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应战

正说这两位士卒对两人身份存疑，不准放行。胡柴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急得后背发汗。幸亏林枫机灵，下马摸出几锭银子，挨个奉送，说道，“官差小哥，家中祖奶生病忌口，市场的都吃不惯，我爷孙俩是出城挖野菜的。”

        士卒嗯了一声，相互间使个眼色，说道，“难为你一片孝心，下不为例了。”说完，便予以通行。

        林胡两人刚出城门，一鞭子重重的抽在马屁股上。那宝马一声嘶叫，放开蹄脚，不管不顾的飞驰起来。胡柴白须在风中乱舞，差点一个闪失跌下马来，惊心道，“老年人，骑不惯快马！”

        林枫大笑，“这下，他们插了翅膀也难追上我们喽。”

        两人策马扬鞭，星夜赶路，整整在马上坐了一宿。及至拂晓，到了一处破庙，才停伫下来。

        “莫走了，我直是头昏脑涨、两眼发昏。”胡柴叫苦道。

        林枫先下了马，将胡柴从马鞍上搀扶着到了庙堂里坐下。胡柴自运功调息，恢复平常，林枫则是去庙后的老槐树下系马。他拍着马头称赞道，“好宝贝，有你这本领，不出半日我们便能去江都了。”

        “林枫小子，快来！”胡柴突然在庙中高声叫了起来。

        “老爷何事？”林枫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赶忙进去问话。

        “这庙的供桌下有股子怪味，你去看看。”胡柴指着道。

        林枫说，“确实很丑，怕是有野猫野狗的进来屙屎撒尿？”边说着边走进过去，脚底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心中甚是奇怪，赶忙取出随身的火石，将一星半点的残烛点燃。

        不料火光照耀的瞬间，让林枫吓了一跳，这供桌下竟然整整齐齐的摆了三具人尸，且死状皆狰狞不堪。肌肤尤嫩，显然刚死不久，但每个尸体都是惨然煞白，毫无一丝肉色，像是被人无端抽干了血液。

        “确乎是尸体吧。”胡柴在旁边叹息道，“真没想到那女魔头行凶居然到了这荒郊野岭。”

        林枫转念一想，长舒口气，说道，“老爷，看来我们是与她擦肩而过，也算是幸事了。”

        话音未落，庙外的宝马突然一声凄厉惨叫，伴随着沉重的倒地声。林枫赶过去时，发现马之四蹄已被人剁去，大马摊在血泊中挣扎不起，呜咽疼痛而死。

        胡柴冷哼道，“竟然能追得上这如风的快马，有点意思了。”

        林枫回头无奈的说，“由此看来，恐怕我们刚一出城，便被这伙贼人跟上。”紧接着，他又听见了胡柴怀中砰砰的撞击声。

        胡柴往怀中摸索着，随即取了一个黑色的小木匣子，不到一尺的长度。原来先前的撞击声都是由它发出的，林枫惊呼道，“老爷，这该不会就是那神剑之碎片吧。”

        胡柴微微颔首，说道，“此时此刻，也该它现身了。”说完打开了木匣，显现出一柄细长的匕首，通体泛着幽蓝的光，凛冽如寒水。

        “每当有杀气逼近，此碎片的颜色便会由蓝转红，如热血沸腾，与之相呼应。”胡柴拿起了此匕首，指着对林枫说道。

        林枫疑惑说，“可是，晚生没有看见半点赤红啊。”

        “哦，拿反了。”胡柴将另一面转给他看，解释说，“匹夫之杀气，仅仅能使得半片化红。只有仙家与君王之杀气，能惊动天下者，才能让整个碎片血红。”

        林枫定睛细看，果然翻过来的一面变成红色，隐隐有白烟冒出，说道，“果真是神奇物也。”

        胡柴仰天大笑，“尔等都现身吧，为了这神剑碎片，偷我老汉两双棉鞋，取去搜寻把玩，真是可笑！”

        原来先前在镇子上，邱大哥白老弟等人就盯上了胡柴，并在房瓦上偷听两人的对话。胡柴故意想戏耍他们，便故意说什么有一块废铁纳在鞋底。邱白不知底细，竟连续偷了他两双鞋。

        “老畜生，看来你早有防备了。”庙外几声叫骂，旋即出现了七八位黑衣人。

        胡柴正欲发作，林枫劝道，“不劳老爷费神，这些喽啰交于晚生就是。”

        撸起袖子，赤手空拳便到了庙外。贼人见他镇定自若，不免有些畏惧，白老弟说，“不过是个寻常小市民，也敢如此猖狂？”登时提着柄朴刀就劈了上去。

        林枫侧身灵巧劈开，挥动手指轻弹刀面，竟然把白老弟连人带刀弹飞出去。白老弟忙不迭爬起来，满嘴泥沙，火冒三丈。邱大哥怒道，“兄弟们一起上，活劈了这厮！”

