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冲突
我带着樱桃逛遍了整个街巷，服装店、小吃摊、杂耍团，她一直乐个不停，哼，果然女孩子就是吃这一套的！她应该是已经卸下了防备，哄女孩开心，这可是我最擅长的！看来是时候祭出大杀器——那个惊喜了!
望舒楼，京城最大的酒楼。此刻我俩就在这栋楼的贵宾专属席，即楼顶的听凤阁里。
这里视野开阔，一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山峰，碧波万顷的湖海，还有街上络绎不绝的人群，此刻尽收眼底。
我扶着栏杆，吹着清风，自接手审讯之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惬意，我享受着这安宁时刻，想要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
“樱桃，你可知那里明明是一片湖，却为何叫做海吗？”我指着那处风景说道，
不等她回答，我继续讲着：
“是因为我们是小国，没有真正的大海，叫做海，只不过是表达对大海的向往。“
樱桃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反问我道：
“那你见过真正的大海吗？”
“没见过，据说真正的大海是蓝色的，有道是：百川东到海，一定是广阔无垠的吧。”
“我也没见过，不过你说的海，一定很美。”
“有机会带你去！“
“好啊，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继续跟樱桃讲各种各样的奇观景色，她在一旁静静的听我讲述，当我讲到巴蜀之地的险要时，她会啧啧称奇，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当我讲到长白山的神秘时，她也会凝神思考，判断那些未知的事物；当我讲到静江山水的秀美时，她还会露出笑容，仿佛心之神往。
我承认，此刻我是对她有些动心了。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高高挂起，街上更加热闹了起来，俯瞰下去，灯火通明，如此繁华的景象，我不禁感慨道：
“虽然我们是小国，但你看，这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诗人，定当吟诗一首，颂我江山安稳，百姓安康；若是画师，必将这国泰民安的景象绘制成一幅画卷，自此流传千古。”
“所以你想说什么？”樱桃突然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是我家一直以来的心愿。”
“你是想劝我，说出杨氏的位置吧？”樱桃紧紧盯着我，明明刚才还那么惬意又悠闲，怎么翻脸如此之快？
“啊？怎么会？”我皱起眉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她不回答我，反倒继续对我说着：
“明顺，我真的很谢谢你今晚带我来这里玩，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能看出你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你们，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们现在真的没有造反谋逆的心思，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老病死。”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的确不是我个人能解决的。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有关权力的事情，岂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那好，我想问你个问题。“
“只要不是关于杨氏残党的事情，我都可以回答你。“
“假如，你继承了相国的位子，你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吗？“
“说好了不谈这个的！“
樱桃坚毅地盯着我的眼睛，那股倔倔的劲儿，有种誓不罢休的意味。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如果我继承了相国之位，我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
“真的？“
“真的。”
我预感到不妙，气氛怎么变得凝固了起来，想继续找个话题，结束这该死的杨氏残党的问题。
“樱桃呀，你想多啦，今天只是带你出来玩，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谈那些不愉快的做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我盘算着时间，估摸着那个惊喜应该快到了吧？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默不作声，而我则是继续寻找着话题。
“樱桃，我还不知道你芳龄几何呢。“
“我……应该是……十八。“
“哈哈，那我长你两岁，我正及冠之年。家里正准备给我说门亲事呢！”
樱桃身子一颤，她看着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随后向我问道：
“明顺，你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一头雾水，她说话几时变得这般云里雾里的了？
“当初？当初说的话可太多了，不知是哪句啊？”
“就是……就是在诏狱，你说过不在乎我身份的……”
“哦~那句啊，是真的，唔…你想说什么？”欸不对，当时我为啥说这句话来着？
“额……我换个方式问吧，明顺，你对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哈？你？你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虽然脾气臭了点，有自己的坚持，但秉性还是不错的，是个善良的小丫头，总之，我很喜欢。”
“就这些了吗？”她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回答。
“不然嘞？等等，我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问啥？”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樱桃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你……不反感我吗？”她还是拐弯抹角地问着。
“不反感，我为何要反感你这个小丫头呀？你快直接说吧，别兜圈子了！”
“那好……那你愿不愿意娶我？”
“哈？这……这进展太快了吧？我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呐！”不对不对，按经验来说，不可能这么快，也不应该由她来说。
“你不反感我，我不反感……我不那么反感你，我们为何不能试试呢？正好你我都当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哇靠，怎么就……她是不是误会了？再说了，这理由也不充分呐！互相不反感，那就能试试了嘛？我就算是想娶她，但也肯定不是现在，她都没被攻略！这节奏绝对有问题！
“等下，你让我捋捋……我的确，的确想……啊不对，今晚我只是带你来逛逛街，怎么就扯到结亲这种事了？”
“你不喜欢我？“她连续出击，拳拳打中要害，我被打得晕头转向。
“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她步步紧逼，我仿佛站在悬崖边，退无可退。
“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虽然我对你抱有好感不假，但是，但是你一个姑娘家家，这种话不应该是等我来说吗？“
“谁说不都是一样？“樱桃拉起我的手，她平常躲我过犹不及，现在竟大胆的向我示好，反常！太反常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那能一样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樱桃，你今晚怎么了？”我话锋一转，抬手向她额头摸去，“也没发烧啊？这是咋了？你平常不都很讨厌我的嘛？”
樱桃一下扑进我怀里，环抱着我的腰，美人入怀，我惊呆了，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脸部开始发烫，她的头贴在我胸口，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难道说，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主动吗？不对，事出无常必有妖！
“明顺，我嫁给你，你能不能放过其他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怪不得，怪不得，她心思如此缜密，怎么可能会因为我带她出来玩了一次就被我吸引了呢？是这样啊，我真是太蠢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可真蠢！
我推开樱桃，因她而滚烫的血液，也因她冷了下来。我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怒。
“杨英莺，你以为嫁给了我，朝廷就能放过那些杨氏残党了么？你别做梦了！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交易么？“
她默不作声。
看着她不说话默认的样子，我更加火冒三丈，
“还学会投怀送抱了？怎么？在你眼里，那些杨氏残党就那么值得么？值得你牺牲自己，出卖色相给我这个纨绔子弟了么？“
“你是不是就觉得，你们杨氏就是无辜的？那我问你，因杨氏受牵连的人无不无辜？他们也上有老下有小，你怎么保证杨氏不会同当年一样进行叛乱？满朝文武都知道，你们杨氏狼子野心，现在又证据确凿，难道非得等到你们揭竿而起，流了血才想起来包扎伤口么？”
“到底我在你眼里算什么？虽说有些事情确实对你不起，但我好歹把你们全都放出来了，只是加以监控，你是不是以为锦衣卫的诏狱是那么好出来的？你知道其他进去过的人都是什么下场？能出来的人又是什么样？你又知道朝中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么？“
她还是不说话，静静的等我发泄，我越说越激动，
“没错，我是有点喜欢你，有想过娶你，甚至我都有想过，要怎么才能说服我爹和朝廷同意，可你这样算什么？施舍？还是侮辱？你是在侮辱我吧？你以为我会用卑鄙的技俩，强迫你嫁给我么？杨英莺！你太小看我了！老子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心里颇有种养了只白眼狼的感觉。
“你走吧，离京城远远的，去哪儿都随你，我还你自由。”
我慢慢的平复好情绪，转身踉踉跄跄地下楼离去，留下她一个人。
我吩咐手下给她留下足够的银两，备好马匹，护送她出城。
我一人走向府中，恰好空中燃起了烟花，哦，那是我准备的惊喜，现在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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