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色头发
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的第一节课是和赫奇帕奇一起的变形课。
米亚向来有早起困难症，但好在她早已熟悉城堡里胡乱移动的楼梯，没费多少功夫就赶到礼堂，正好碰上很多刚吃完早饭，要去上变形课的新生。
她随手抓了一块面包后跟着人流往外走，边走边寻找斯内普的身影。
“米亚！早上好！”
说话的是米亚的室友南茜·罗萨，她是个有着深棕色短发的活泼女巫，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昨天两人在寝室聊了不少，米亚得知她是另一个少见的被分到斯莱特林的混血巫师。
米亚没看到斯内普的人影，猜测他可能早已去了教室，于是笑着跟南茜打招呼：“早啊，南茜！”
两人到达教室时里面已经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聚成一堆窃窃私语。米亚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斯内普，原因无他，他周围一圈的座位显然地空着，他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
米亚嘴角勾起就要走过去，结果被南茜一把扯向另一个方向：“米亚，来这边，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她看着斯内普的方向犹豫了一秒后，还是跟着南茜去了另一边。
昨天睡觉前她一直在回忆分院仪式上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分院帽在刚刚碰到她发顶时就立刻喊出了斯莱特林的名字。她没见到有谁比她更快，更何况她去年入学时跟现在的情况南辕北辙。
所在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斯莱特林？
时空间转换器在把她带到这个时代后一直是沉寂的状况，黯淡无光跟普通的项链没有任何区别。她昨晚摆弄了好久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前她还能从中间的沙漏瓶里看出霍格沃兹的轮廓，现在别说轮廓了，里面的沙子都失去了光泽，要不是她一直随身带着这条项链，她都怀疑被掉了包。
既然转换器给不了她任何提示，为了查找出那个未来的浩劫究竟是什么，米亚只好根据现有的信息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一个是去学校图书馆看看有没有时空间魔法的书籍；另一个就是尽量认识更多的人，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斯莱特林的人……
“米亚，这是安东尼·威尔克斯，他跟我一样，是个混血巫师，我们是在列车上认识的。”南茜笑着给安东尼介绍，脸上的酒窝十分可爱，“安东尼，这是我的室友，米亚·特纳。”
米亚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嘀咕着这届斯莱特林仅有的三个混血巫师她都已经认识了，看来她果然跟斯莱特林的纯血们有壁垒。
“安东尼，你的室友是谁？”南茜笑盈盈地问一头棕色卷发，脸上不少雀斑的男巫，米亚注意到他在南茜凑近后脸刷一下地红了。
“是埃文·罗齐尔”威尔克斯微微拉开和南茜的距离，指着不远处被几个新生众星捧月般围着的男巫，语气酸酸地说：“他的家族是纯血二十八圣族之一，学院里的很多人好像都是他的亲戚，昨天晚上回寝后，来找他的人就没停过。”
罗齐尔？
米亚望过去，正好看到金发男巫看向他们这个方向，注意到米亚的目光后微微一愣，随后勾着嘴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刚才看过来了！”南茜晃着米亚的身体，激动地说。
不可否认，罗齐尔确实有招花惹草的资本，他金发碧眼，又不像马尔福那般傲慢，坐在人群中享受着大家的关注，姿态很高却又彬彬有礼，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米亚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很少，只知道是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家的姻亲。
很快麦格教授出现在教室，喧哗声瞬间消散。她一丝不苟地开始介绍课程，锐利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无形的压力。
这节课的内容是将火柴变成一根针，这种最基础的变形咒对于现在的米亚来说毫无压力，她没过多久就开始走神。
先是不着痕迹地将教室里的斯莱特林新生一个个看过，然后是赫奇帕奇的新生。相对于斯莱特林，赫奇帕奇的新生数量是其两倍，却并没有比斯莱特林拥有更强的存在感。
米亚扫视一圈后，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斜前方的斯内普身上。他前后现在坐满了人，但是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跟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米亚注意到他的头发似乎是刚洗过，松散了不少，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打着结，他这会儿全神贯注地听麦格教授的讲解，时不时的微微转动手腕，模仿施咒的动作。
