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复制商业模式
好一个“怀珍阁”，都能和“藏宝阁”组情侣名了。
这怀珍阁店内的陈列摆设和她店里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四面摆着货柜，中间一个大泥人像再加一个正方形展柜；包装也都是竹编的，只不过从方型换成了圆形。
更别说就开在她藏宝阁的正对面，活像是镜像反转。
林谷雨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自己好像被人针对了。刚设计好的“动态防伪码”此刻显得无比得无用。
她站在店中央愣神了许久，忽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她回过头发现周围满满的都是顾客，摩肩擦踵。
这才发觉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小二来招呼她，想是连小二都忙得不见踪影了。
“姑娘。”小禾连忙过来拉了拉谷雨，说：“这店怎么和藏宝阁一模一样……”
谷雨不禁回过头看向街对面的藏宝阁，里头空荡荡的，好像连那位向来殷勤的方下巴小二都坐下休息了。又背着光，店里更显阴暗冷清。
冷静，要冷静，她不停告诉自己，先探探这个怀珍阁是个什么来头。
她抬眼看墙上贴的展画，一眼便认出了画的是三国群英，那画中的手拿羽扇，头戴纶巾的诸葛亮、手举龙胆亮银枪的赵云、豹头虎须的张飞……个个栩栩如生。
谷雨虽然不怎么懂画，但她觉得这画画得一点不比顾妍的差，甚至更显老道、成熟。
“一二三四五六……”八个一组，连一个系列的数量都一样，每个系列也有一个隐去身影的隐藏款。
她环顾三面墙，竟然贴了五张不同的海报。
藏宝阁开张也才将将一个月，就算这人在她开店初始就开始着手抄袭，在一个月内就一次性推出不重样的四十款玩偶，这是什么神仙啊……
谷雨发觉自己碰上了硬茬，这和山寨的小贩比，简直就是大象之于蚂蚁。
她随意拿了一套八个盲盒，让小禾去结账。
等了好一会儿，小禾才从人群里挤出来。
林谷雨迫不及待地问：“多少钱？一个多少钱？”
“一百四十八文一个。”
怪不得自家店生意全被抢走了，谷雨咬着嘴唇想，竟然和我打价格战。
“你再去买七十二个，正好每个系列买两份。”谷雨吩咐小禾。
“姑娘，买这么多做什么？”小禾一脸不解，有些不情愿。“这不是给人送生意吗？”
“你买就是了。我去外头等你。”
林谷雨郁闷极了，走出店外站在路边气得踢起了路边的小石子。她抬头看着那三个鎏金大字“怀珍阁”，再看看自家的的牌匾，连字体、颜色都一样。
让人看了都以为是连锁店。
“姑娘。”小禾拖着一个大布袋出来，抱怨道：“为何买这么多？连小二都开始打听咱家姓名了。”
“你没说出去吧？”林谷雨赶忙问。
“那当然没有。”
“那就行，咱们赶紧去叶府。”林谷雨伸手去帮小禾拎那个装得满满的布袋。
等谷雨到了叶府门前，都已近黄昏，四处照着橘红色的光。
林谷雨气鼓鼓地冲进叶府偏门，直奔顾妍的闺房。
顾妍又坐在书桌前，对着摊着的画卷发呆。她瞧见谷雨冲进来，眼睛一亮说：“谷雨妹妹？你怎么来了？不过你来得正好，来帮我看看这些画画得怎么样，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又看不出来……”
“先别管画画的事了。”谷雨把手里的布袋一角一松，半个口子豁出来，里头圆滚滚的竹编盒都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顾妍像是被吓了一跳。
“咱们被人山寨了。”林谷雨愤愤不平地说。
“啊，被人山寨了？什么意思？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山贼抢劫店铺吗？”顾妍站起来就要出去。“我这就告诉爹爹去。”
“不是，不是那个山寨。咱们被人抄袭了。你瞧这些盲盒，别说包装差不多了，店都开在咱们店对门，里头的陈列摆设、门面装修，全都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画呢？也和我画的一样？”顾妍急了起来，“他们不会抄袭我的画吧？”
“那倒没有。他们画的三国群英，和妍姐姐的画风不一样。虽然没你画得好，但是我觉得画得也很不错。”
“是吗？”听到这话顾妍像是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兴趣，她让侍女红茵把落在地上的盲盒都捡起来放桌上，她坐下一个个拆起来。
“你倒是只关心画。”谷雨嘟囔着，心里又觉得其实顾妍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挺好的。
顾妍打开圆盒，里头包着和她们包装一模一样的红布囊，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我看，这人是找了和咱们一样的订货商，直接从他们那大批量拿货了。我说怎么他们筹备得这样快。”
顾妍从布囊里摸出了一个泥人，是左手手提青龙偃月刀，身着铠甲战袍的关羽。她拿到谷雨面前问：“和原画像吗？”
