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张常明心想，还不是被你逼得，可也不能这么直说呀。慢悠悠边想边说：“要我说吧，是缘份！是爱情！嗯，肯定是伟大而高尚的爱情，超越了你的主义我的信仰……”
“呸！滑头！说点儿实际的东西。什么叫我的主义你的信仰？”寇娜娜问。
张常明还是慢悠悠地说：“你们的主义是无神论。我道门信仰的是泛神论，唉，这个你不懂。偏偏咱俩就成一家人了，你说奇不奇怪！”
“说的也是，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说清楚。”寇娜娜逼问。
“我哪知道？我说是爱情，你不同意，那你还让我说什么？”张常明故作委屈。
“说什么？说真话！你活动下那比筛子眼儿还多的心眼子，没准儿早背着我活动过多少次了，说吧，说实话！”寇娜娜咄咄逼人。
张常明无奈的拍下方向盘，不满意的说：“娜姐，咱们可有一阵子没吵架了！你这是闲的找茬呀！我什么时候心眼儿比筛子眼儿多了？什么什么时候又活动心眼儿了？”
“我心脏不动不就成死人了吗？我就算是活动心眼了，给您老人家用过吗？在您老人家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看看寇娜娜抿着的嘴唇翕动，要说什么，赶紧又说了一通话不给她张嘴的机会。
“呵，承认了！终于承认活动心眼儿了，还没给我用过！你用了我知道吗？反正我就觉得你越来越神秘了，越来越看不清了！那你说说咱俩为什么能结婚呢？”寇娜娜被抢白两句，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嘴硬。
“还让我说……我觉得是……人性，肯定是超越一切的人性把咱俩拽在一块儿的。咱俩就是……臭味相投！你吧，头脑……脑子……性子直率，不虚荣。我吧，真诚，不虚伪。对吧？”张常明嘴巴使劲转，才把寇娜娜头脑简单换成了性子直率。
“奥，是你臭，我不臭。还有吗？”寇娜娜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呃，没了。要有的话，也是丈母娘她老人家在天有灵！是她给你安排的……”提起妈妈，寇娜娜沉默了，见寇娜娜面色凝重起来，张常明识趣儿地闭上嘴。
美美睡了个懒觉的寇娜娜起床后不见张常明，正要打电话时，张常明开门回来。
“没买饭呀？”寇娜娜以为张常明出去买饭了。
“娜姐，我的亲媳妇呦！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上午十点半了！你想吃早饭还是午饭呀？厨房有饭，你将就吃吧，要不就等中午再吃。”张常明抱怨说。
寇娜娜“喔”一声，问：“大清早……大上午的你干什么去了？”
“你老不起床，我没事儿就外边儿转转，有不少锻炼的……还真有几个有模样儿的。”张常明回答。
寇娜娜瞪大眼：“谁呀？长什么样？”
“不是长的有模样儿！是练拳有模有样儿！脑袋里都装些什么？一脑袋浆糊！”张常明说。
“呵，敢对我有意见！反了你了！你看看我的功夫什么模样儿……哈哈哈……”扑上来一把扛起张常明后，摔的动作还没做出来的寇娜娜，被头朝下的张常明从背后猛挠痒痒，两人大笑着瘫在地上。
“我这一招能胜你百招！”张常明伸手又在寇娜娜胳肢窝下抓挠两下。
“哈哈，受不了了！哈哈……”寇娜娜笑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两人打闹一会儿，再收拾完屋子已经到了中午。
寇娜娜兴致很高，主动做了一桌饭，张常明强忍着边吃边夸：“好吃，好吃。”
“真的啊？有这么好吃吗？”寇娜娜对自己做的饭都没信心，看着张常明大口的吃，有点意外，双手交叉支着头想想，说：“唉，可怜孩子，这饭也吃的香？一看就没吃过好吃的……”
张常明抹抹嘴，说：“好吃的？我在老家吃驴肉火烧，那叫个香，多浇上点儿肉汤……”
“驴肉？驴！那么蠢的东西……你们也吃？怪不得你们北方的人也蠢……”寇娜娜故作惊讶。
“什么叫人也蠢？你在北都市呆那么长时间，就没吃过驴肉呀……你们这儿不也吃猪肉吗？怪不得你每天晚上睡觉都’哼哼’，原来是吃肉吃的……”张常明反击。
“你是猪！你才是猪呢！”寇娜娜又要上手。
张常明赶紧躲，嘴里还念叨：“开不起玩笑以后少招惹我，你嘴笨怨谁？嘴笨……笨就少吃点儿猪肉。”
“还说，还说，没完了，你！”寇娜娜嘴上说不过，发狠动起手来，隔着餐桌揪住张常明的耳朵。
“错了，我知道错了。明天咱们去哪儿玩儿去？”张常明只好求饶，转移话题。
“这还像句话！你不是想回大道庄吗？我跟你去大道庄修行去啊。”寇娜娜松开手却没收回去，轻搭在张常明肩上。
张常明听着语气不太对，寇娜娜是喜动不喜静的人，怎么会去大道庄修行呢？
“还是出去走走吧！你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在家憋着不出去怪可惜的。”张常明说。
“就喜欢你这点儿，懂事儿！知道老子要什么。去哪儿？”寇娜娜手指轻轻从张常明脸上划过，收回来。