斯内普一定是那种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就像赫敏一样。
联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米亚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跟斯内普打好关系，除了她本来就对他亲近外，还为了她的作业。她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怎么能被无聊的作业困住。
米亚原本计划下课后去图书馆查阅时间魔法的资料，这下正好可以约斯内普一起去，一举两得。
等到自由练习时间，她趁着麦格教授走到赫奇帕奇那边时，从笔记本中撕下一张羊皮纸，在纸上写下——下课后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
然后团成一团，小声释放了一个漂浮咒将纸团送到斯内普的桌子上。目睹了一切的南茜眼里满是赞叹，她没想到米亚可以如此熟练的使用漂浮咒。
正认真听课的斯内普被突然出现的纸团吓了一跳，他看过一眼后稍一思索就想明白纸条来自哪里，于是直接推到地上。
米亚皱起鼻子，不认输地又一次使用漂浮咒，将地上的纸团重新扔到斯内普的桌子上，然后她看到斯内普又将它推了下去。几次三番后，饶是离得很远的麦格教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一个飞来咒将纸团抓在手里，皱着眉头打开看里面的内容。米亚没想到时隔一年后第一扔纸条就被麦格教授抓了个正着，还连累到了斯内普，将头埋在书本里羞愧不已。
大概是因为纸条上的内容并无不妥，麦格教授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将纸条一收，犀利的目光越过眼镜框上方，警告地看了看斯内普和米亚，说：“我一向鼓励学生能够自发地学习，这是进步的最好途径，但是要注意时机，”她顿了顿，“比如现在，你们最需要做的是认真练习，而不是想着下课后的事。”
麦格教授拖着长长的巫师袍走到斯莱特林的学生面前，似有所指地说：“斯内普先生，特纳小姐，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初级变形咒掌握得如何？”
米亚将头缓缓抬起，脸上尽是懊恼，她倒是不怕被点名展示初级变形咒，毕竟她早就掌握，她是怕连累到斯内普……
然而还未等她摆好魔杖，斜前方的斯内普已经按照要求将面前的火柴完美地变成了一根细银针。
米亚：……
好吧，她不该小看教授。
这下轮到她了，米亚抬起自己的魔杖，指着面前的火柴，脑中想着银针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速速变形！”
念出魔咒的一瞬间米亚突然感受到斯内普的视线，这好像是自昨天她说出那句虎狼之词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她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略挡住眼角的黑发。
“咻——”
听到变形咒成功的声音，米亚看向自己的桌子，本以为会看到一根平平无奇的银针，然而眼前的模样差点让她惊掉了下巴！
怎么会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米亚转念就明白了原因，一定是她念咒的最后瞬间看了眼斯内普，导致走神。她默默地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挡住斯内普望过来的视线，又羞又恼。
还好黑发是十分普通的存在，这个房间里的人至少四分之一是黑发，不过还是太丢人了！
伴随着周围的哄笑声，麦格教授在米亚身前站定，她看了看被米亚变出的那根黑发，语气平静却充满压迫感地说：“看来你还需要更加专心，特纳小姐。”
“是……是的，教授。”米亚用笔记本将那根头发盖住，又拿出一根新的火柴说：“我这就练习。”
因为这个小插曲，后面的课程中米亚不敢再走神，她一遍又一遍的将火柴变成银针，旁边的南茜一脸崇拜地看她：“米亚，你真的太棒了！”
米亚尴尬地笑笑，她现在成功有什么意义？她刚刚不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变出根头发。她毫不怀疑她在斯内普心中的形象肯定更糟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课程结束后，米亚第一时间叫住斯内普，可是后者理都没理她，径直快步离开了教室。
“你认识他吗？”威尔克斯注意到米亚的动作，疑惑地问，说完换个句式又问了一遍，“他认识你吗？”
这话米亚不爱听了，斯内普不理她是在生她的气，怎么就不认识她了？
米亚瞪了一眼威尔克斯说：“我们是朋友。”
说完她心里有突然产生一股不确定，他们……应该算朋友吧？
斯内普走得极快，几步就消失在不知又移动到何处的楼梯口，米亚只得放弃，打算下午上魔法史的时候再去找他。
魔法史是唯一一门由幽灵教授的课程，好不容易在宾斯教授单调乏味的声音下熬了两节课，一下课米亚就追上斯内普的脚步，这回没让他将她甩开。
“斯内普……斯内普！”
米亚小跑着追上斯内普，一把抓住他的长袍，没控制好力道差点将他的长袍拽下来。她连忙松手道歉：“抱歉。”
