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你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是不是我想什么做什么你都知道？”张常明觉得这样自己太亏。

“是。你想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异人说。

“我带你出去，你还知道我的隐私，我对你却一无所知，那太不公平！你得告诉我你的事儿，你的一切，要不我宁可死在这儿也不出去了！”张常明愤愤不平的说。

异人稍沉默，然后说：“是，可以告诉你，有些事儿你得有……准备……”

异人说完，张常明的脑中出现一幅幅画面，好像放幻灯片一样，画面闪了两个多小时。

洞外的几人见张常明顺利进去，都很欣喜，过了一段时间不见他出来，也不见狗狗出来，又都担心起来。

终于等的着急了，田大雨说：“快看！水汽消了不少，是不是常明有收获呀？”

“嗯，唐不漏打卦，说这次应吉。看这样儿，狗狗不出来报信，又没有打斗的声儿，估计是有收获。”何仙姑也说。

又等了一会儿，见水汽彻底消失了。吴青说：“进去看看吧！按计划，大金刚留下，咱们仨每间隔十米一个人，走。”

吴青、何仙姑、田大雨三人陆续进了怪洞，都没有异常感觉，来到坑边，在坑口能感到一股热量蒸腾上来。三个头灯的照射下，见张常明盘膝坐在个五六米深口大底小的坑里，双手捧着一个银灰色鹅蛋大的圆球，腰上的绳子系得好好的。狗狗蜷缩在他腿边，抬头向上看看，又低头接着舔脚爪儿。

看张常明胸腹微微起伏，正在打坐，三人都不出声，静静等着。直到张常明头肩轻晃，狗狗警觉地转动耳朵，吴青才轻声喊：“常明！常明！你怎么样？”

张常明仰头，头灯在吴青三人脸上闪过。才说：“还好！就是浑身酸软……这儿没事儿了，出去再细说吧！”

田大雨跳进坑里，脚下溅起水花，一层浅浅的水下是一堆石片，水温热却不烫。三人连拽带托的把张常明弄出坑，吃点饼干喝了些水后，体力稍恢复了一些，才出了祖师洞。

张常明换了干爽的衣服，软软的瘫坐在前堂，周围围了一圈人听他讲怪洞里的事儿。

张常明说：“洞里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它被困在那儿有二十万年了。它能直接在脑子里和我交流。它自称是来自文明世界，说地球是蛮荒世界。我给它起名叫异人，能不能叫人我也不清楚。这个球里面拘禁了历代探洞祖师的魂魄，再有一年拘禁就会破除，祖师魂魄就会出来，我们要做一场法事……”

张常明把银灰色圆球放在桌上，话没说完，旁边几人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做一场什么样法事来。

等他们讨论完，张常明回忆着幻灯片，从头讲述了异人的事。

一开始是个炽热的火球几乎垂直冲入地球大气层，剧烈的燃烧伴着巨响，极速落地后，在地上砸出个巨大的陨石坑。陨石坑中心冒出冲天的大火。

大火不知燃烧了多少年，火势慢慢变小。见到周围破碎岩石围起的环形山也慢慢变成了缓坡，长出高高低低的绿色植物。坑里也积了些水，开始有野兽出没。

水越积越多，火焰越来越小，最后水熄灭了火，水洼变成了翻滚的温泉，这时才有三三两两的原始人在这里游荡。经历了几次水涨水落，火焰成温泉，温泉变火焰，几次循环后，披着兽皮的原始人在火焰周围垒起堤坝，挡住来水，保持了火焰长久燃烧，原始人有了火种。

随着水位抬高，挡水的堤坝也逐渐增高，烟火从地底的洞口里窜出来。终于有一天堤溃火灭，最初的居民也离开了这里。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堤坝再次增高，堤坝周围也堆砌起石台，上面搭起草棚，有了居民。俨然是个冒着烟火的小岛，又有人在这儿取火居住了。他们还跪拜祭祀火洞，往里面投玉石。

石头堆砌起的堤坝继续随水面增高，再也看不到火焰，只见有烟气冒出来，人们终于又取不到火了，也远离了这里，这里再次被放弃。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人再次聚集到这里，在水中小岛上居住，砍伐四周山坡上的树木建起房屋，饲养牲畜。从冒着蒸汽的洞里弄出热水使用，还在四周山坡上种植庄稼。这里俨然成了座古人的城池。

