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心
恶心！
这是谢昭看到这张脸之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脸上的那一双眼睛中全是浑浊，浑浊到，连眼球和眼白的界限都糅杂在一起，眼白中的血丝根根分明，盘交错杂。
谢昭见的人多了，只一眼，便看出来，此人常年宣|淫，乃是那般阴沟之中的肮脏污秽之物，说他是畜生都算是夸耀了他！
“呦呦呦~瞧这个小模样！”那人贴着谢昭的脸讲话，口气冲到谢昭的脸上，声音犹如车辕撵过砥砺，“小少爷，你应该不是五角镇的人吧，这破地方可生不出来你这般俊俏的小人儿。”
说着，就要上手去摸谢昭的脸。
谢昭双手双腿被缚，看着那只靠近自己的手，眼神顿转凌厉，偏头一闪，躲开那人的触碰。
“哟！这小脾气本官也喜欢的紧！”他转手虚空安抚，“好好好！本官暂且不动你，不动你，你这陶瓷般的小人儿，可得好好呵护才行！”
本官？
谢昭心思流转，此人以本官自称，身穿褐红纹兽鸟广袖锦袍，腰带上还镶嵌了鸽子蛋一般大的白玉，非是达官贵人不能的打扮。
他藏于五角镇中，又不轻易露面，估计他的官职比郝县令还大些。
这人站起身子，凭空击掌，一队身穿粉裙的侍女闻声从偏门鱼贯而入。
她们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之上，另外又放了些衣服、鞋子、香炉，还有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不过很快谢昭便明了了，只见一个侍女拿起青瓷瓶，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强硬地捏起谢昭的下巴，塞进她的嘴里。
“这是特制的软骨丹，吃了它才能给你松绑，在这里，你要乖乖听本官的话。”
等他看见谢昭喉间吞咽的动作之后，这才招手让人给松开绳子，“去，你们带他下去沐浴焚香，必须好生伺候！莫要让本官看见磕了碰了，缺了损了，更不准他跑了！”
说完，脸上又展开一丝猥|琐的笑，“本官，要先试试另外两个的味道……”
另外两个？
谢昭闻言转身，这才看到旁边的纹白的石板地上，还有两个人形麻袋，里面装着的，都是和她差不多身高的男孩子。
而她之前一直听到的流水声音，正是身边的一个金莲花暖池，九莲花瓣盛开，有金色荷叶在池中舒展，水面冒着热气，水中还漂浮着芙蓉花瓣，随着高低错落的荷叶结构，顺着水流，从高到低，源源不断的流淌着。
那两个麻袋并排被扔在池边上，里面的人一动不动的，似乎仍在昏迷着。
男人一步步靠近，他亲自将那麻袋扒开，将里面晕死过去的孩子抱出来放到金莲花池沿上。
谢昭眼神极好，即便离的很远，她也一眼看出来那男人脸上的神情。
欲望。
下一刻，男人的动作，让谢昭瞬间反胃，他竟然，竟然……
虽早猜到一些端倪，可她总觉得南岳国的官朝不至于和北晋国那般肮脏。
这五角镇每年进献的孩童，竟然都成了眼前之人身下的娈|宠！
他以行法事为由，大肆抓捕镇中适龄的孩童作为祭品，暗地里，却效仿帝王选妃般，挑肥拣瘦的把样貌好些的孩童留下来，给自己当娈|童！
想必这人与郝县令之间还有利益牵扯，那郝县令恐怕也能在此事上捞到不少的油水，否则怎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此时已近天明，却不知风定究竟有没有查到些许端倪，再等谢晚风想办法深入县令府惩处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官，根本来不及。
她虽没那么好心，但她看不过的事情也不允许在眼前放任发展。
眼见其中一个孩子身上的内衬被扒到脚踝上挂着，胸前衣衫敞开，白皙的胸膛被浇上池中热水，烫红一片肌肤。
那个男人伸手抚摸着，又弯下身，试图用嘴巴去亲抚，舔舐。
谢昭额角青筋顿时突起，她忙扬声打断：“大人！等一下！”
“大人，您这般雄伟宽广的男人，这些不入流的小子怎配服侍大人？”
男人闻言回头，一句雄伟宽广的形容，顿时让那男人心情好上几分，他眼里含着骄满，一副终于遇到伯乐般喜悦的模样，松开了身下之人。
“哎呦，没想到小少爷这嘴巴甜的很，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甜？”
说着，他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袍，迫不及待的冲谢昭走过来，似乎想立刻品尝一下那两瓣粉嫩的嘴唇。
谢昭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大人，我还没有沐浴焚香呢，不如委屈大人先忍上个一时半刻的，待我收拾好以后，再来服侍大人？”
男人脸上粗硬的眉毛一挑：“你这小娃，当真如此心甘情愿的跟着本官？你可莫要诓骗本官。”
他以往抓来的孩子，可没有谢昭这般顺从的，显然是不相信谢昭突然转换的态度。
谢昭也早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骗过去，她低垂了眼，瞬间沉下脸来。
