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原谅你好不好?
起先我被她骂得莫名其妙,再一低头——
就看到小远此时正趴在地板上,一颗颗舔着地上的糖果粒,样子像个猥琐的小哈巴狗似的。
我没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负什么责任。丢玩具出去的时候,我又没有故意把糖弄撒。而且退一万步来讲,我的心心就绝对不可能趴在地上捡糖吃。因为我早就灌输给她地上东西不能吃的理念。
——所以这是教育问题,谁教的谁负责。
婆婆见我冷眼,骂得更凶了。
什么‘后妈的心比蛇蝎,’什么‘虐待孩子天打雷劈,’。我就静静站着,看唐明哲一张脸红绿灯似的变幻莫测。
“你跟我妈说我在医院受伤了?”唐明哲皱眉质问我,“你知不知道妈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我耸了下肩:“我没说。是妈看我受伤所以担心你。你也知道,现在医患矛盾严重得狠。我来不及解释,她就跑出去了。”
这会儿唐明哲才把目光落在我手上,星星点点的鲜血已经打湿了我的居家裤。
“怎么弄的?”他还算是问了句人话。
我也不隐瞒:“是郑好,会所里出事了。也不知道那个天杀的宋林浩怎么还敢露面?我拉了下架,误伤了。”
我故意看唐明哲的脸色,微有异样。
“早就和你说了别总跟那女的走太近,还好只是伤了伤手。”唐明哲拽着我的衣袖就往卧室里带。他是医生,缝针什么的到底是熟练又专业的——但我真是一点都不想他碰我。
那冰冷的针尖带着陌生的寒意,哪怕靠近我半毫米,都像毒素一样令人安全感全无。
“缝过了,不深。”我小声别过脸:“不过,你的车不小心砸了,可能还要修几天。”
“你——”
看到唐明哲强忍着发火却又不得不佯装不心疼的样子,我真的是很解气。
“轻点,疼。”我也不是不会撒娇好么。这会儿手一缩,唐明哲赶紧皱了眉。
都说太乖的女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只有骚浪贱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想我纪恩柔懂事了这么多年,最后又落得什么呢?
“别动,剪坏了筋就废了。”
“唐明哲,如果我残废了,你会养我一辈子么?”我问着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像极了逗弄小丑的坏观众。
我知道唐明哲定然是满心的雾水,根本判定不了我现在到底想的是什么。
“明哲,就算有天你背叛我了。只要你还愿意回来,为了心心和小远,我也愿意原谅你。”我笑得像一朵白莲花,透过唐明哲的双眼倒影,连我自己都快被自己的通情达理感动了。
“别瞎说。”
唐明哲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手术针挑破了他自己的皮肉。
看着一道殷红的鲜血沿着他修长的指关节淌下来,我欢天喜地的,就差拿盆子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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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唐明哲转身去找创可贴的时候,我用一小团无菌棉,擦掉他留在桌面上的两滴血。
入夜,唐明哲在我身侧睡下。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半人宽的距离,呼吸都扰不到彼此。
后来,唐明哲起来了。在我身后坐了一会儿,大概是想看我有没有睡熟吧。
我赶紧沉着气假寐,生怕给他看出一点点端倪。
再后来,唐明哲推门出去了。我望着门缝里透过来的那一小点微光,知道他这是进了隔壁书房。
书房的隔音效果还成,若想要在这个家里安静地打电话,那里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以最轻的动作爬起身,用听诊器按在墙壁上。
我家有听诊器奇怪么?我们全家可都是医生!
只可惜,医生救死扶伤。却救不了自身欲念的肮脏,扶不了自身贪婪的悲惘。
唐明哲的声音很清晰,只一句恩婷,我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不行的,那个胡兰兰,她根本就不打算追究。恩婷,我觉得这戏演不下去。”
“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再想别的办法套出那笔投资和秘方在哪。”
“怎么就不行呢?她没你想的那么多心眼,真到了关键的时候,难道舍命不舍财啊?”
“我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不做二不休,难道会让纪春回白死么——哦,那听你的,再试最后一次。要是还不行,你想办法善后吧。”
我:“!!!”
我不是震惊于唐明哲提到我父亲的名字,而是惊恐于他在提及我父亲死亡时,那种无谓,那种冷漠。就好像——
我不敢想下去。
因为光冲这两人为得到那个秘方而处心积虑的程度来判断,再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明哲挂了电话,开门声也过来了。
我吓得赶紧滚回床上,该死!一时失神,忘了收听诊器了!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间谍!
“恩柔?”唐明哲警惕地来到我身边,“你在干什么?”
“我……”
我挤出几滴眼泪,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怀里搜走听诊器。
“你拿着个干什么?”
