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衣无缝

宋慧在家筹备过年所需物品，突发心脏病被来串门的邻居拨打120送到医院。

        手术室急救牌变成刺眼红色，安静近乎死寂的手术室充斥着每一声心跳，怕宋雨看出因视频脸色极其不正常，宋北安慰宋雨几句，借口给宋慧办理住院手续逃也似的离开。

        他怕宋雨看出反常状态。

        缴费窗口前排满长队，大厅内并不安静，缴费、咨询、挂号等窗口前挤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偌大前厅嗡嗡不止，嘈杂震天。

        队伍缓缓移动，宋北屏息凝神，颤着手点开微博，微博第三条热搜‘女大学生被逼退学’赫然刺入眼中，下面紧跟着一条热搜‘x院医生个人信息疑似曝光’。

        点开个人信息那条热搜，看清内容霎时倒吸一口凉气，沉重的脚往前挪一步都踩在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炭。

        被富二代包、养的是他，仗势欺人断别人父亲的是他，医院、科室、宋北个人履历甚至他在京城租的那套出租屋的公寓地址都被一字不差扒出来。

        ‘个人信息’热搜那一栏被推上置顶的是一条“这个电话本人男朋友亲自打过，信息一点错都没有，那个畜生不如的医生就是他，保留的还有电话录音呢，需要的友友在下留言，私发。”下面还补发一句：“真是太恶心了，居然做了拦截打不过去，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八成是卖来的，这种人就是做鸡都没人要，真下作。”

        “看起来挺是个人的，在床上还不知道多浪多sao呢。”

        “他要是鸭，不管多少钱我也得包他一晚，不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好。”

        ……

        更多诸如“死妈、下贱、龌龊、做鸡做鸭”等的言论上达几万条。

        宋北心跳漏下一拍，猛地想起今天早上接到的莫名电话，开始还以为是谁搞得恶作剧。

        宋北一手紧紧攥拳抵着胸口，缓解突然带来的窒息感，四周嘈杂一时烟消云散，他什么都听不见，入眼皆是灰白，每个笑着从他身边路过的人好像都带着嘲讽，带着恶意，每一下伸手都在像他指指点点，宋北眼底浮起不正常的红，红的要把人吞进血肉，撕个粉碎。

        被藤蔓遏住喉咙的野兽，除了龇牙咧嘴用力扑腾凌厉利爪再无他法，无力反抗，只能徒劳挣扎，不受控制的可怕念头再次窜上理智，只要他们消失，消失就永远不会被……

        “兄弟，你往前走啊！”直到被后面人提醒，宋北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歉意道：“，走神了，对不起啊。”

        宋慧情况紧急，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宋北抖着手签下名字，来不及多想那些油然而生的念头，从何而来。

        手术室门前空旷的休息椅上，宋北头背靠墙仰面坐着，手中不断摩挲电话不断地手机，最后索，烦躁扔在一边，电话保护被人攻破，骚扰电话继而连三打过来，不用接也知道骂过来的话多不堪入耳。

        “妈不会有事的。”宋雨拍拍他的肩，示意安心，宋北重重吸口气，长长舒出，寂静走廊回荡着时间逝去滴答滴答声，宋北双手掩面搓了把脸，缓缓起身往同一楼层楼梯口方向走。

        “我去透口气。”

        直到宋北身影消失在厚重楼梯门后，透过狭窄玻璃，宋雨看宋北从兜里抽出一盒烟，熟练的燃起火星，吐出圈圈烟雾。

        他哥向来不喜欢抽烟的，偶尔几次也是几年前朋友聚会时盛情难却不得不抽上一两根，别人抽三四根的时间他才抽完一根，任别人怎么劝也不会动手抽第二根——他哥不喜欢烟味。

        这么多年过去，她在国外忙自己的事业，离家人越发远，记忆中满头顺柔黑发的宋慧已经有了白发，意气风发的哥哥也经过社会历练，从少年磨砺变成男人。

        担忧又无奈看了眼禁闭的手术室，默默坐会休息椅，现在做什么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宋慧醒过来，特效药已经准备好，只等宋慧病情稳定，安排手术。

        只有看到她妈安然无事，她才能放心出国，继续工作。

        楼梯角落里的垃圾桶里烟蒂堆了一根又一根，不知多少走投无路的人到过这，也不知道抬眼四角的墙见证过多少虔诚祷告和跪拜。

        宋北忍不住抠出电话卡放在兜里，开机，连上医院wifi，宋北无暇顾及几百个骚扰电话和数不清的骚扰短信，控制不住的再次点开微博，反复看那两条热搜。

        热搜内容有了新更新，是一组照片，两张宋北从一辆出租车下来的照片，一张孟凡拉着宋北从酒店到地下车场，还有几张分别是宋北从医院工作、回到公寓和孟凡送他上班的照片，并言之凿凿一口咬定宋北是孟凡情人一事，高举为无辜学生做主大旗，掀起一片狂潮。

        宋北烦躁揉了揉眉心，眉心泛起一片红，他不过与出租车司机多说了两句话，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威胁女学生父亲，逼迫其退学。

        那辆出租车他记得，当天他连做两场手术，半夜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出租车司机与他聊了一路，谈起他女儿在宋北同校血液科学习，宋北搭了几句话，没想到司机居然反咬一口，怒骂宋北人面兽心，禽兽不如，特意半夜叫了他的车，一番威逼利诱要他成绩优异的女儿退学。

        孝顺女儿理所应当顺了‘罪魁祸首’的意，从医科大退学，并发长篇大论引起众博主注意，此事一再发酵一发不可收拾。

        出租车司机的指证、恰到好处发出来的桃，色，视频再加上孟凡逼人就范的‘前科’每一件事都看似出奇合离，天衣无缝。

        宋北想的入神连宋雨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妈没事，我们去看看吧。”

        跳到嗓子眼的心顺回炽热胸膛，还好，是热的。

        宋慧病情逐渐好转，医院已经安排了手术手续，日子定在两天后。

        ——

        医院，宋慧主治医生办公室。

        一沓签好的手续被推到对面头戴鸭舌帽，一身黑卫衣的人手中，主治医生笔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主治医生：“合同签好了，下午我会把药带出来，这药是试验药，出了问题我不负责。”

        “你只需要保证药是真的，管住你的嘴。”鸭舌帽男把合同整理好塞进衣服离开，消失在漫天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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