对方整理下衣服，满眼厌恶地瞪了米亚一眼，随后依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米亚被那眼神震得一愣，她从来没想过会在他身上看到那种眼神。
阴鸷，薄凉，嫌恶。
回神后她继续追上去，边走边说：“斯内普你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
她仔细回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对方，明明昨天分院仪式后都还好好的，但是回休息室的路上他就开始不理人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说得那句“看上他了”的话吗？他就这么躲着她？
她想不通，教授年少时难道这么纯情吗？那些“我看上你了”这种话，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的吧？在她的观念里斯内普教授是长辈，她又不想□□！
但是她又想了想，从斯内普的角度讲，他们确实是同龄人，还是刚认识一天就大放厥词的同龄人。他现在大概率觉得她脑子不正常，如此一来躲着她也情有可原。
米亚后悔极了，她昨天就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不然不会放弃理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斯内普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并不只是一个未来的教授或者普通的同学，他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样，是被放逐到这个世界的她想要抓住的一丝温暖。
她几个大步走到斯内普面前，挡住他的路，迫使他不得不面对她。她抿着双唇微抬起头看着对方漆黑的眼睛，惯常微笑着的灰蓝色眸子此时笑意全无一片肃然，她郑重严肃地说——
“斯内普，如果我昨天的话让你感到冒犯，我正式给你道歉。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加入斯莱特林，所以昨天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导致我可能说了一些胡话……你和莉莉是我来到学校前唯一认识的朋友，我不希望因为我一时的胡言乱语失去你这个朋友……”
米亚注意到，在听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斯内普向来平静的双眸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继续说：“我并不是不喜欢斯莱特林，我尊重每一个学院，只是根据家族的传统，我一直以为赫奇帕奇才是我的归宿。但是现在我被分到斯莱特林，经过了一晚后我已经能够接受，毕竟在哪个学院都并不会阻止我想做的事，更何况斯莱特林还有你在，幸好有你在，让我感到不那么孤单……”
米亚见斯内普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立刻保证道：“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说奇怪的话！”说完抽出魔杖，补充说：“要不要我立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斯内普这下终于有了回应，他压下米亚的魔杖，过了一会儿才对米亚说出自昨天后的第一句话：“你知道要立牢不可破的誓言是需要见证者的吗？”
啊？
米亚没想到斯内普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她一时呆愣住。
她只是听说过这个誓言，刚才就是装模作样随口一说，难不成他真的要她发誓吗？
斯内普看着米亚的傻样冷哼一声，然后越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米亚望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心都凉了，她难过地低着头，眼泪几乎就要涌出来，原来斯内普记仇到这种地步吗？她都已经这么郑重地道歉了……
前方的斯内普走得并不快，很快就发现一直叽叽喳喳的人并没有继续跟上，于是他转身，看到的就是对方一副霜打茄子般被世界遗弃的可怜模样。
他心情突然变好了不少。
其实刚才在听她说“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生气了。他之前生气是因为她利用他，随意地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物件，像那些恶劣的人一样……但是现在他知道她不是，她只是说话不过脑子——其实他在第一次见她时就提醒过她应该用清醒剂洗洗脑子。
“喂！”
他主动叫住她。
对面的人猛地看向他，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他想起蜘蛛尾巷里，那只总会来他家里乞讨食物的小野猫。
“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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