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妈妈比死神先到

　　爸爸害怕自己的声誉受损，怕达哥去他的单位闹；表哥怕罗尘的学位受影响，怕达哥去学校闹，同时也跟姑姑说好，如果他真的闹，那我们也不怕，也去闹。这件丢人的事罗尘跟朋友透露了一些，朋友们大多数也都是在读博士，理想化的巨多，都觉得不应该怕达哥。只有一个上过很多年班一直在社会中的女生说应该先稳住达哥，毕业再说，还开玩笑说达哥连心理测试都过不了吧，纯纯精神病。

                  罗尘从没经过这样的事，一些谶语又变成现实了。她想起从前爸爸跟她说，千万别遇上事。她很不屑也不赞同，女孩子不趁年轻多遇上事，难道要到老了忽遭打击啥事不懂直接疯掉吗？越是小女孩，就越要多遇事，多阅历多经验。

                  罗尘顶着伤和达哥来到酒店，进了屋，罗尘很怕，不让达哥靠近她。僵持了一会，达哥戴上手表穿上衣服准备离开。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手段。总之两个人就算又好了。

                  罗尘毕业在即，本以为即将完事，又出来幺蛾子。达哥说罗尘的情绪最重要，一定要带她去逛街缓解心情。在商场里给罗尘买了条项链，鱼尾blingbling的，闪闪的很好看。爸爸虽然疼她，但是从没有人将她的心情这么当回事。姥爷走的时候，罗尘跟高中的闺蜜讲了，闺蜜让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情绪。那时闺蜜的姥爷也走了很久了，闺蜜自己抑郁症多年，最近罗尘多次尝试联系她都联系不上，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英国，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好。

                  罗尘似乎又要融化在达哥的柔情蜜意里。戴着项链，达哥送罗尘回家，罗尘还依依不舍。

                  第二天，达哥破天荒地说带罗尘去live  house。这家罗尘和小山去过一次，还挺喜欢的，上次是正常买票去的。达哥认识这家老板，打了招呼，两个人晚上就过去了，果不其然又是喝酒。老板的儿子倒是乖巧可爱的。因为两个人都是博士，老板还专门把儿子叫来，让两个博士给他讲讲道理，讲讲自己是走到这的。罗尘被这个行为惊到了。虽然她对自己的博士身份不屑一顾，但是livehouse身边的博士肯定不多，能专门想到给儿子讲讲，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必定有裨益的。罗尘小的时候，爸爸也曾带她去参加朋友们的聚会，也跟她说这些叔叔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如今走到这个地位。还让罗尘看看，对比着他们的路线，看自己未来能走多远，想走多远。

                  达哥对老板儿子说的关键词是“不服”，果然符合他的性格。罗尘说的是“认命”，听起来是相反的，而且听起来就不像“不服”那样对小孩和家长的胃口，不像是有教育意义的。达哥说，他考的C市本科在家乡算有点名，到了C市发现大家都对这个学校很不屑。是的，在罗尘看来，这就不是一个学校。罗尘眼里只有C市的两所一流大学，正如在她眼里，只有比她优秀的人才算人，比她漂亮的女人才算美女。达哥继续说，所以他就很不服，想着一定要继续走，咬着牙，吃了很多苦才考上硕士，后来又读了博。这是一个很经典的励志故事。罗尘说的就简单多了，但却是她认为的真正的大道理。家长老师们都说，上了大学就好了；工作了就好了，就不用学习了。其实不是的，学习就像呼吸，就是终身的工作，只要活着就要做，不要听信别人的话，只能认这个命。

                  肺腑之言说出去了，不知道老板的儿子能不能听进去。罗尘便是吃了这亏，很久以后才悟到的。正因为妈妈总说工作以后就好了，何时以后就好了，弄得罗尘后劲不足。早知道一辈子都要学习，就不必赶着投胎一样，可以张弛更有度一些。

                  喝到人都走了，罗尘的朋友过来了，四个人又边聊边吃坐了一会。当着朋友的面，老板几度嘲讽达哥的长相，说他长得猴头巴相，像马云一样的小眯眯眼。又说但是这样的男人才有才又有财，就得找这样的男人。老板和达哥都喝了不少，快结束时，朋友问罗尘是否要跟达哥出去住，罗尘让朋友主动提出送她，她不想跟达哥出去过夜。朋友很惊讶“你不想跟他过夜？你俩不是情侣吗？”罗尘说“情侣就一定要喜欢跟他过夜吗？”朋友不解“那你处什么对象？”罗尘沉默，这对象既不是她想处，也不是她分得了的。

                  达哥还是如愿送罗尘回家了。进了小区以后，达哥又提出想跟罗尘在外面过夜。罗尘说不行，说被打以后很怕达哥。达哥说“好，那对不起，你怕我的话，你就自己回家吧，我们保持距离，我跟在你后面“，把手里的包给了罗尘。罗尘拎上包，哒哒哒地往家走。达哥在后面跟着，有一段距离。罗尘进了单元门以后，达哥在门外面徘徊，跟罗尘说一些有的没的不肯走。天凉了，罗尘的圣母心又泛滥了，再次为她带来了灾祸。

                  罗尘让达哥进门，达哥不肯，几番退让，达哥终于进来了。不一会，就开始发疯。他要查罗尘的手机，打开罗尘的手机，输入了老李手机号的前几位，就蹦出了老李的手机号，以此断定两个人有联系。达哥本来脑子就不好，醉酒以后根本无法沟通。罗尘怕极了，转身往楼上跑。达哥抓住罗尘，右手抓住她的脸，手指头扣住她的右眼，把她拖下了楼。在楼下，达哥抢走了罗尘的手机。罗尘的叫声引得一楼邻居开门查看，罗尘说了好几遍“你再动我我就让邻居帮我报警”。邻居看了一会，关上了门。罗尘又跑到楼上，中途被达哥又几次打倒在地上。终于跑回家门口，达哥说“你现在跟我走，不然我一拳能直接把你打死”。这句话后来罗尘跟家一描述的时候家一绷不住乐了，“给他厉害的，还一下给你打死”。可是当时达哥喝多了，本来就控制不住力道，罗尘的小身板根本扛不住达哥的大拳头。她缩在家门口哀求达哥“别再威胁我了，求求你了”，达哥在倒数，罗尘心如死灰，可能今晚只能跟他出去过夜了，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后关头，家门忽然打开了。妈妈在门里说“是小赵吧？这么晚了，怎么还喝酒了？”罗尘立刻跑进家门，对门外的达哥说“手机还我”，妈妈也说“手机得给”，达哥摆着手说“对不起，手机不能给”。罗尘让妈妈赶紧关门，自己也立刻回到卧室拿起妈妈的手机报警。

                  她对警察说自己的手机被人抢走了，自己也被对方打了。警察联系上达哥以后，达哥声称手机是他买的。警察对罗尘说“除非你能有票据证明手机是你买的，不然很麻烦”。罗尘继续联系达哥，并且叫了骑手去取。等了很久很久，给骑手打了电话，确认达哥只将手机卡给了骑手，罗尘心下冷笑不已，赵莘达啊，你果然是个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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