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寇娜娜：“你有情绪？师父不是说已经把那个要夺……欺负你的人打跑了吗？”

张常明说：“是把他打伤了，可是我灵府里还有印记，那家伙能随时找到我，我又打不过他……”

寇娜娜不以为然地说：“灵府是哪儿呀？那个人是怎么做印记的？想法拿掉不就行了……”

“拿掉？能拿掉就好了……花儿，跟你嫂子说说灵府在哪儿？”张常明不愿和寇娜娜磨牙，见花儿进来，想叫花儿陪她说话。

花儿挠挠后脑勺，大眼扑闪两下，说：“我也不知道哎！还是你说吧。”

“你就没读过《南华经》？就包子吃了吧！不说《南华经》了，我就讲通俗点儿的啊，记住喽’人之所生者神，所托者形。方寸之中实曰灵府，静则神生而形和，躁则神劳而……  ’明白了吗？”张常明说。

“不明白。”寇娜娜和花儿一齐摇头。

“笨死你们了！灵府，顾名思义就是灵魂住的地方，灵魂的府邸！”张常明解释。

寇娜娜傻傻地问：“灵魂还有府邸？在哪儿？花儿，过来找找。”说着就搬弄张常明的身体，要找灵府。

“我服了你们啦！没文化真可怕！没法儿交流！你俩在这儿玩儿吧，我去找师父问问还有什么办法……”张常明挣脱着要走。

“你去吧，记着把礼物都拿回来……拿驻颜散回来就行，别的要不要吧！”寇娜娜叮嘱。

张常明鼻子“哼”一声算是回答了，心里老大不满意，想着就驻颜散没用，其他几样儿都是宝贝。

张常明找到唐不漏，唐不漏却说：“你走后，我们又商量了一下，觉得那人虽然道法有成，高过我们，但这次神识受伤也不算轻。你想想，你去年元神妄动和今年吴青他们三个元神被振动时，都是过了好久才恢复。那人要恢复也需要些时日，能不能在寿终之前恢复，而且要再次找你夺舍，我想可能性就不大了，当然，也不能认为从此就万事大吉了。还有，你本来就是童子命，是要经历些劫难的，这些困难不必太在意。要坚守修道之心，照常修炼，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是正道。”

张常明听了师父这样一番解说，心里才舒服很多，从师父屋里出来就各处找师叔伯门讨要礼物。

来到何仙姑屋里时，何仙姑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一瓶驻颜散递给他，说：“就是这个！可内服也可外敷，内服要好些，药力能充分发挥，更持久而且不糟蹋药物。花儿是不是在外庄玩儿呢？出去一趟玩儿野了。”

“花儿和娜娜处的很好，比和我的关系还好。奥，我替娜娜谢谢姑姑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张常明说。

何仙姑笑说：“不光娜娜能吃，你也能用。名字叫驻颜散，其实主要是调五脏平阴阳的，人的脏腑调好后，经络通畅气血充盈了，表现出来就是皮肤光滑白嫩容光焕发，也可以叫它长寿散。当然了，你服用它还不如多练练功呢！”

“嗯，姑姑，要夺舍的那人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了，还有这么想不开的，要留恋人世呢？”张常明请教。

何仙姑想了想，说：“照咱们的理解，到他那一步境界，肯定也智慧大开了，世间万事万物应该都看清了。为什么还要夺舍留在世间，怕只有到了他那个境界才能了解。所以咱们大道庄才这么重实修，避免空谈玄理……哎，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有什么事儿？总觉得你们这次回来后怪怪的，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是与我和花儿有关的事儿！说吧！”何仙姑逼问张常明。

张常明讷讷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儿，花儿也长大懂事儿了。跟您说点事儿，您别生气啊。”

张常明看着何仙姑的表情，把这次出山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觉得姑姑是通情达理的人，是不会和花儿计较的，是吧？”

“哼！我不和花儿计较，和你计较！你说你有多混蛋！把花儿带出去弄得这叫什么事儿啊！”何仙姑愠怒的看着张常明说。

张常明心里一颤，果然怪上自己了。赶紧承认错误：“怪我，怪我，呃，我没有看好花儿。您罚我吧，别罚花儿了。”

“唉……唉……”何仙姑连叹两口气，扭脸看会儿窗外，脸上的愤恨变成悲哀又慢慢变成了落寞。

过了好一会儿，何仙姑平静地说：“看来我对花儿还是关爱的不够呀！唉，养孩子就不是出家人能做好的事儿！花儿呢，我早就有准备，将来她愿意修道也好，出山结婚生子过平常人的生活也好，我都不会拦她，只要她自己选择好就行，现在还是太小。我也不罚你了，你回去跟花儿说，让她好好反省，必须主动给我认错，我就不罚她了。”

“谢谢姑姑，您真好！就知道……”张常明正要赞美几句，被何仙姑打断：“这些事儿都和你师父说了？”见张常明点头，又感叹：“你们俩呀，一个给老大做事，一个给老二当干闺女，怕以后这大道庄也清净不了了！”

张常明从何仙姑那儿回来，虽然被骂了，毕竟没想象里那么猛烈，还是有点喜出望外的。

“什么喜事啊？那会儿还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又高兴了？得着什么宝贝啦？”寇娜娜见张常明喜滋滋的回来，问他。