        “还是江湖人士，竟这般不讲道义，以多欺少。”林枫亦是怒了，夺去其中一人的朴刀，横扫过去，连着砍伤了两人的腰身。再踢飞一个，借势直取白老弟的心窝。

        白老弟本是怕死之辈，见他杀得狠了，哪还敢耍狠骂嘴，赶忙弃了刀趴在地上滚了起来。如此一来，林枫反倒没了下手之处，追着个人肉蹴鞠又显然很蠢，正在左右权衡间，邱大哥已挥刀而来，林枫躲闪不及，被刺破了肩膀。

        但他借着邱大哥收刀之机，身位难以调整，猛然一掌拍在他的胸前。正中心口，劲道十足，大哥当即一口血喷吐出来，倒在地上。

        胡柴不禁喝彩，“只这一掌居然还蕴含稍许仙力。这小子果真是天赋异禀，善读书、善用书，凭借半天的阅读就能将其中奥妙用于实战中，日后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其余黑衣人见他生猛，都吓得屁滚尿流，如漏网之鱼，摸爬着去了。仅有白老弟看见大哥受伤，心中不忍，忿忿的又滚将回去，伺机反击。他有一绝招，名唤“掌中钉”，即是在掌里藏几个钉子，然后与他人对掌，以此中伤，乃是江湖公认的阴损毒招。

        不料他滚得久了，眼花缭乱，一时疏忽滚到远处了，一脑门撞在老槐树根上。额头鲜血直流，转首又碰到了死马，触目惊心，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林枫跟着过来道，“你这厮实在无可救药，夜闯道院也就罢了，还屡次三番想要害我们，这下逮住绝不能饶过。”说完挥刀便欲砍杀。

        白老弟连忙下跪，“砰砰砰”磕头如捣蒜似的，哭丧着脸道，“义士哥哥，我们都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被那饮血女魔给逼得做了坏人。此番受了教训，必然洗心革脸，回家老实放牛耕田，再不为非作歹了。”

        林枫看他真诚，今天自己大闹一场，也过了把瘾。再多杀伤人，大抵没有必要，丢了刀说道，“那就快滚吧。”

        白老弟假意告谢，抬头瞅着他转身而去，全无防备，当即取出“掌中钉”于手心，腾得起身往林枫的后脑勺上拍去。

        “林小子当心！”胡柴察觉不妙，一把扯下白玉扳指，仙力大涌，奋然疾步向前。

        待林枫有所反应，已然来不及了，叫苦道，“不好！”谁知胡柴身法如电，犹如从天而降，生生帮他抵了这一掌。

        白老弟是个凡人，哪里接得住这么一掌，当即五脏六腑轰然爆炸，毙命于当场。

        “啊！”胡柴强忍不住剧痛，痛苦的叫着。

        “老爷，你的手心。”林枫急忙前来查看，瞧见胡柴的手掌嵌入了三颗银钉子，已是血肉模糊，不由得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妨事，这钉子上并无剧毒。”胡柴呸了口血痰道，“小子，你初涉江湖不知凶险，以后必定要加倍当心。”随后催动体内仙力，将钉子从烂肉中逼了出来。

        “晚生谨记了。”林枫懊丧万分，自觉惭愧，真诚的应答道。

        “哈哈，两具冢中枯骨，还谈什么以后。”邱大哥拼着最后力气，边咳嗽边说话，呛血道，“你们看那槐树顶上是何人？”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高高站立于树梢末端，戴着斗笠蒙住灰白面纱，手执一把锋利短剑，任凭朔风劲吹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海底磐石。

        胡柴怀中的黑木匣子响声大作，剧烈震动，几欲将匣身撞裂，取出看时匕首已是一片烧红。

        “你快拿着木匣躲进庙内，此处交我应付。”胡柴急匆匆的说道。

        “可是老爷，你手掌有伤，骑马颠簸还犯了呕吐，不知有几分把握呢。”

        “自然是十成胜算，你快去！”胡柴猛地推了林枫一把，急道。

        “别再说什么大话了，等死吧你们！”邱大哥临死之际，依然嘴上不依不饶。

        这边林枫依允了胡柴，快步闪过，顺便一脚将邱大哥踹开，心想着：我暂且不上，老爷打得过还好，若是打得难解难分，待到他们打到筋疲力竭时，我再上前又是头功一件。对这等妖邪之人，决计不能讲什么江湖道义！

        那边邱大哥一口老血堵塞住了咽喉，始终呛不出来，生生给憋死了。他似是颇不甘心，就在此处交代，双眼瞪得浑圆，像是有一腔怒火要发泄。最后，瞳孔渐渐涣散，死不瞑目的死了。

        林枫小声揶揄道，“这女魔头来得真是及时，偏偏等手底下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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