让人不解的是，突然有一天居民们背着行囊，扶老携幼的离开了这里。之后不久四周山坡上突然出现一只军队，旌旗猎猎白铁闪闪，兵甲站满山坡。随后空无一人的山谷内外一片火海，军队放火烧毁了这里的一切，房屋、庄稼都成了灰烬。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山坡上出现的是一位道士打扮的人，衣袂飘飘斜背宝剑，在山坡上转了一圈儿，定居下来。随后就有不少道人陆陆续续加入，他们不仅修整堤坝，还封闭了冒热气的洞口，覆盖了厚厚的土层，在上面和四周山坡上种植作物。

再就是不断有人进入黑黢黢的祖师洞里，却全部都倒在冒着白雾的怪洞口。

张常明一口气讲完脑子里能记住的所有幻灯片图像，喝了口水。

“很明显呀，最先到这儿的那个道士就是长春子啦，进洞的前辈都死在里面了。那留着他们的元神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能进去？真是玉瑗的作用？”金小刚不解地问。

“我问它了，它的意思是无意伤害地球上的生物。但对到它近前的人都保持着很强的戒备，它认为有危险，所以才抽取元神，而且通过这些元神来了解人类。”张常明摸摸桌上的银灰色圆球，又说：“玉瑗也有点儿作用，它认为戴玉瑗的人和上古在这儿居住、祭祀过它的人有关系，不是敌人。而且我是念着《清静经》进去的，论法力和功夫我都不行，所以我为了克服恐惧心理就一直念《清静经》，它觉得我没有伤害它的意识，所以让我进去。它还藏在这里面，让我带它出来。”说完，把胸前的玉瑗摘下给几人传看。

“你傻小子还真有傻福。那么多前辈祖师都死在里面了，给你小子误打误撞的给进去了……这块玉就叫异人玉好啦，也没什么稀奇的嘛。”唐不漏拿着玉瑗，反复翻看，见里面明显多了一圈不易察觉的金黄色，没有其它异常。

张常明看着一脸疑问的师父说：“它在下面研究很多年了，在地球上只能藏在玉石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猜可能是玉石质地坚硬不易损坏，而且玉石里面有缝隙的缘故吧？它是想让我带它出来，找机会回它们的文明世界去……它能感应到附近几十米内的危险。它给我看的场景开始时是很大范围的场景，后来范围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只剩祖师洞里面的事了。”

“这个以后不要说了。”张常明脑子里收到异人的讯息。

吴青：“这说明它的能力或者说能量越来越低了。它想怎么回去？”

“我也不太清楚，它好像说过坠毁前已经发了信息，这么多年也没见有救援……随它吧，我就带在身上好了，反正不招惹它就行。”张常明说。

金小刚皱眉说：“它在这块玉里？要是把玉打碎……哎呦！”话没说完，金小刚就捂着头后退几步。

何仙姑呵呵笑着：“大金刚，你又惹不起它，它也没招惹你，还威胁人家干嘛？”

“我以为它出了洞就没那么厉害了，它还真……以后大家少招惹它……”金小刚说。

”它们那个文明世界在哪儿？它们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陈庄主平静地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张常明挠挠头，想了想才说：“它说我们理解不了……意思是说它们那个世界不在我们这个物质……宇宙里，从物理空间上说，是很遥远又很近的，我还真是……理解不了。没见过它长的什么样儿……好像无形无相，可是它能知道我的想法，能把它的意思让我明白，它还能寄藏在这块玉里面。”

“它能吸走控制前辈祖师们的元神，能知道你的想法，控制你的思想……是不是也可以窥见我们的……”何仙姑边说着话就有点戒备起来。

张常明解释：“它说它们的世界和这儿不同……就好比人类看着蝼蚁一样……它是不屑和咱们起冲突的，只想回到它那个世界去。”

“蝼蚁？咱们是蝼蚁？它连个形质都没有，还笑话咱们？”田大雨有点儿愤愤不平。

吴青如有所思的说：“也许它说的对。在咱们的理论里纯阴纯阳都没有形质，纯阴为鬼，纯阳为仙。莫非它就是纯阴纯阳的性质？它也不是鬼神呀？否则我们早就有感应了！”

吴青说完，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七嘴八舌得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后也没有统一答案，异人也没有再和张常明联系。

破解了祖师洞的秘密，也大概知道了大道庄的历史，可是又出来了个“异人”，对于它的疑问更多。好在知道异人没有敌意，反而还有求于张常明，又收回了那些祖师元神，也算收获不小。

张常明脖子上挂着块玉，领着狗狗在大道庄悠闲了几天，正想回西都市时，有一件事找上门来。

张常明这天正在唐不漏屋里听师父说江湖旧事，趴在脚边的狗狗突然抬头，耳朵耸动。

唐不漏眼光闪烁，说：“有麻烦事儿找上门儿来了，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人，你去叫老田，感觉是他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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