张常明哈哈的笑了两声，叫花儿：“花儿！哪儿去了？花儿！”

“在这呢！摘野花儿去了！看，好看不？嫂子，找个瓶子插上吧！能开好几天呢。”花儿从屋后蹦出来，手里抓着两把野花儿，给了寇娜娜一把。

见花儿还有心思玩儿，张常明心里有点不平衡了，我挨姑姑骂，你在这玩儿的倒很开心！

张常明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说：“花儿，你认干妈的事儿被姑姑知道了！怎么办？还有心思玩儿？”

“啊……那可怎么办呀？姑姑怎么知道的？你说的？”花儿瞬间由喜转悲，眼圈红了，要哭。

寇娜娜刚开始还有点迷惑，张常明是喜滋滋回来的，怎么突然就变样儿了？仔细看两人的表现，才明白是张常明在整治花儿，就不声不响的在旁边看戏。

“不许哭！事儿不是我说的，是几个老家伙推算出来的！没办法，我也只好承认了。”张常明无奈的说，看看花儿着急的样子，心里舒服了点儿。

“刚才，我已经挨打挨骂好半天了，现在叫你回去呢！你快回去受罚吧！”张常明装作严厉的说。

花儿彻底崩溃了，放声大哭，哭着还叨念：“说好的……不说，你……干嘛……要说出去？”

“是姑姑感应到你表现不正常，我师父推算出来的，我实在没办法儿才……被迫承认的，要不承认大道庄就不要我了！”张常明这次装委屈。

“啊……啊，不要我了……嫂子……我跟你走吧……啊……咱们走吧……啊……”花儿扑在寇娜娜身上哭着，在她心里现在最可靠的是寇娜娜。

张常明看着哇哇大哭的花儿和被抹了一身鼻涕眼泪的寇娜娜，使劲儿憋住笑偷偷溜进房里，关好门才敢闷哼出几声。

躺在床上的张常明想着师父说的话，要夺舍的那个妖道是真的寿命已到顾不得自己了，还是师父在安慰自己呢？看师父和师叔伯们轻松的表情，好像没发生这件事儿一样，想到这儿，心情好了不少。转念又一想，那妖道伤的很重，不能快速恢复，这些都是推论，不能轻易相信。要是妖道再来找自己，该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灵府里的印记就真的弄不掉吗？张常明越想越觉得自己要有所准备，不能等死。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房门“砰”得一声巨响，寇娜娜踹开门，右胳膊夹着花儿，左手指着床上的张常明说：“我哄不下来了，你做的好事儿，你来哄吧！”说完，把花儿扔到床上，双手插腰瞪着滚在一起的两人。

张常明一骨碌爬起来，看看瘫在床上抽泣的花儿，嘿嘿笑着说：“报应呀！报应！小花儿，你也有今天！让你胡说……”

“有完没完了！让你哄哄哄她，别让她哈啦啦哭了，烦不烦呀？你还来劲了！”寇娜娜嚷张常明。

张常明抬眼看看寇娜娜，扶起花儿，帮她整整衣服，拿起枕巾要给花儿擦眼泪，寇娜娜一把打掉张常明的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你怕姑姑不要你呀？不会的，姑姑那么疼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对吧！”张常明轻声安慰。

花儿抽噎着说：“会！我有别的妈妈了，姑姑就不要我了。”

“哎呀，怎么不听劝呢，还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姑姑肯定不会不要你！我保证！咱们回去试试？”张常明严肃的说。

“不回去！肯定不要我了！你保证管什么用啊？你保证不算数！”花儿说。

寇娜娜在旁边教训张常明：“看！惹下了吧？以后别惹小孩儿，记住，不好哄！”

张常明咧咧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抬头看看抹泪的花儿，回头瞅瞅瞪着自己的寇娜娜，有点儿发愁。

动了好一会儿脑筋的张常明，拍拍花儿的腿，说：“我回去那会儿，他们说我没看好你，也说要把我赶出大道主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还在这儿吗？”

花儿似乎看到点儿希望，用袖子抹抹眼泪，问：“是吗？那……你怎么……怎么没赶你走呀？”

“因为我表现好呀！我好好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说瞎话骗人，以后好好练功，听师父的话，叫我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叫干的事儿就不干，还保证以后多干活儿，少吃饭，手脚勤快，嘴巴甜。这样儿的话，你也可以和姑姑这么说呀！犯了错，改正喽，以后不再犯就好了嘛，还不给个认错改正的机会吗？姑姑肯定会给你改正错误机会的！你说是不是？”张常明说出一大套话，说的花儿直点头。

“是这样儿的吗？我承认错误，改正了，姑姑就要我了，是吧？”花儿睁着红肿的大眼问寇娜娜。

寇娜娜赶紧接话：“对呀！犯了错改正就好了嘛！不能一下就把人打死，连改错的机会都不给嘛！再说了，姑姑修道那么多年了，这点儿道理肯定懂的，心胸肯定比咱们的大呀，她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吗？肯定不会的！所以你听常明的话，回去主动承认错误，以后听话，好好表现不就行了！”

花儿终于止住抽噎，仰着脸儿问：“那我该说什么呀？我说……姑姑，我错了……”

“就这样儿好了，你俩慢慢商量吧！把词儿想好就回去啊，我还有事儿，得去趟……那边。”早已烦透了的张常明，趁两人还在想怎么说的时候赶紧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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