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寇娜娜不练了，张常明心里也踏实了，嘴上却可惜的说：“唉，本来想和你聊一下深层次点儿的问题，你还有成见了，没法儿聊了。”

张常明和寇娜娜刚收拾好箱包，准备回西都市，张常明手机响起来。

张常明看看寇娜娜，说：“是张弛。”才接起电话：“喂……急事儿……啊！好……”

“张弛说琳琳和梅子出事了，等下梅子会打给我，具体什么事儿她再和我说。”张常明跟寇娜娜说。

“有什么急事儿啊？”寇娜娜问。

寇娜娜话音刚落，张常明手机再次响起。

“诶，是……啊！好几天了！西都市医院呀……你别急，你说慢点儿……奥……呃……最好是有现场照片，有吗？发给我……对。奥，他就别来了，我已经准备回去了，啊，好的……好。”张常明收起电话，长出口气。

“小明明，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吗？”寇娜娜斜眼瞟着张常明，话里有点儿对张常明不满意。

张常明看看手机，说：“让我理理……唉，是这么回事，梅子和琳琳你知道是谁吧？我好像说过的。奥，知道啊，她们俩参加了一个项目，是给博物馆，不是，是把古墓葬用虚拟技术做复原工作，主要是卖给博物馆和影视剧制作。要说这技术也不复杂，技术就不说了，前几天有座古墓要发掘，她俩也去采数据了，在现场琳琳突然就晕倒，当时没在意，可是在当地医院就没救醒，已经转到西都市医院了，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他们……怕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想让我去看看，就这事儿。”

“嗯……治病救人，按说该去，不过，就你这点儿……别救不了再把人治坏了。”寇娜娜说。

一阵手机提示音响过，张常明看了梅子发来的照片和视频。视频里琳琳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周围有几个人焦躁的争论着，走动着。几张照片显示的是一具船棺的情形，有拿皮尺丈量的；有清理地上杂物的；其中有一张是棺盖推开了一半，琳琳站在船棺边正在探头往里面看……却没有船棺里面的照片。

“是船棺啊！这是在哪儿呀？”寇娜娜看了图片说。

“不知道这是哪儿……抓鬼驱邪的事儿还是找田师叔吧。你先慢慢收拾着等我会儿，我去找田师叔问问。”张常明也满是疑问。

找到田大雨屋里，说清了事情原由，张常明翻着手机给他看照片。

田大雨看完说：“船棺在东南沿海一带多见，这附近到也有过报道，也大多是秦以前的，之后大概因为受秦汉王朝统一后内地汉文化的影响，就没了。这个不大像船棺，就是一截树桩子嘛。”

“能不能看出是不是有邪祟作怪？”张常明问，他对是什么葬制不感兴趣。

“按你说的……像是有邪祟，看病人……琳琳的样子，好像是魂魄离体……就是老百姓常说的丢了魂儿了，平常小孩子受惊吓后好丢魂儿，这么大个人三个魂儿全丢的也不好遇上，你去长长见识吧！”田大雨说。

“三魂全失了？那……还能救吗？”张常明关心着琳琳的安危。

“这不还没死嘛，把魂儿找回来就行。不过，这是邪祟作怪，一般老百姓叫魂儿的法儿不管用……这次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田大雨不在意的说。

张常明急忙说：“田师叔，你不去，我哪会弄这些招魂的术法呀？”

“别怕，别怕。你看啊，考古队那么多人偏就琳琳丢魂了，说明什么？”田大雨看看一脸问号的张常明干张着嘴不说话，自己解答说：“一呢说明这个作怪的邪祟不强，它光捡软柿子捏。二呢你想想，先是琳琳妈出事儿，现在又是琳琳，说明他们家有问题！所以你不要和他们家过多来往，注意啊！”

张常明听田大雨这么一说，才放了点心，原来这邪祟不凶。问：“那您赶紧说说，怎么把琳琳的魂弄回来呀？”

田大雨呵呵一乐，抬手一巴掌打到张常明脑袋上，说：“平常不练功，用时一场空。唐不漏懒到家了，不知道多教你点东西啊！你也是，不知道多问问啊！光指着跟我们临时救急学这么一点儿，你能有出息呀！唉，记着啊……驱邪镇妖和两军对垒是一样一样的，要先礼后兵，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实在谈不成再动家伙儿，下手就别留情。与邪祟沟通时记着要留一念真意……给你几张符用吧，这是护身符、镇魂符还得要引魂符……”

张常明看符上都是田大雨的大葫芦印，问：“田师叔……您不是有天师符吗，给几张？”

“啊？没了！这点儿小邪祟也用天师符？混账玩意儿……“田大雨训斥着抬手又要打。

“谢谢田师叔！救人要紧……”看田大雨发火，张常明拿起桌上的符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寇娜娜见张常明走的急，问：“这么急，好治吗？”

“刚才梅子来电话，琳琳爸派人接我来了，我让去川西县城和我碰头。娜姐，你要不就先回家休息……还是一起去？”张常明问完，又说：“田师叔说是丢了魂了，教我个法子，他不去，咱们抓紧点吧！催我几次了，估计琳琳情况不太好。”

