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如同一片浓雾。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符桃终于又听到了一点动静。
是那只小奶猫的声音?
那个萌萌的小奶音焦急地说着什么,那些听不清的字眼仿佛是一场耀眼的流星雨,呼啸着划破无边的混沌,将世界重新点亮。
窒息感一下子消失了,清新微凉的空气瞬间充盈天地,符桃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挣扎出水面、抱住唯一的浮木。她拼命地呼吸着,终于缓了过来。
流失的体力也回来了,像温泉一样从心口漫向四肢百骸。在“泉眼”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
是什么呢……
“符桃?符桃?快醒醒!”
符桃缓缓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野当中是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孔。
还有点儿眼熟。
“符桃?你怎么了?喂!”
眼熟的男生在符桃眼前挥挥手,挥得她有点儿眼晕。
“停,别挥了,我没事儿。”符桃闭上眼睛又睁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是……谁啊?”
她本来还想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话到嘴边又吞下去了。这句话有点歧义,人家小哥长那么帅,可别误会了。
帅气小哥一脸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说:“符桃,你是摔到脑袋了吗?还是在开玩笑?我是陆清明啊!”
符桃眨眨眼睛,感觉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她皱着眉头默念了一遍,忽然,一大片记忆猛地清晰起来,好像有谁一口气吹开了相册,露出一帧帧鲜活的画面。
“班、班长?”
符桃被自己吓了一跳:天哪,刚刚是怎么了,怎么连朝夕相处的班长都不认识了?真的摔到脑袋了?不会变成傻子吧……
陆清明松了一大口气,拍拍心口说:“姑奶奶,大过节的,别吓唬人啊。”
“哪有,是因为……因为你没穿校服好吗?一时没敢认。这外套还挺好看。”符桃硬着头皮说笑了一句,靠坐在太祖奶奶的墓碑上休息。
一开始,她还能感觉到手脚和嘴唇上面残留的酥麻感,脑袋也有点晕晕的,但是麻木很快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头脑也清明起来——
太邪门儿了,怎么会忽然晕倒?是不是那只小奶猫搞的鬼?那家伙呢?跑哪儿去了?班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符桃摸摸额头,没摸到摔出来的包,也没摸到哪里疼,倒是摸了一手的冷汗。
陆清明掏出纸巾递给她,一脸关切地说:“快擦擦汗,别吹感冒了。你到底怎么了?”
“谢谢,没事,好像是低血糖犯了。你怎么在这里啊?”符桃擦着冷汗,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抬头看天,却发现那堆厚重的雷云已经散开了,正在被风徐徐吹动。
——这么快就散了?难道我晕了很久?糟糕,爸妈会不会等急了?得给他们打个电话……
“我们家来祭祖,路过这边,就看到你了。”
陆清明捡起符桃的猫猫水杯,拧开,倒了杯水递过去,“来,喝点水。你怎么一个人啊?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你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低血糖呢,是没吃早饭吗?”
正在掏手机的符桃直觉班长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下子被水杯分散了注意力,没能抓住那一丝异样。现在,她看着那杯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清明看着她,又看看水,再看看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符桃深沉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刚有个妖怪用我杯子喝过水。”
陆清明:“……”
他默默掏出手机,说:“你等下,我打个120。”
“哎别别别,”符桃连忙阻止他,“我没事儿,真的,不用去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说胡话了。”陆清明严肃地说。
符桃有点感动,他们这位班长就是这样,对每个同学都很关心。她也不卖关子,一边解锁手机,一边迫不及待地说:“不是,我跟你说我是真的遇见妖怪了!是一只会说话的猫,我还录下来了,你看!”
陆清明一听,连忙接过她的手机,动作快得简直有点儿像抢。符桃都没来得及点开相册,手机就换人了。
符桃都懵了,疑惑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惊讶指数直线下降,好像还有一点点尴尬?
“啊啊,等下!”符桃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抓回手机,看到相册里的最新照片是游戏截图以及她的傻乐式自拍——还没修图呢!平时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但果然没有什么会说话的猫。
符桃欲哭无泪地说:“班长啊,你的手机在录像的时候,如果来了电话,录像会自动保存吗?”
此时此刻,不管是“天呐傻里傻气的自拍被同班同学看到了”的小羞耻,还是“班长怎么这样怎么能随便看人相册”的小气愤,都比不上“完蛋了录像是不是被电话冲掉了是不是没有保存下来”的忐忑和遗憾。
自动保存?
陆清明刚想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会吧?智能手机应该都会自动保存的吧?诶,等等,你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有的手机好像要提前设置一下。”
符桃立刻点开设置选项翻找,果然找到了那个开关,是关着的——看来,她给那个小妖怪录的视频真的是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么重要的开关!难道不是应该默认开着的吗?!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妖怪啊!”符桃懊恼地握紧了拳头,不甘心地说,“反正我就是遇见了。”
“好好好,你遇见了。”陆清明冲她伸出一只援助之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站起来吗?”
“一看你就是不相信我。”符桃哼了一声,自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你等着,我从头给你讲啊……”
一站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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