“我……”
考验演技的时候终于到了,我绞尽脑汁,说出了今生最成功最感人的一句谎言——
“我想听听你的心跳,明哲。书上说,男人撒谎的时候,心跳会特别快。”
唐明哲:“……”
“可是我又不敢。”我把听诊器一摔,蒙头进了被子。
我哭得汹涌肆意,却并不全然是在演戏。
我忍得太辛苦了。这花式高能的背叛,阴谋诡计的凌辱,冰雹一样砸着我的心,我真的太想问问唐明哲——之于你,我到底算什么?
“恩柔……”唐明哲拉开我的被子,从后面环住我,“对不起。”
“你承认了?”
“以后,我不会了。”他压着声音,徐徐又低低。
我皱了皱鼻子:“明哲,我信你一次。下一回,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带走,永远不回头。”
假中假,戏中戏。不过如此。
后来我睡着了,再醒来。只见一夜的雨后终于舍得出了晴,时间却已过正午。
我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右手,疼得钻心。
“李姐,裴伯在家吧?”我打了个电话过去,象征性地请个假。本来今天下午是安排好要去裴伯那的,但我的手伤成这样,自然是没办法按摩。
可是,没想到李姐突然急切地对我说:“纪小姐么?那个,裴伯他不在!他,家里……家里出了点意外!”
我没有赶去裴伯的家,而是直接到了贝卡璐国际幼儿园。
李姐告诉我,裴之鉴今天出差了,得到消息往回赶也要几小时以后了。
还好发现的及时,且幼儿园这里有紧急医疗部门采取了有效措施。
然而他们之前都不知道——桐桐哮喘可以居然这么严重。
我看到一脸沮丧的裴伯坐在病房外的小椅子上,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土豆缩后面,一双眼睛委屈汪汪。
“裴伯,”蹲下身,我拉着裴伯的手安抚他,“没事的,裴伯,你可别急坏了身子。其实这病也常见,现在的环境因素啊,饮食啊什么的,弄得孩子小小年纪就亚健康。医生说了不严重的,只是起病急,把您吓到了吧。”
“都怪我,我就不该带着土豆来的。”裴伯扬了扬头,冲着病房的小矮床张望一眼。
桐桐这会儿还在输液,貌似已经睡下了。小小的侧脸惨白白,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裴伯扶着太阳穴自责不已:“我想着今天天气好,下午就让小李推着我出来接桐桐,顺便把土豆也带着了。我是真不知道,孩子对小动物这么过敏。”
裴伯瞄了瞄凳子下的狗,表情纠结又复杂。土豆也像是听得懂人话,摆出一脸‘怪我咯’的样子,低低呜咽。
“妈妈,”这会儿心心被老师带着过来了,她背着小书包,整个人精神又乖巧。说实在的,比跟我婆婆在一起那胆战心惊的畏缩样子好太多了。
露莎老师对我说:“心心妈妈啊,这次可多亏了心心。是她最先发现桐桐不对劲的,及时找了老师。哮喘过敏这个有滞后性,孩子在院子里玩狗玩得好好的,没想到回去拿书包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就发病了。我们都没注意到唉。真是千性万幸。”
“老师您客气了,心心小时候也有这个毛病,可能见的多了自己也就警惕了。总之,桐桐没事就是万幸了。”
“妈妈,那我们能把土豆带回去么?”心心看着小狗委屈的模样,勾了勾我的手心,“我知道桐桐很喜欢它,裴爷爷也很喜欢……可是他们不能养。我们养好不好?”
我实在不忍女儿失望,可现在家里多事之秋。我婆婆那个一天不搞事情就浑身难受的家伙——这要是真带回去一只狗,保管她明天能给我炖一锅狗肉汤。
蹲下身来,我摸摸女儿的头:“心心也不能养啊。你忘了么?你小时候也有哮喘病,要用蓝色的小瓶子吹气呢。土豆身上有好多小粉尘,咱们让裴爷爷把它送去给好人家吧。”
“哦?”裴伯亮了下眼睛,看着我:“小纪啊,你说心心以前也有哮喘?”
我无奈点点头,表示说这并不是我搪塞孩子的谎言。
“我早产,可能孩子体质弱,胎里就带着。到两岁的时候,我找了我们院里一个老中医弄偏方。效果还不错,这有两年没发了。裴伯,要么等等咱们带桐桐也去看看?我看桐桐起病这样子,跟心心也是蛮像的。”
“那是真巧了。”裴伯点点头道:“桐桐也是打小就有这毛病,之鉴前两年还领他去看过国外的医生,以为好些了呢。没想到这一玩狗,唉——”
“是啊,胎里带的病,本来就不易去根。”我想着这也算是给我敲个警钟了,平日带着心心也得多注意。
说话间,身后的走廊里踢踢踏踏着脚步声。
“桐桐呢?怎么样了?”
是裴之鉴赶过来,看样子是刚下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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