谷雨拿起细细端详，虽然捏得精致，但好似并没有画中的那番神韵，“像是像的，只是画里头多了些神色，我也说不准……原画好像要更生动些。”
“画得这么好吗？那我明天得去店里亲自瞧瞧。”
“对了，我走得急了，都没注意看哪些是常规款了。他实在出了太多，五个系列，四十个人物，他是怎么做到在一个月——可能甚至还要短的时间内画好图、捏好这许多的泥人、开张营业的。我真想不明白。”
谷雨坐下来和顾妍一起拆盒。她之所以买这么多就是想看看泥人的做工如何，也想观察他家的概率怎么样。
她和顾妍，再加上两个下人，拆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才把八十个拆完。
小禾把拆出的泥人摆好，虽然分不清哪些是隐藏款，但重复了不少。
“做工其实挺好的。”顾妍拿起两个关羽，一手一只，说，“就是做的不太一样。”
谷雨凑过来看，两个关羽，一个武器做得大些，一个脸部表情细腻许多。她撇着嘴说：“也正常，他们做得这么多这么快，一定不是一个师傅捏的。”
顾妍凑过来安慰谷雨：“让他们学去好了。反正我不怎么喜欢这些泥人，张牙舞爪的，我还是喜欢咱们的。”
谷雨刚想反驳，忽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她行了礼说：“林姑娘，主君听说您来了，想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顾妍道：“爹爹叫谷雨去他书房？没叫我一起吗？”
“这主君倒是没特别说……”
奇怪，来了这么多次叶家，还是第一次被姨夫姨母单独叫去，特别是姨夫，自己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面。
陌生的侍女引着谷雨往书房走去。叶家园子曲径通幽，弯弯绕绕的，她也从未去过姨夫的书房，转了几个弯便已不知身在何处。
“林姑娘，前边就是了。”侍女转进一个院子，提醒她。
她们刚走进书房还没等侍女通报，姨夫就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谷雨来了。”
看样子姨夫是一直在等她。
他让谷雨在屋另一边的圈椅坐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斜对面，中间的圆桌上已摆好了两盏茶。
他先开口说：“我公事繁忙，总不在府里。你姨母刚去你家找你母亲了，结果你倒来找妍儿了。不过正好，叫你过来姨夫见见你。”姨夫不苟言笑，但说话却很亲切，他顿了顿接着说：“姨夫是想谢谢你。妍儿虽然岁数还虚长你些，但性子还很不成熟，身子也不好，多亏了你这些日子带她多走动，我看她人都精神了不少。还有，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顾敛也中了进士。听说你给他送了些补品上路，对他身体很有帮助。虽说礼物小，但若赶路的途中生病了，考试一定发挥不良。所以说，你表哥今日能通过科考，也是托了你的福，姨夫和你姨母对你很是感激。”
这番话说得谷雨脸都烧起来，连忙推辞：“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都是表哥平日里勤学好问，刻苦努力的结果。我何德何能……”
姨夫倒是严肃起来：“我叶寻向来不爱说场面话，他有今天确实有你的功劳，你也不必推辞。”
谷雨不好再反驳，只尴尬地笑笑。
姨夫沉默了一会，说：“谷雨，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就不劳烦我娘子绕着弯子同你说话了。”
谷雨惊讶地望着姨夫，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说：“您尽管直说。”
叶寻望了一眼门外，又把视线转到桌上放着的茶，说：“你可记得大年初三在你家的家宴？”
谷雨点点头。
“那日我随口出了一道题，问各位学生有何看法，你也提了些意见。”
“我……我就是一时兴起。”谷雨以为姨夫也是来叫她解释她如何懂得这些，连忙推辞。
“不，与你无关——或许，也可能有关。但总之，问题在于此次春闱考了一模一样的考题。”
谷雨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这岂不相当于押中高考作文题？还是当着一小撮精英考生押中了题，姨夫又身居要职，这难免让人产生遐想……
谷雨飞快地看了一眼小禾，她正深深低着头，好像恨不能从房里消失的样子。
谷雨明白姨夫的意思，赶紧说：“此事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姨夫放心。”
叶寻点点头：“你向来是聪明的，姨夫很放心你，只是……”
谷雨见他欲言又止，想也没想就接道：“就是担心与会的其他几位落榜考生，是不是？”
叶寻表情肃穆地点点头，又勉强对她笑了笑，说：“不过这事也不该你担心。而且你姨夫向来行得正坐得直，没做的事也不该怕人告，想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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