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黑色的焰芯烧的噼里啪啦,火光映在两人的面庞跳跃,朝宴气定神闲也不催促,看起来极为有耐心。
明明烤的是鱼,更像是风汐被紧紧扼住了喉咙提上柴火。
“我有话说。”她觉得还能自己再抢救一下,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
或许是朝宴诡异的柔和态度,此时风汐反倒冷静了下来。
生死完全被攥在朝宴手中,但还有值得暂保她安全的利用价值,反正伸头缩头都是死局,倒不如现在赌上一把。
朝宴只是需要一个女娲后人,并不是原来的风汐。
她又咬牙多望了几眼朝宴俊逸的面容,下定决定回答道:“我确实不是她,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同时也有条件。”
闻言朝宴勾唇,微微歪头示意风汐继续说下去。
都到了这个份上,风汐也大胆起来:“作为交换,生下来前后,我想活着。”
在这孤立无援的剧情里她深信,如果无法对抗鬼畜,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投靠鬼畜。
不知道这句话又是哪里戳到了朝宴,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又像是在憋笑。
风汐在认真谨慎的求生,大鬼畜的表情让她在心里缓缓打个问号。
她完全搞不懂这个原文都没有多少描写的人物到底是有什么魔性目的。
一统三界?因爱复仇?单纯变态?
所有鬼畜修炼套路在风汐脑内滚了一圈。
若为了权力,走破败鬼屋风格的魔宫作为启动资金过于磕碜,没有军队的君王就算以一敌数万仙神也不切实际。
若为了复仇,又为什么要与女娲后人诞下后代呢?难道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神经病吗?
boss的想法果然是让人捉摸不透。
风汐脑内灵光一闪,她好像忘了个热点元素。
“风汐”是个白月光的存在,难道她这是走了扭的瓜不甜型白月光路线吗?
纵使神魔不两立,但魔君还是对神女一见钟情,甚至想用孩子捆绑她的自由,最终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剜了她的心,于是他捧着刚挖出来温热的心贴在脸颊,如待珍宝邪魅一笑:“现在,你的心永远属于我了。”
脑补的剧本越来越适应原文发展,代入感很强,风汐打了个寒颤默默坐的更远些。
大鬼畜还在欲言又止,风汐等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朝宴终于淡笑点头道:“好啊,没有别的条件了吗?”
嗯?
这句话过于震撼,风汐反复酌句酌字消化咀嚼,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如果不是幻听,她能活了?还能提别的条件?竟然这么好说话?
这个剧情发展有点奇怪,她掉马甲了,但还没有凉,不仅没有,竟然成功抱到了想要杀她的官配的大腿?
虽然这个大腿无权无势单有一个好皮相。
但只要能活下去,就能预见he结局在向她遥遥招手。
不就是救赎病娇吗?专业对口的风汐陡然自信起来。
凭借着对各种类型的了解,走进他的内心,成为他阴暗世界的那束光,安抚他阴晴不定的情绪,一切都不在话下。
如果解开朝宴的心结避免神魔大战,她还能安心养老,体验什么叫正真的快活似神仙。
想到这大好的光明未来,风汐赶忙趁热打铁,笑容都带上了真诚,说:“有有有,那我们签订血契吗?”
为了遵守诺言人们通常以双方的血为媒介,签订一种刻入灵魂的契约,若是毁约,则会使灵魂受损,夜夜饱受深入骨髓的疼痛折磨。
原文里这个契约只对半神半魔的潮汐不受影响,小鬼畜曾多次用契约做幌子,手段实在是狡猾阴狠。
但至于为什么没有副作用,作者挖坑后再也没有解释。
风汐留了一个心眼,现在的朝宴像个正常人,但谁又能保证往后他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自然可以。”朝宴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拂去手套的褶皱后再次答应。
风汐犹豫着想向朝宴借把刀取血,见他已经用锋利的石尖划破了指腹,她也弯腰去捡地上的石块。
“何必又添新伤?你脚上的伤还未止血。”朝宴出声提醒。
风汐这才注意到因为光着走了一路,石块摩擦,双脚混着泥土与血液变得污秽不堪。
这样走来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丝毫疼痛,若不是朝宴,恐怕自己一直不会发现。
只是现在注意到了后,作为一个原本每天都按时洗澡的爱干净人士,她真的好想去清洗一番。
望了眼血流汹涌偶尔飘过尸骸的忘川河,风汐决定再忍耐下。
不等她反应,忽地见血液从脚底浮空蜿蜒上升。
她微囧,哪有从脚底取契约之血的?
朝宴全然不在乎,肮脏的血与他指尖渗出的血液在空中交缠盘旋,汇聚成了晦涩难懂的文字。
契约已成,生死相随。
遽然飘散的碎光如同烟花在心底绽放,劫后余生的喜悦让风汐扬眉吐气,笑容才挂到一半,便听朝宴又说:“正好,就现在开始吧。”
什么叫正好?!
话锋转变太快,风汐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下意识握紧了腰带。
她是答应了,也万万没想到立即就要开始,现在的她乌蓬垢面,多日未洗漱,还在荒郊野岭,魔玩的这么野?
“忘川河畔多沃土,捏泥人的取料应该会很方便。”朝宴转身慢悠悠开口,闲庭信步的往河畔走去,恍若想起来似的又补充道,“忘了同你说,造人,就是捏人。”
头脑风暴戛然而止,风汐噎住愣在原地,半天才能发出声音:“是女娲造人,那个人吗?”
