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五）穿越时空爱上你1
后半夜的酒吧人声鼎沸。
穿着吊带丝袜、带着兔耳的服务生端着盘子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
男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谈天，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耷拉着脸独自坐在吧台边灌酒。
酒吧中央有几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上灯光五彩斑斓，漂亮的脱衣舞/女郎围着钢管搔首弄姿。
舞台边围坐的男人们举着啤酒大声喝彩，也有人站起来伸长手把小费塞进脱衣舞／女郎的衣服里。
在最中央人群围绕的舞台上，一个跳脱衣舞的姑娘正勾着钢管脱衣服，纤细的女郎光着修长的腿，踩着黑色的高跟鞋，粉色的比基尼外挂着条松松的外套，金色的金发散乱地落在胸前，发尾蜿蜒。
金发姑娘妆容浓艳，蓝色珠光闪烁的眼影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下像一片幽深的海，浓黑的眼线在眼角妖娆地勾起，眨眼回眸间能把人心都勾出来，砖红色的唇瓣饱满丰润，妆容冷艳的姑娘踩着节奏扭胯摆腰，贴着钢管咬着唇瓣，外套好半天才落了一半。
那慢节奏的脱衣舞看得人真是心痒难耐，台下的男性生物一边喝彩一边灌酒，视线却舍不得挪开一分钟。
“终于收工了。”化妆镜前的姑娘把头饰往桌上一扔，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renee慢条斯理地卸妆，没有理会她。
那姑娘顶着一张五彩斑斓的脸靠过来：“renee，今晚客人那么多，你赚的不少吧？”
脱衣舞娘只有微薄的底薪，像renee这样的招牌酒吧老板也就稍微多给一点，但是再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你不跳多的是人跳，脱衣舞娘的工资主要靠的还是客人的小费。
碰上一掷千金的，一晚上就是上班族半年的工资。
renee擦掉口红，拉开了点和旁边姑娘的距离，“和之前差不多吧，还行。”
那姑娘不死心地继续贴上来，挤眉弄眼：“每次都是你那儿客人最多，还行应该也不少了吧，还有上次那个咨询公司的，最近还在送花吗？”
renee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往抽屉里一堆，撂下一句：“我先走了。”转身就走。
还坐在位子上的姑娘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renee把帽子戴好，整个人都埋在围巾里，初冬凌晨的纽约很冷，她的大衣里又只有脱衣舞那套装备，真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阳光稀白，路上很安静，车辆稀少，偶尔有个送报的小哥骑着自行车路过。
她走过三个街区，在面包店买了暖融融的蛋糕，准备回家睡觉。
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衣着复古、大概是cosplay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牵着一条狗正在和一位女警争吵什么。
她走近的时候听到女警说，“先生，把狗屎留在这里是违法的，我希望你清理掉。”
那位穿着白色紧身裤，黑色长靴，丝绸马甲，外面披着深蓝色天鹅绒外套的男人操着一口正宗的英式英语，不可思议却又礼貌地说：“你是说这里的法律要求一位绅士控制一条狗的大肠蠕动活动？”
renee刚想笑，就听到女警说：“我是说我要求你清理掉狗屎，立即马上。”
“我礼貌地拒绝。”颔首微笑。
女警无奈地冷笑，拿起手里的小本本开始开罚单，“告诉我你的名字，紧身裤男。”
“李奥波德·亚历克西斯·以利亚·华克·托马斯·加内特·蒙特巴顿。”
女警在他报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拿白眼看他了。
renee还在想哪里来的白痴跑出来逗警察玩，转脸就看到那位紧身裤男居然就是那张她和她孽缘不浅的脸。
她愣了愣，脚步一顿。
他还在和女警察争论什么，她却不想再听，加快脚步迅速地走开了。
上辈子阴影太重。
这辈子她不想再看见他。
心烦意乱地推开门，把面包往桌上一堆，renee踢掉脚上的鞋，转身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头发都没擦，窗帘一拉，她掏出抽屉里的大/麻，熟练地点火塞进嘴里吞云吐雾。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大/麻来入眠。
可是现在已经戒不掉了。
说是软性毒品，成瘾性却不低。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二十了，时光回溯，彼得·莱曼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没有带过来，精神上的创伤却原封不动地带了过来，她睡不着，偏头痛，拒绝接受所有人的触碰，她在贫民区浑浑噩噩地过了几个月，最后面临着饿死的风险，她没社保连救济都领不到。