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些许凶狠道：“不瞒大人，我是家中嫡子，我的父亲姓胡，是来往南北国的商人，他住在京城，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地位。可我父亲着实糊涂，他竟然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父亲受那个贱人的挑拨，竟然把我和母亲给赶到了边隅小镇，我母亲本就体弱，根本经不住长途奔波，所以她在半路上便……便仙去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
“大人！”谢昭猛然抬头，眼中露出希冀，“我观您气宇非凡，定当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只要大人能为我报了母亲性命之仇，我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不管干什么都行！若是大人还愿意助我夺回家中嫡位，继承家产，我可以允诺，我们整个胡家定当对您誓死效忠！”
谢昭一番胡言乱语，说的是声情并茂，字字恳切。旁边的侍女听了，都露出几分同情出来。
这种委身复仇的理由，也更能让人信服。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相信了，脸上装模作样的露出几分心疼，“啧啧啧啧……小可怜见儿的，若是你能早些遇到本官，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的苦。唉！你放心，本官定会给你主持公道！不过……”
男人摩搓着下巴，“此事牵扯众多，还需从长计议才行。”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着道：“这样，你先去沐浴焚香，容本官给你想想办法，本官就在这等着你。”
从长计议……谢昭心底冷笑，看来是精虫上脑，压根顾不上旁的事情。
这人听了京城，又听了胡姓商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大概是常年待在州县做事，想必此人的官职，屈居于四品之下，又在县令往上。
谢昭心思灵动，瞬间便分析出来，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州府之类的官员。
“好！”谢昭立刻松了口气，一副马上就能见到大仇得报的表情，“大人等我！”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微微噘着嘴，有些撒娇的意图：“大人可不能动那两个人，我不喜欢闻到别人的味道。”
如此新鲜的情趣，让男人听了甚是欢喜，他连忙点头，“好好好，都依你，真是个娇贵的小人儿，快去快去，可莫要让本官等太久啊！”
离开那个令人几欲作呕的祭堂，谢昭终于闻到了新鲜的口气，她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几分舒畅。
而后舌头卷起，将藏在舌底的那颗丹丸偷偷吐了出来。
她从看到那个瓷瓶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这种丸药一般不会在嘴里完全化开，只要不将它吞进肚子里，便不会发挥全部药效。
虽然还是有一点软骨的作用，不过对于谢昭来说，剩下的那些力气也是足够了的。
谢昭是女子，沐浴之时肯定不能让这些侍女来伺候。
在到达偏殿之后，她便借由刚刚那个男人所言的好生伺候，把那些侍女全部屏退在外。
沐浴完毕，谢昭从托盘上取来衣服打算穿上。
刚展开，便无语在了原地。
这哪是衣服，说是布条还差不多，大红色的绸缎只能挡住胸前那一块关键部位，背后只有一条，其他的地方以金链项链，绕过肩部，又在背后交叉。
那裤子，每一个裤腿也只是前后两片红色的绸缎，只在大腿根一圈缝在一起，谢昭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真走起路来，大概是两条白腿当是一览无余的，里面甚至还会灌风。
她撇了撇嘴。
这衣服，鬼都不穿。
不过她也不能穿戴太过整齐，不然也说不过去。
谢昭将胸前的束带束好，伸手把原来衣服的白色内衬穿上，又用毛巾把头发擦拭到半干，用木梳理了理，及腰的长发全部披散到背后。
她光着脚，只穿了木屐，就这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侍女因为刚刚的吩咐，见到这种打扮，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引路。
此时的天已经有些蒙蒙亮，按照日程安排，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那个人还为她准备了什么节目。
她怀揣着一股莫名的兴奋，朝祭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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