“呃，北都…东都…南都？还是去国外哪儿……你说，我全程陪护好不好？”张常明边说边注意寇娜娜的表情，估计哪个也没猜对。
“嗯，有进步，学会察言观色啦！还没想好那，别猜了！”寇娜娜说。
“你有没有平常最想去的地方？没有的话，现在想想也来得及。就是出去走走而已，随便哪儿都行，重要的是心情要好……”张常明启发性的说。
“停！你说什么？随便哪儿！那就随便喽……咱们来个新鲜玩法儿……去……不知去哪儿！不知到哪去……不预先定目的地！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玩儿！”寇娜娜费好大劲才说明白。
“切！走哪儿算哪儿，走不了三天，你就走不动了……三天，你最多能走出一百里地去，西都市一百里之内的地方……”张常明不屑的说。
“谁说要步行啦！我的计划是必须得倒三次车，第三次车的终点就是要去的地方！这叫盲游，懂吗？你！”寇娜娜兴奋地挥挥手，像是领袖在指引前进的方向。
“奥，明白了，就是瞎走呗！整个就是一馊主意！你倒三次飞机能绕地球一圈儿，没准儿再飞回西都市来，咱还不如直接在这儿逛夜市玩儿呢！”张常明取笑寇娜娜的馊主意。
“我就是想盲游！哎，谁说全程陪护来着？谁说只要心情好来着？”寇娜娜“笃笃”地敲着桌子拿大白眼翻张常明。
“嗯，我说的。您下令，我冲锋。”张常明学着电影里端枪冲锋的样子赶紧逃离了餐桌。
寇娜娜收拾完厨房，走到客厅见张常明在打电话，茶几上有张纸写了好多字，拿过来看，纸上写着帐篷、雨衣、毯子、饼干、手电……。
“跟谁打呢？你这是干嘛？写这些干嘛，要去喜马拉雅山上野营呀？”寇娜娜撅着嘴问。
张常明收起手机，说：“奥，是王东平。那都是准备要买的东西，你出去也没个目标，我不做些准备吗？万一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办？”张常明觉着自己想得挺周全。
寇娜娜“嚓，嚓”三两下把纸撕碎，扔进垃圾桶里，说：“唉，动动你长着筛子眼儿的大脑，有公交的地方能荒凉成啥样儿？啊！公交车去那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嘛？拉鬼去呀！”
“啊，对呀，娜姐你的智慧终于爆发出来了，恭喜恭喜！”张常明拉住寇娜娜的手摇晃着。
寇娜娜甩开手说：“嬉皮笑脸的。王东平找你干嘛？”
“没什么事儿，说是我老家农庄的事儿摆平了。”张常明说。
寇娜娜摸摸张常明的耳朵，威胁说：“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胆肥了，敢瞒我了是不是？”
张常明把老家农庄和外商的纠纷说了一遍后，解释说：“你那会儿开会忙嘛，没敢跟老婆大人您报告，再说也没指着王东平给办，谁知道他就给办了。对他来说这点事儿就不是个事儿，最多秘书过问一下就办好了，估计他跟我说的意思就是想让我欠他个人情，准是怕以后有事儿我不帮他，一个个人精……”
“人家是人精，你傻吗？你最精了，猴精猴精的！心眼子比筛子眼儿都多。”寇娜娜说。
张常明问过张友鹏，知道了法院没有解除合同，而是要求外方继续履行合同，把承诺全部兑现后，再讨论退资的问题。
“不太好吧？判个履约不到位，解除合同就完了嘛。他们本来就是想利用官僚们捞政绩怕纠纷的心理，来欺诈咱们的，让他们继续履行合同，那不成了真投资了吗？”张常明有点疑问。
“就是！就是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先前投进来的还有一半是银行贷款呢！该！让你个银行势利眼……据说农庄要开个贸易公司，还开在南都市，要拿咱们的粮食换大员岛的水果。人家大员岛缺粮食吗？”张友鹏对外方的欺诈和银行的帮凶做法很气愤，也透露了要和大员岛来往的计划。
一大早，寇娜娜斜挎着个包，张常明推着一个拉杆箱，背着个双肩包，两人在小区门口上了辆出租车。
寇娜娜递给司机师傅一百块钱，说：“师傅，您就照这一百块钱开，开到哪儿算哪儿，往城外走。”
“唉，哎……奥，您这是……就坐这些钱的，明白了，好。”司机师傅懵了，头一次见这么打车的。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张常明说：“师傅，您把我俩放在个路口或有站牌儿的地方，太偏的地方怕没公交车。”
“奥，明白，您两位这到底是……”司机师傅实在憋不住，问出来。
“盲游！我们是穷盲游，没目的地，您凭感觉开，随便到哪儿都行。”寇娜娜说。
路两边的楼越来越低，商铺也越来越稀，拐了个弯，顺着河边公路又走了十来分钟，司机师傅停下车，指指计价器说：“正好一百元儿。好多长途车从这儿过，你们就在这儿等吧！”
张常明和寇娜娜下了车，没等多大会儿，果然见有辆长途大巴远远开过来，开近了才看清车窗里的牌子上写着“西都市—阳平县”。
张常明伸手拦车，两人又上了长途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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