没办法，搞了假的出生证明，伪造了驾照，最后在脱衣舞酒吧找到了工作。
她睡不好，却在酒吧里意外被人骗吸了大/麻。
多巴胺的分泌让她干涸的大脑被滋润了一般，吸完以后她沉沉地睡了一天，从此再也离不开大／麻。
甜香的烟雾里，renee把烟蒂掐灭随手一扔，人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被窝里。
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大脑里却是一片愉悦的光怪陆离，她闭上眼，渐渐被柔软的梦境包围。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renee看了眼表，晚上八点，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慢吞吞地收拾自己，套上大衣就往酒吧赶。
没到深夜的酒吧人还不是很多，径自穿过大厅走到化妆师，抽开抽屉，用那一对瓶瓶罐罐熟练地开始抹脸。
九点准时上台开始跳舞。
第一场人不是很多，客人不多，小费也不会很多，renee跳得很敷衍。
临近后半夜，人渐渐多了起来。
renee下腰脱衣的动作也开始利落起来。
她倚着钢管，下腰的时候刻意收紧手臂，底下渐渐聚拢起客人，等她跳完了，不但塞一堆的小费的给她，请她喝酒，还有要她电话号码的。
renee没矫情，端着酒杯冲远处的客人轻轻一晃，深棕色的液体在昏暗的酒吧里流光溢彩，然后一口全灌了下去，加了冰的威士忌辣得她从喉咙到胃都是暖的，喝完把被子倒过来，示意远处的人，又朝他勾唇轻笑。
远处的客人看她这么给面子，惊喜得连忙掏钱给服务员，指明是给renee的小费。
她满意地撂下杯子，回化妆室去休息了。
凌晨一点是酒吧最热闹疯狂的时候。
厮混的男女在酒吧沙发上随处可见，角落里都是吞云吐雾的年轻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眶深陷，醉生梦死的表情。
renee在舞台上自管自地卖弄风情。
她的舞台上流光璀璨，她能清楚地看见低下那一张张对她垂涎欲滴的脸，所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还怔忡了一下。
脑袋一乱，节奏没踩上，腿被钢管一绊差点从台上滚下来，好在她动作熟练，勾住钢管腰一用力站稳了，继续自己熟练到已经不用想就能机械地跳出来的舞步。
那个穿着外套马甲，马裤长靴的男人就好像误入狼群的小绵羊，在酒吧里走得磕磕绊绊，碰到几个兔女郎更是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renee跳着舞，暗暗地关注着他。
他似乎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好奇地东看西看，最后停在renee的台子下。
renee避开他的眼神，不再看他，动作的尺度却越来越大，红色艳丽的指甲从纤细的脚踝一路往上，顺着身体的线条逡巡，指尖缠着衣物，却又不轻易露出一寸肌肤。
renee在一片叫好声里用眼角扫了一眼已经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男人。
忍不住轻笑。
他是真绅士假绅士她不知道。
反正她是真荡\\妇了。
他看她跳了整整一晚，安静地坐在地下的位置上，礼貌地谢绝递过来的酒杯，也不和人攀谈，就那样看着她跳脱衣舞。
renee被看得心烦，跳到四点的时候跟老板说累了，老板也没纠缠，同意放她走了。
renee匆忙换好衣服，连妆都没卸，裹着大衣想从酒吧的后门溜走。
刚走到后门的小巷，却流年不利地被人堵在门口。
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已经不新鲜的花束殷勤地靠近她：“renee，我等你好久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renee退后离他远了点，眉目冷淡，“不用了，不远，我自己回去。”
“我开车过来了，我送你吧，不安全。”
“说了不用。”renee烦躁地皱眉，扭头就想走。
男人捧着花束拦住她，“renee你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们是在谈恋爱。”
renee翻个白眼，不客气地说：“并没有，我只是骗你钱，现在钱到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买假证几乎破产，酒吧老板那时候也不同意预支工资，她没什么节操，从看她跳舞的客人里挑了个顺眼的，编了个悲苦的故事，又哄了几句好话，本来就想骗点生活费，谁知道碰上个人傻钱多速度的，到手一套小公寓。
那个冤大头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冤大头是个叫伊森的富二代，现在在一家咨询公司做经理，大概是从小到大名媛淑女灰姑娘见多了想换换口味，一时不察栽在renee这个坑里。
可怜伊森小哥送花送项链送房子，追求的女人却有皮肤接触恐惧症，连手都没让他牵着。
