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张常明知道张弛毕业后为了梅子来了南都市，梅子在琳琳家公司工作。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了晚上去美食街吃小吃。
看看时间还早，张常明也想早点去外边走走，就给田大雨留了个信息，慢慢走出酒店。
太阳依然热烈，走了几步的张常明停住脚，正在抬头搜寻出租车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后车窗降下，有人探头叫：“常明。”
“啊！奥……有事吗？”张常明走过来仔细看，是太子戴了副墨镜坐在车里。
“去哪儿？上车吧。”太子说。
张常明上了车，说：“随便走走，太热了。您去哪儿？”
“随便走走，太热了。”太子学张常明的话，显得心情不错。
“我约了朋友去美食街吃饭，现在还早点，就随便走走。”张常明说了自己的安排。
“啊，那就捎你一段儿，省点车钱吧。哎……你是犯什么事儿了？人家都调查到我手机上了。”太子问了句。
张常明愣一下，低头回想着说：“没犯事儿呀？呃嗯，……是不是那次……和娜姐吵架……”
“吵架？哈哈……哈哈哈，哎呀，吵个架就把你抓警察局里去了？这媳妇……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外边沾花惹草了？还查你手机。”太子大笑几声。
张常明被太子笑话，有点不自在，局促的说：“没有！我们道士爱恨分明，清静为本，不会干那些龌龊勾当。就是和娜姐拌了几句嘴而已。”
“拌嘴？刚才还是吵架呢！拌几句嘴就让警察抓你，哈哈……亏来是个警察，要是个医生还不得把你……解剖了呀？哈哈……”太子笑得直不起腰。
“有什么好笑的？谁家老婆不说几句狠话？你，你至于这样儿吗！”张常明没觉得哪儿不正常。
“……哈哈哈……”太子好不容易憋住笑，说：“呦，又成狠话了？这么一会儿从吵架变拌嘴，又变狠话了，寇娜娜这么对你，你还维护她，哎呀，真是模范丈夫。哈哈……不能想，一想就笑……哈哈哈……”
司机和保镖也使劲憋着，还是发出“嗤嗤，哼哼”声。
张常明辩解：“我这是爱！懂吗？虽然我受点儿委屈，也不算什么，娜姐高兴就好。”
“嗨，你还爱情上了。想着给你再介绍个美女，换个老婆来，看这样儿你也不敢。那就给你亲爱的娜姐换个工作吧！省的一拌嘴就把你往局子里扔，还连累我。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回去得把这事儿告诉老头子，这也叫以权谋私，用警力解决家务事儿，还了得呀？哈哈……”太子是止不住笑了。
“那我也得回去问过娜姐再决定吧。”张常明说。
前面的保镖憋着笑回头说：“我们李先生主动给人办事还是头一次，都是人家求着李先生办事。张先生您的面子好大啊！”
“哼，受宠若惊啊，那我得先问问娜姐愿不愿意。”张常明说。
说着话车就停在个酒店前，太子说：“把常明送过去吧！”自己和保镖下车后还笑了几声，进了酒店，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也开了过去。
张常明心想，开会还不住在一个酒店里，是房间不够吗？
绕了一大圈，又赶上晚高峰，张常明在车上坐了两个小时才到张弛说的那个美食街。
刚下车一阵热浪就包裹了全身，挥挥手示意车可以回去了。四处看时，对面张弛喊：“常明，这儿，在这儿！”梅子和琳琳也在。
过了马路，打过招呼，张弛说：“怪热的，先去去热吧！”进了一家冷饮店。
张常明觉得琳琳有点儿激动，眼里还有泪花，也不好问，默默跟在后面。
“哎，你俩又闹矛盾了？梅子姐怎么不高兴？”张常明看出梅子闷闷不乐。
“他，明天又要飞了，去看金发碧眼儿的外国美女去了。”梅子酸溜溜的说。
“我，我干国际导游能不出国吗？我的心都放你这儿了，什么心思你知道的啊！”张弛急着表白。
梅子扭脸看窗外不理他，琳琳瞄着张常明，显然是看他俩吵架都习惯了。
“你也是，干什么不好，当导游。那要是梅子姐不喜欢你跑国外，你就走国内的线儿呗！”张常明觉得事情很简单。
琳琳咯咯乐了，瞅着张常明说：“带国内团就没女人啦？除非光接老年团，梅子才放心呢。”
“也不怪别人，你当年贱二的名号整个中都大学都传颂，你怎么让梅子姐放心呀？是不是？”张常明故意埋汰张弛。
“我冤枉！这名儿谁给我起的来……就是你给传开的……”张弛有点急。
“你老是色迷迷地看美女，谁放心？不改你自己的毛病，怨人家干嘛！”琳琳说张弛，替张常明抱不平。
张弛心里窝火，又不好发作，气恼地坐着抬头翻白眼。