“当然。”朝宴表情坦荡。
“那为什么叫,与我造人?”风汐嘴角微抽搐,深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朝宴张口就来的霸王条款。
“造人是女娲及其后人独门绝技,我也只是略听一二,泥人需要拥有者本人与制造者的血炼化。”他解释道。
确实是有关,字面意思的“与你”,全称“与你的血”。
风汐感到一阵窒息,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尴尬到脚趾抠地。
女娲造人没有问题,女娲后人会造人更没有问题。
可是也没有谁告诉她,这个人,是泥人,不是活人啊!
“忘川河旁魔息浓郁,别在原地傻站着,”朝宴停顿思考片刻后,低笑唤了一声,“白□□?”
你才是□□!
风汐在心里暗怼,急忙提步追上朝宴步伐,果然觉得呼吸顺畅不少。
朝宴压根不在乎自己,否则怎么会连名字都不知。
如果是几个时辰前,风汐宁愿他不问,什么都别问,把她无视最好。
但现在既然准备和大鬼畜巩固长久合约关系,自我介绍还是重要的。
她望着身前背影,斟酌着开口:“我叫风汐,我”
朝宴缓下脚步,锐利的视线倏然投来,一瞬间接触后转眼又恢复了淡漠,似乎刚刚极具侵略意味的审视只是错觉:“既然能夺舍神明,你之前又是什么个东西?游离于三界之外的游魂?”
“我是人族。”风汐下意识乖乖回答。
话音刚落,右手腕被紧紧攥住,阴冷的触感让她打个哆嗦。
明明是操纵火焰,朝宴的体温却如寒冰,风汐不适的想要挣脱,只是须臾,他已经松开了。
“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风汐后怕的将双手藏在身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去疏解冻得痒痛的手腕。
“闻所未闻人族竟然有这般大本事。”朝宴的语气飘渺,明明是赞赏的话语,说出来似乎含有其它的情绪。
警觉的风汐大骇,这鬼畜难道是被人类伤过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提到人族情绪都不对了?
末了她求生欲极强的补上:“但我确实是来自三界之外的,而且没有关于原身的记忆。”
“我自然知道,”朝宴的目光愈加像观摩一个傻子,“此等小魔物,肉上带的毒不会对神体产生任何影响,你的反应,颇为有趣。”
她没有中毒?
这下风汐笑不出来了。
大鬼畜的心挖出来一定是黑的!脏的!
果然是无良作者笔下的万恶之源,连喜欢挖坑让人跳下去的恶趣味都是一模一样。
风汐甚是鄙夷。
越靠近河畔,泥土越粘稠,她踌躇不前,没能找稍干燥的地面,风汐实在不愿意光脚踩入黑乎乎的泥沼。
朝宴没有回头等她的意思,离他稍远些,隐隐飘来的魔息便让风汐头昏眼花,略感不适。
她小心踏足一处稀疏草地去追赶前面的身影,还未站稳便是脚下落空,空中慌张乱划的手抓住了什么,风汐在朝宴错愕的视线下跌入泥潭。
“是谁,谁,挖了坑?”
泥坑里传来她虚弱的声音。
陷阱不深,依旧摔得风汐眼冒金星,污泥从发丝滴落,全身再也没有一处称得上干净的地方。
好在身上没有压重感,风汐正庆幸自己没有把鬼畜连累扯下来,在逐渐清醒后眼神聚焦,看着手里一把黑发,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的,一把,一大把。
不会吧,不可能!
她惊恐而僵硬的抬头看向朝宴,脖颈咔咔作响,都忘了要从坑里爬出来。
长度一致,发色一致,这把秀发归谁,大家心知肚明。
风汐整个人都不好了,内心在抓狂哀嚎,身子紧绷到不敢动弹。
为什么别人不是把暧昧对象拉下来亲密接触,就是把衣物拉下来推动剧情,怎么到了她就是扯下来鬼畜的一大把头发!?
天要亡我!!
自己手劲太大了?还是……
风汐目光小心停留在了那看上去数量不减的墨发。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是此刻的永恒。
风汐首先打破僵局,说:“我,我也经常掉头发,这没什么,每次掉头发都是变强的标志……”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什么叫越描越黑,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朝宴没有回话,这次他脸上连假笑都懒得摆出来,神色阴沉,声线还算得上柔和:“出来。”
果然生气了!
她不自主往后缩去。
他会不会为了泄愤也把她也削成秃子?
等等,为什么要用也?
风汐头一次觉得泥坑里挺好,好在头发茂盛。
风汐发怵半天没反应,朝宴无奈亲自将她拎了出来,见她手里还紧攥这把头发。
“……扔掉。”
听到这话,风汐赶紧将烫手山芋丢下坑,讨好的笑笑。
朝宴面无表情的对这傻笑的脏脸盯了几秒,把风汐放置在平稳的地面。
“拿着,去清洗下,往我指的方向一直走。”递给风汐一根黑金羽毛,朝宴的语气没有了之前逗弄自己的耐心,阴郁的似压抑着山雨欲来的暴风前奏。
风汐双手接过色泽光亮的羽毛,往怀里一揣,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还不走?”
当他不再面带微笑时,肃穆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而来。
被唬住的风汐不敢问哪里有清洗地方,只会乖巧认怂,头也不回的溜走,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瞬间,她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朝宴视线内。
河畔边寂静无声,确认四下无人后,朝宴周身忽地燃烧起火焰,犹如许多狰狞利爪,在空气中恣意叫嚣。
一缕即将破碎的游魂被紧紧禁锢在黑色火焰的囚笼中。
他摘下了手套,看着掌心更为扩散的裂纹,朝宴的血色瞳孔暮色沉沉不知在思量什么。
“君主……君主……”断断续续的呼唤传来,残魂在不甘心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神……君主……”
朝宴冷眼旁观着烈火中残缺的黑影。
任由它挣扎着,翻滚着,嚎哭着,最终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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