伊森不死心，伸手拉住renee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他知道renee有点心理疾病，所以没有生气，还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renee揉着自己被碰到的地方，觉得恶心地想吐又只能忍着，她摇摇头说没事。
“我知道有个有名的心理医生，我可以帮你预约的。”伊森是真的担心，“renee，我可以帮你的。”
renee垂着眼帘，摇摇头说：“没用的。”
“你能不能不要拒绝我，”伊森靠近两步，却在看到她防备的眼神时停了下来，温柔恳切地说：“你尝试下接受我可以吗？我不会伤害你的。”
renee叹了口气，这孩子不知道爹妈怎么教的，这么单纯怎么混到咨询公司的？
“伊森，你回去吧，别来找我了。”renee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得不够彻底，“我就是个跳脱衣舞的骗子，你的房子我还给你吧。”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大不了出去租房子住。
这孩子实诚的样子，她仅有的良心都不忍心坑他。
“我不要房子，我要的是你，”伊森一脸被侮辱的表情，“你听我说，renee，钱我要多少有多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我不忍心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
这孩子谈恋爱的时候脑子里是不是开了个黑洞？！
renee忍无可忍：“我哪里一错再错了？”一错在哪里？再错在哪里？
“脱衣舞娘不是什么好的职业，我给你房子，我帮你找心理医生，你辞职好不好？”
renee皱眉：“我靠跳舞赚钱，碍着你什么了？”
“我不想你穿成那样在一堆男人里跳舞！”
“那也是／我的自由，”renee终于不耐烦，“你要是为我好，就别再来找我，房子我会尽快搬出的。”
说完，扭头就想走。
还没走两步，被伊森再次拉住手臂，她挣扎，却挣脱不了，恶心得全身都在颤栗。
“你放开我！”她尖叫，拼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
伊森像是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坏了，但还是没有选择松开手，“renee，你冷静下来，你需要克服你的心里障碍！”
“艹，你给我放开！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她口不择言地开始破口大骂，高跟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伊森似乎铁了心要帮她纠正所谓的肌肤触摸恐惧症，非但没有松开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臂，想让她镇定下来。
renee浑身都在颤抖，胃里翻滚，她拼命地喘息，却好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咙，捏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蜷缩在一起。
腿一软，她跌倒在地上。
伊森想扶她起来，却被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把推开。
“你在做什么？！”
伊森被一个衣服古怪的男人拦住，一瞬间冷静了下来，看到renee虚弱地蜷缩在地上，知道现在的场面可能是被人误会，他不想解释什么，心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他死等那么多天却是这个结果，于是把花往地上一摔，扭头走了。
李奥波德看到流氓走了，赶紧回头想要扶身后那位小姐站起来。
renee一看是他，头更痛了，比起这张脸她宁愿看伊森那个傻白甜。
“你别碰我，我有病。”renee避开他的手，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李奥波德缩回手，皱着眉有些担忧地问：“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renee没看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扔下一句没事，扭头一瘸一拐地离开。
天还没全亮，夜色却像是加了水的咖啡被稀释了很多。
她踉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隐约还能听到身后跟着她的男人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安静地走自己的路。
进了公寓楼，发现公寓里的电梯居然坏了，没办法，只能扶着扶手爬楼梯。
身后的男人大概是想扶她，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爬到八层几乎半条命都没了，她打开门，余光看到站在楼道拐弯处的男人，开锁的手顿了顿，还是若无其事地推开门，然后一把摔上门。
李奥波德摸着胸口还在乱跳的心脏，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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