张常明解围说：“其实吧，池子哥虽然看着好像不踏实，心里肯定是只有梅子姐一个人的。要不也不会孤家寡人地跑南都市来，对不对！池子哥对梅子姐的心意咱们也都知道，那还犹豫什么，就早点结婚呗！结了婚他就更死心塌地了。”张常明说完，张弛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看！看看！都知道我对你是一片真心！要不就让常明给挑个好日子，先领了证去。”张弛央求梅子。
“你拿什么娶我？说说就完啦？”梅子说。
张常明说：“已经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就好办，具体事儿你们俩再商量。实在不行就倒插门儿，当个上门女婿也不错，是吧？”说完踢了张弛一下，要他表态。
张弛赶紧拍胸脯，说：“没问题，只要梅梅高兴，多插几次都行。”
逗的琳琳“嗤嗤”笑，梅子红了脸，说：“什么话？倒插门还想插几次，你什么意思？真是贱！”
外面已经全黑了，街上的人慢慢多起来。四个人都喝了一肚子凉水，也出来顺着街逛。
张常明在大道庄养成的习惯是只要能吃饱，不讲色香味。他脑子里没有“美食”的概念，在家做饭时，寇娜娜对他的要求就是一个字：“熟”。张常明有一套理论，反正进了肚子最后都得变成屎，还管什么口味不口味，论营养也都是转基因，灌肥料，不如直接吃药片儿呢。
看着两边小店热络的招揽客人，闻着小吃摊散发的油腻味儿，张常明暗暗感慨，真应了那句俗话，人生在世，只在吃喝二字。梅子和琳琳几乎逢店必进，每摊必吃，虽然都不多吃，加起来也不少啊！那细细的腰身，真不知道吃的东西都装到哪里去了？
张弛改不了爱看美女的毛病，有女孩儿从身边走过，趁梅子不注意就偷瞟几眼。
走不多远，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张常明看见吴依依在卖水煎包！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疲惫，要打两份工，而且在这儿要卖到很晚才会收摊。
琳琳发现张常明的异常，问：“你认识她……打个招呼吗？”
“去那儿坐会儿吧！”张常明走到摊前，叫了声：“依依姐！”
吴依依见是张常明，油亮的脸上有了笑容：“啊，常明呀……和朋友一起啊？”见几个人已经坐下，问：“要吃点儿……”
琳琳说：“吃一肚子油了，我要杯豆浆就好。”
“我要一个素的，也要豆浆。”梅子说。
“呃，给我俩来几个……一样两个吧，再来两碗莲藕猪骨汤吧！依依姐，你这儿生意好吗？”张常明见张弛眼神儿飘忽，心思没在这儿，帮他也点了。
“还行，我也不是靠这个生活，就是闲不住，出来活动活动。也不会做到太晚，十一点左右就收了。”吴依依知道张常明的意思。
吴依依比在酒店遇到时话多了不少，似乎也很享受在这儿和张常明唠嗑，时不时笑几声。
说笑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推着个破旧的大婴儿车走过来，车上是个大袋子，和吴依依叽里呱啦说话。吴依依就清理出半个桌面，铺了块布，小孩儿从婴儿车上卸下比自己还高的袋子，掏出几个纸袋儿摆在桌上，前面放个纸牌儿，写着：廿年陈皮，一袋二百。
“邻居家的孩子，挺懂事！家里没大人，只有个奶奶，很苦的。我让他写完作业没事儿了，就来这儿卖点东西贴补家用。也能帮我干点活。”吴依依解释一句。
男孩儿很腼腆，摆好他的陈皮后也不吆喝，就帮吴依依打下手。
梅子和琳琳故意逗着男孩儿说话，琳琳给张常明翻译：“他说陈皮是他舅爷家的……还不讲价……他奶奶说……攒钱给他娶媳妇用，哈哈哈……”
张常明打开一袋儿陈皮闻了下，一股似蜜的香甜味道钻进鼻子里，对琳琳说。“你问他这陈皮怎么会有两种？有什么用？”
“他说：留白者补胃和中，去白者消痰泄气。他说的对吗？”琳琳翻译。
张常明点点头：“肯定是有人教过他。”
受了冷落的张弛说：“有意思吗？你们，逗人家小孩子玩儿。”
“不呢？逗你，梅子让吗？嘿嘿……”琳琳俏皮地看梅子。
梅子眼一翻，瞅着张常明：“你那儿不是有闲着的吗？他，你也看得上？领走吧！”
几个人哈哈大笑时，张常明看见吴依依走到路中间，跟一胖一瘦两个人交谈着，一看两个人不三不四的模样儿就知道是地痞。
张常明轻轻碰下琳琳，示意她注意吴依依那边。
琳琳扭头看看说：“收保护费的。”支着耳朵边听边翻译：“依依说：还没到日子，没卖多少。胖子说：得交卖陈皮的钱。依依说的是……只占了一个摊位，不能重复交。瘦子说：不管几个摊，必须交……他骂人！还……动手……”
张常明看到瘦子的双手搂住了依依的腰，张开嘴往她脸上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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