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回京
右相身为意志坚定的保皇党，虽因位高权重、家世显赫以及深受百姓爱戴，没有和其他反对鸣公公的臣子一样被直接打压，但这些年来也没少受各式各样的阴损暗箭。
这么多年过去，因为右相的存在，朝堂中许多中立党也开始暗暗的朝他靠拢。
很多人都能猜到，有朝一日鸣公公一定会直接出大招解决右相，但谁也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右相年级不大，且因保养得宜，身子一向康健，莫要说隐疾，他在寒冬腊月中只穿单衣都不曾被寒气侵体。如今骤然暴毙，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不一般。
不过，最让左丘霄疑惑的还是右相府的作为。
纵然知晓右相一直被鸣公公针对，也没理由在短短半日内将后事准备好，除非右相已提前嘱咐过他们。可最近朝堂上并无大的动静——皇帝不是在后宫就是在丹房，鸣公公依旧把持朝政，他和右相近日未曾在政事上有过激烈的冲突。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暴毙？
见他不解，暗卫主动请缨：“主子，是否要属下潜入右相府一探究竟？”
左丘霄沉吟：“也好，如今右相府正在办丧事，来往宾客冗杂，你们小心些混进去。但千万小心，宁可获取不到消息，也不能暴露身份，明白吗？”
“是！”
说着，那暗卫就要离开。
但左丘霄忽想到什么，抬手叫住他，又道：“灯心那边，还需小心派人监视着，要时时刻刻注意她的动向。”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灯心的痴傻没那么简单。
以灯心的狠辣程度，理应不会被刺激几次就完全丧失自我。尤其联系她被郡主控制自由一事，左丘霄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她为了自保而不得已做出痴傻行径，好让郡主放松警惕。
“属下明白。”暗卫道：“不管怎么说，灯心都实在太过危险，严加监管总是没错的。”
“嗯，你明白就好，去吧。”
暗卫离开后，左丘霄闭上眼睛揉揉眉心，低叹口气。
白鹤卫的事情还没解决，朝堂又骤然生变。右相突然逝世，唯一能勉强和鸣公公抗衡的人没了，必然会导致目前还算平衡的局面失衡，鸣公公野心颇大，定会趁机扩大势力。
皇帝久不打理朝政，且极度信赖鸣公公，对于鸣公公的权力扩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
一个比一个庸懦，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南山郡主因身份尴尬，不敢也不会多说什么。
难不成此局无解？
左丘霄皱紧眉头，一团乱麻的思绪搅得他头疼欲裂。
“少爷不舒服，可要请少夫人来看看？”耀宗上前询问。
左丘霄想了想，摇头否定：“无事，将她前些日子送来的药丸翻出来，我吃一粒就好。”
“那些药丸都是梅霜收着，属下这就去找梅霜来。”
说完，耀宗急忙忙出门去寻。
梅霜虽也是左丘霄的属下，和耀宗的武功不相上下，但因是个姑娘，不便终日跟在左丘霄身边，再加上左家内宅也不安生，大夫人于氏等人频频作乱，她平日便都留在内宅。
左丘霄的卧房、书房等重要房间以及各种重要的物件，都由她全权管理，以免旁人趁机作祟。
“梅霜！”
耀宗隔着窗户叫了她两声，不多时便有一陌生面孔从屋内出来，朝他欠了欠身，“见过耀宗大人，梅霜姐姐今日身子不爽利，刚吃了药睡下。大人有什么吩咐，交代奴婢去做就行了。”
耀宗跟了左丘霄那么久，基本的警惕还是有的。
他上下打量了那陌生丫鬟好一会儿，还是没能从脑海中搜寻出类似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
身为左丘霄院内的大丫鬟，梅霜手下有几个小丫鬟再正常不过，但她手下的人基本都跟了左丘霄许多年，耀宗基本都认识。眼前这个却无比陌生，只有可能是新来梅霜身边的。
小丫鬟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奴婢原是西苑的粗使丫鬟，昨儿梅霜姐姐看我能干，特允我来少爷、少夫人院内伺候。耀宗大人，您唤我阿碧就好。”
“你是家生子，还是外头来的？”
“奴婢是五年前被家里人卖进左府来的，三年前爹娘都死了，就彻底在左府扎了根。不过，因我只会使傻力气，一直都在西苑干活，从没到主子跟前伺候过。耀宗大人不认识奴婢也属正常。”
见这丫鬟虽相貌平平，但言辞有度，又分外淡然，确实像梅霜手下的人，耀宗这才敛了警惕，说起正事。
得知要去取少夫人特制给少爷的药丸，阿碧忙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屋内走，边走边道：“原来是这么要紧的事，险些叫奴婢给耽搁，耀宗大人稍后，奴婢这就去取。”
耀宗“嗯”了一声，为着避嫌，没往梅霜的房间里去。
不多时，阿碧便捧着药盒出来了。
“你才来了一天，梅霜就将这药箱的位置告诉了你，她可够信任你的。”耀宗接过药箱，随口说了句。
阿碧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行了，接着照顾梅霜去吧。”
“是。”
取了药回去，左丘霄已回了卧房。
耀宗服侍他吃了药，直至左丘霄睡下，他才放心退至门外看守。
夕阳西下，闷热了一整天的暑热渐渐散去，知了懒得再叫，西苑内外一片安宁。
然而，此刻的郡主府内却分外喧嚣，而这喧嚣的源头，正是突然逝世的右相。
顾凉得知右相去世后，第一时间来找郡主，在得知朝中尚未涌起风波后，反复强调要趁此机会回京。
但郡主却觉得蹊跷，谨慎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顾凉气的索性别过脸去。
恰在此时，郡主府派往京中的暗卫回来。
“真的和宫中无关？”郡主反复询问来报信的暗卫，一双秀眉拧成个“川”字。
跪伏在地上的暗卫道：“回禀郡主，右相的确是突然去世的，我们安插在右相府中的人探听到的消息也是如此。而且属下听闻，这个消息传到宫中时，鸣公公都吃了一惊，同样派了人去右相府中试探虚实。据宫中的探子来报，鸣公公所获知的消息不比我们多多少。”
顾凉再次道：“现在京中上下必定乱做一团，我们正好趁着给右相吊唁的机会回京，否则一拖下去，鸣公公必定会想办法阻止，届时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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