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怎样的世界

　　在老者将手指点在男孩儿眉心的刹那，有一道微光闪过，而老者的思绪却已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到了男孩儿的记忆之中。

　　从男孩儿诞生后听到的声音开始，老者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语言，对比自己所有了解的种族都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值得已自己强大的神识暂且记下，继续探索着男孩儿的成长记忆。

　　不久之后他透过男孩儿睁开的双眼看到了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事物，一群奇装异服的人类，他们看起来都很平凡，没有任何修炼的迹象。

　　大多数人都是来去匆匆，有的人手上拿着一种小方块双手不断在上面点触着。有的人追赶着一种会动的盒子，里有还有很多人坐着站着。还有比这小一些的盒子，速度更快一些。道路跟自己认知的完全不一样，十分平坦，还有这各种白色、黄色的线条，形状不一。在很多的路口都挂着或者立着一种会闪烁不同颜色的东西，每当闪烁到红色的时候，处在当下道路的那些人跟各种形状的盒子就会停下，全部拥堵在一块，每当闪烁到绿色的时候堵在后面的那些盒子就会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有的还十分刺耳。

　　而后他看到了一个同样苍老的身形，很明显就是他养育了这个孩子，此时正对男孩儿说着话，还不时那一些小物件逗弄孩子，从他的言行之中慢慢的理解学习这个自己闻所未闻的语言，这也是他了解这个未知世界的唯一方法。

　　很快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小男孩儿的世界在他喊着爷爷的声音中慢慢的变得黑暗，不是因为外界的原因，结合这个抚养男孩儿的老人言语和刚出生那段时间自己听到的话，男孩儿是因为得了一种叫脑瘤的疾病压迫到了这些人口中所谓的视觉神经导致了男孩儿的双目在那颗脑瘤的成长之下慢慢失明。

　　男孩儿在生下没几天他的那对年轻父母在得知孩子有先天性脑瘤之后，就将他遗弃了。之后便被如今的一位老人家捡到抚养，这个老人也是孤身一人，捡到小孩之后就带去做了领养证明，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孩子有脑瘤，他没有钱给孩子做昂贵的治疗手术，医生也告知了，就算做了手术孩子还小，很可能手术会失败导致死亡，老人听了之后只觉得是命运多舛让这样一个生命来到了世间却又没办法好好长大。之后便打算就这样抚养这孩子，能活多久就看这孩子的命数了，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唤作方昙。

　　在失去光明之后不久，方昙慢慢的开始形成了有意识的记忆，在老者看来这个这个世界的人体魄魂魄都很弱小，所以魂魄与肉体契合的时间才会如此之长。

　　在这之后方昙的记忆就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慢慢堆积，所有的点滴都跟那个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分割不开。只是这个年轻的生命正在快速消逝着，承受着病痛的他从不在爷爷面前表现出不适感，总是与老人交谈，提出不同的问题，他总想多了解一些这个自己看不到的世界。每每得到答案方昙都会在心中去观想出一个自己认为对的样子，可他的世界依旧黑暗，只能通过双手双耳去触摸，去听。

　　‘嗒’‘嗒’‘嗒’的声音从怀抱着小男孩的手腕上传出，男孩有着一双明亮却没有焦点的大眼睛，本该粉嫩的脸蛋上尽是苍白，本该哭闹的年纪却只有安静。

　　“爷爷”男孩歪了一下头喊了一声儿。

　　“嗯，怎么了昙儿？”这是个苍老的声音。

　　“这每次都一样的声音是什么？”男孩问道。

　　“是时间。”

　　“那昙儿还能听这声音多久呢？”

　　“只要昙儿没有忘记就可以一直听见！”老人驻足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踏出了脚步。

　　“爷爷又要去钓鱼吗？”

　　“对啊，昙儿怎么知道的。”

　　“听到小溪的声音了，爷爷，怎样才能钓到鱼哦？”

　　“耐心”

　　“有什么技巧吗？”

　　“有，用心！”

　　到了河边老人把那叫昙儿的男孩放在一棵枯树干上让他坐好，又脱下衣服把昙儿的腿脚包好，估计是怕他着凉。然后老人就在河边钓起了鱼，昙儿安静的坐在一旁，怔怔的望着一个方向。

　　“爷爷，昙儿手里这暖暖的是什么？”过了好半晌，昙儿握了握手心问道。

　　“是光，也是希望！”

　　昙儿没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张开小手又握了握。

　　“昙儿？”

　　“嗯，怎么了爷爷？”

