了舟儿家中,看舟儿准备了什么。娇儿一到九湘居的院子里,发现院里的牡丹盆景还不少,像魏紫、姚黄、欧家碧、醉酒杨妃、丹炉焰等名品,样样都有一两盆,而且各个都培育的极好,娇儿忍不住挨个看过来。
舟儿听丫鬟杜衡报说娇儿到了,就出了屋子来迎娇儿,二人坐在院中的汉白玉石桌凳上,丫鬟萱芷用描漆盘端来两小碟点心放至石桌上,一碟奶油小麻花,一碟果脯蝴蝶糕,丫鬟兰茝又端来两个青花瓷盖碗,每个盖碗配一只银勺,兰茝将盖碗端上桌,就对娇儿说:“姑娘,这是我们姑娘近日爱尝的玫瑰汤茶,是取上好的干玫瑰配冰糖炖煮出来,再调以桂糖,口味清甜,你尝尝。”
娇儿一听,便取勺吃了起来,就着点蝴蝶糕和小麻花,一连吃下大半盏,才抬头说话,道:“舟儿,明日的牡丹会,你准备的怎么样呀?我刚看你这里的牡丹还挺多的。”
舟儿便道:“喝完这玫瑰茶,我带你去看。”
娇儿一听,忙把玫瑰茶喝完,便随舟儿一起去看花。舟儿把娇儿带到院里一处,指着一片盆景当中的一盆粉色的牡丹给娇儿看,这大盆牡丹花树干枝肥壮,花量多,朵口大,且相美瓣多,比之红牡丹的浓艳更显清淡宜人,相较魏紫姚黄的明丽也多卓尔不群,因旁有不少其它色颜品类的牡丹,对比着看更加明显。
娇儿忍不住对舟儿说:“我虽不懂花,但是也觉得这盆牡丹漂亮的出奇,比起其它的花要独特一些,这花可是什么名品?”
舟儿:“倒不是什么名品,不过确实该算珍品了,我培育了六年,从我学养花起,就开始养这盆牡丹,当初我娘亲送我这牡丹的时候,就是看上这花株品相好,我后来养着,就喜欢上了养花,现在养了这几年,这株牡丹大了,其实也该移到园子里去,但我还是舍不得,就换了大花盆,依旧养在盆中为景。”
娇儿听舟儿这么说,就看看下面的紫砂刻景花盆,大的如小缸一般,又想到了说:“我昨天买花的时候,花铺的老板都对我介绍了不少名品,还说买花就得买名品的才好,我瞧着那些名品许多也不怎么样,最后比了几家,才选了盆最好看的姚黄。”
舟儿:“姚黄是牡丹花王,确实是上佳品种,不过,花这东西好不好,还是得看养的如何,许多名品花一旦养疏忽了,如果后期长歪,其实也就算不得上品了。”
娇儿表示同意,又说:“我前日见到雅俗,问她和雅慕准备了什么,得知雅俗准备了一盆剪月光,雅慕据说准备了一盆叫青龙卧墨池的花,听名字都好贵重的样子。后来我问卖花的老板,这青龙卧墨池都知道,还给我看了这种偏黑的牡丹,剪月光却都没有,这是种什么花?”
舟儿道:“剪月光是白牡丹,这种花极名贵好看,且都是养花大家才培育的出来,市面上见不到很正常,若是到名家家中买,或许能有。”
娇儿笑着说:“看来雅俗雅慕和我一样,花都是买的。”
舟儿又问:“你是在哪里见到雅俗的?”
娇儿便说:“我是在保国公府里见到雅俗的,我本来想问问房奶奶关于牡丹会的事,因为保国公府为这次牡丹会的筹备出了不少力,可巧雅俗也在,我们就一起陪着房奶奶说了不少话,还吃了饭。”
舟儿:“哦,你随我到屋里去吧,我给你做了个香囊。”
娇儿一听,忙随舟儿进屋了。
饶阳侯府里,滕侯爷和齐夫人把千挑万选的洛阳红送至燕子榭,一家人围着一大盆红牡丹看,滕侯爷兴奋的对女儿说:“女儿,这是我和你娘特意为你挑选的洛阳红,又叫焦骨牡丹,是名副其实的百花之王,明日你带着这花去赴会,定能把众人都给比下去。”
齐夫人也笑着道:“飞飞,这盆洛阳红相比其它的,色最正,开的最好,你爹和我几乎是跑遍了京城的花铺,最后才看到的,可是花重金为你买的,你来好好瞧瞧。”说着忙拉女儿凑近瞧,又道:“真要说起来,这花儿再美,到底比不过我女儿人美。”
滕侯爷忙接话说:“正是,正是这个理儿,明日这牡丹会,未必就是比牡丹,这群带花过去参会的小姑娘之间肯定也互相比着,女儿,你明日可要好好打扮一番,爹前些日子在锦绣苏杭为你定做了一身新的,等会儿我叫管家去催催衣服做好了没……”
侯爷夫妇前后对女儿那叫一个费力用心。
姜府里,殷夫人命人把一盆培养极好的欧家碧抬着送给芍贞,芍贞一眼就被这浅绿的牡丹给吸引了,忍不住说:“娘亲,这盆欧碧不是您的心爱之物吗!就为了这么个小小的牡丹会,您怎么也舍得把它拿出来呢?”
殷夫人笑着对女儿说:“贞儿,好花好时候,得有人欣赏才好,明日牡丹会你带着这花过去最合时宜,不管比其它什么名贵的花,这欧碧都不逊色。”
芍贞听了母亲的花非常高兴,殷夫人想了又道:“明日的牡丹会估计非常热闹,我听说这几日京城的各家花圃和各大花铺都客人满座,而且都是些达官贵人光顾呢!”
芍贞立刻就讨好说:“花铺里面卖的花,怎比娘用心养出来的好。”
殷夫人被女儿捧的十分舒服。
宁远伯府里,沈夫人命人把一盆卯足了劲才抢购到的大胡红,搬去芝兰室给皙妍,皙妍被那映入眼帘的明艳大花给惊艳的合不拢嘴。沈夫人激动的给闺女介绍说:“我进店第一眼就瞧上了这盆花,放的位置又好,估计是镇店之宝,今天许多人看上这花都想要,好在你娘我快人一步,价钱都不讲就给买了。”
皙妍一听娘买东西居然没讲价钱,真是破天荒的大恩大德,都感动的心房发热。
闲逸伯府,宣老夫人把府里开的最好的一盆杨妃醉酒送给了在坻;保国公府里,沉宓又从祖母那里得了盆大胡红……
人人各尽其妙,不能一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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