“那就赶紧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怎么招魂？”寇娜娜说。

“不是招魂，是夺魂！把琳琳的魂儿从邪祟那儿抢……也差不多，反正你也不信，你是看热闹的。”张常明不想多解释。

寇娜娜来了兴致，一边开车一边问：“说说呗，反正也没事儿，你就当给我普及封建迷信好了。魂魄怎么能丢呢？”

“普及封建迷信？好吧，魂是魂，魄是魄，魂和魄不一样！哎呀……和你讲不清，简单说吧，魂就是灵魂！魄就是体魄！明白了吧？魂是精神层面的东西，魄是你最看重的，充满欲望的臭皮囊。”张常明看寇娜娜没反驳，继续说：“人的三魂七魄各司其职，才能活蹦乱跳的。三魂叫爽灵、幽精、跆光，……嗨，说这么多干嘛。反正就是说琳琳的三魂被什么东西给抢走了，现在医院躺着的光是个躯壳，你可以简单理解成就是植物人吧，要是三魂长时间找不回来，人就死路一条了。”

寇娜娜咧咧嘴，说：“奥，灵魂，体魄，分这么细呢？琳琳三个魂儿都丢了，看把你急得！哪天把你那三魂儿拿出来我看看什么样儿。”

“人命关天！能不急嘛……不是琳琳，换了别人我也急。”张常明大义凛然的说。

“奥，是吗？换个糙老爷们儿你也急？”寇娜娜话里话外带着讥讽。

“这话可不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说出来的，怎么有股醋味儿呢！我这个模样儿的你还当宝贝呀？”张常明回嘴。

寇娜娜拍拍方向盘，恨恨地说：“老子就是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亲近！看也不行！想也不行！提一下也不行！你看别人，老子心里就不舒服。就算老子不要你了，你也不能和别人好！老子吃剩的就是扔掉也不能给别人吃！”

寇娜娜一口一个老子吓得张常明不敢回话，心想：好霸道呀！你吃剩的别人也不能要，我成什么了？嘴上装轻松地说：“我是唐僧啊，还吃上了，就我这形象，你以为还有人和你抢呀？还’老子吃剩的就是扔掉也不能给别人吃！’你吃剩下的都成骨头渣渣儿了。”

张常明晃着脑袋，捏着嗓子夸张得学寇娜娜说话的腔调，逗的她哈哈大笑，笑完伸手摸摸张常明说：“骨头渣儿？骨头渣渣儿也没有……就是排出便便来也不给别人！”

“哇，哇……”张常明配合着做恶心状。

把车放在陈潜老师家，上了来接他们的车。来人自我介绍说是琳琳爸的司机，叫黄家宝。从他嘴里知道了琳琳的父母和姨姨都来了，就守在医院里，梅子跑前跑后的照顾他们。

很快就到了医院，病房里死一般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抽泣。梅子见张常明三人进了病房，红着眼迎上两步，拉住张常明说：“可算来了！快看看这是怎么啦？”

“张道长救命呀！”，“哎呀，全靠张大师了！”琳琳爸和姨姨也赶紧打招呼。

“噗通”一声，一个瘦弱的女人跪到张常明面前，显然就是琳琳妈了。琳琳妈抽噎着，用夹生的普通话说：“求张大师救救琳琳啊！您大恩大德救了我们母女的命，你……多少钱我们都出，只要拿的出来。请张大师一定要救救琳琳啊……”

“阿姨，您别这样……”张常明弯腰扶着琳琳妈。

“快起来！常明不是那样的人……你躲开……”琳琳爸对张常明还算了解，拉起琳琳妈。

“你就知道钱、钱！琳琳没了，你要钱干什么！张大师，我们把家产都给您，你千万……”琳琳妈像是落水者终于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晃着张常明的胳膊。

梅子拉着琳琳妈指着琳琳说了句南都话，似乎是要张常明先看看病人的意思。琳琳妈才闪到一边，把张常明让到病床前。

张常明虽然进门就早已经感应了琳琳的状况，还是在琳琳的百会、膻中、关元几处大穴探摸一下，琳琳果然是只有基础的生命体征，没有丝毫的意念活动。

人们没察觉的是寇娜娜看见张常明摸琳琳的胸腹时，眼里那能杀死人的眼神。

“跟田师叔所料一样，琳琳姐没有一点……呃，没有思维活动，医生是不是说脑死亡了？”张常明说琳琳姐的时候，才感觉到脖子后面有刺骨的寒意，知道那是寇娜娜的眼神，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啊，对！医生是这么说的。”梅子说。

琳琳妈又要哭，张常明赶紧说：“阿姨不要急，我来了肯定就会救她。叔叔您先扶阿姨到外面稳定下情绪，我问梅子姐……梅子点事儿。娜姐你帮忙看一下医生……奥，忘了介绍，这是我爱人，寇娜娜。”毕竟是在医院，张常明还得避让着医生，让寇娜娜望风。

寇娜娜咧嘴笑笑和几人打了招呼，在张常明耳边嘀咕：“老土！还爱人，直接说是你老婆，他们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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