　　“你会怪老天给了你这样的命运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它给了我命运。”昙儿抬头用他空洞的眼睛望向了天空，爷爷说过，抬头总能见到天空，天空可大着哩，白天挂着太阳，晚上挂着月亮，有时候天空不开心了就会下起雨，到了冬天雨就会变成雪，落在手上冰冰凉的。

　　“昙儿，如果你长大了，你想成为怎样的人呢？”

　　“当然是成为昙儿自己呀！”

　　几年的时光，就这样在爷孙俩的交流和生活中流逝了，这天与往常一般方昙躺在床上，小手放在胸口位置然后对爷爷说，“爷爷，你也去睡觉吧，昙儿明天想早点起来吃番薯粥。”这是今天两人做的约定，明天早起煮番薯粥吃。

　　“好好，爷爷这就去睡了，明天爷爷做好粥了喊你起来吃，睡吧乖娃。”老人再次帮方昙盖好被子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早在三年前方昙就要求自己一个人睡了，他跟爷爷说晚上睡觉总被爷爷的胡子痒痒到，其实是因为脑瘤在作怪，方昙会时不时在睡梦中痛醒，可又怕惊扰了爷爷睡觉，更怕爷爷担心自己，而且这般一直忍受着也实在是艰难，所以才会要求一个人睡。

　　几年来头痛的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难以忍受，通过记忆感受着方昙的一切情况，老者也实在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心善乖巧。不论如何痛处，他都只会咬牙坚持，绝不会发出声音来，他怕惊醒老人。也不会疼的去揪起被子，或者捏着自己，他怕会被爷爷发现。多少次的晕厥，再清醒过来方昙都很开心，因为自己还活着，还能陪伴着爷爷一起吃饭，一起出去钓鱼，还能听到这个世界不同的声音，还能感受太阳的暖，雨水的淅淅沥沥，大雪压树枝的咯吱声，汽车开过带起的风儿，已经别人的欢声笑语。

　　.....

　　可这一次方昙感受到了自己或许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就像是要打喷嚏之前会有意识一般，痛处让他的眉头紧皱，两只小手紧紧都捏着拳头。

　　“好想能够长大，好想可以照顾爷爷，好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好想知道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好想跟爷爷学钓鱼，好想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走完一圈，好想...”方昙心底的声音就这样停止了，这年他才七岁。

　　老者就这样以他的神通快速的看完了方昙完整的七年时光，收回手指他却是满脸的疑惑。

　　“地球？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看来除了天道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大世界啊，又或许不止一个而是很多？天道界仅仅只是他们所说宇宙中大千世界的其中之一？”

　　“完全不同的文明，地球上的人类肉体孱弱，却能够凭借着智慧，创造和发明，借用外力来还达到目的，站在了地球生物的顶端，还能形成全面的礼法制度，确实是不可思议。”

　　“想我天道界的武者却像是追逐天命的蚍蜉一般，强者的双手总有鲜血，弱者只配活在最底层，甚至生命随时被人左右。如今对比起来，地球上平凡的人掌握着不平凡的力量，互相掣肘着，从而让大多数人拥有了美好的生活，还有电视、手机等等可以传递讯息，提供娱乐的科技产品，这样的生活或许更值得赞叹！”

　　老者口中不断的喃喃低语着，他看完了方昙所有潜藏的记忆，无一遗漏，可以说他现在是最了解方昙的人了，毕竟方昙自己都不会清晰记得自己两岁之前的记忆。

　　按照他的理解就是，人体自胎中，肉体在母体慢慢孕育长大成婴儿，而一个人的魂魄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成形，而后在出生后，魂魄会有肉身有一个契合的过程，完全契合后人才会形成一个完整的意识，产生记忆，而地球人的肉身、魂魄都太过孱弱，所以两者契合的时间十分漫长。这也是导致方昙短暂的七年生命中存在过的那两年光明在他有意识的记忆中没有存在过一样的原因，毕竟在他产生记忆之前他便已经失去了光明。

　　而他之所以能看到方昙完整的七年是因为人的魂魄，在人体出生开始契合时便有了认知能力，魂魄一样有记忆，也可以成为潜意识。就像一个孩子很小的时候父母教说话，一样会喊爸爸妈妈，可是很少会有人在长大有了意识，有了记忆之后还能记得自己学舌的阶段，可这段记忆却并没有消失，而是会存在魂魄深处，人有时会在梦境中或者不经意的恍惚间意识到自己仿佛有过这样一段时光。

　　老者收起思绪望着方昙的魂魄，“虽然还是不能具体了解你原来的那个地球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但你最后的愿望我想在这一世你会实现了，孩子，醒来吧，只有醒过来才会有抬头望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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