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匪来袭
临州至兖阳相聚六百里，以萤川相连，若骑马，两三日便可抵达。
白苏本想轻装上阵，沈千瑶却给她装了一马车的东西，挑挑拣拣下来还是有半马车，加上坐马车行程太慢，倒不如走水路……于是白雁回派人去码头订了一艘船。
出发当日，冷寂言一早便到了，一套繁文缛节之后，一行人便往码头去。
萤川之上，商客之船，大大小小来往不绝，码头堆着货物，脚夫们穿着单衣，脖子上挂着汗巾，在商船与码头之间来回奔波。
怀恩指挥着把行礼往船上搬，冷寂言、白苏与白雁回夫妇则站在一旁说话。
“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凌云君多多照拂小女。”白雁回拱手道。
“应该的，白家主放心。”冷寂言一身黑灰色绣如意纹滚边的长袍，手持长剑气度不凡。
沈千瑶把白苏拉倒一边道：“到了栖梧山安顿好就给娘报个平安，若是有难处，就派人回来告诉我们。对了，见到长安君别忘了让人捎幅画像回来，见到画像我跟你爹才放心，还有……”
“哎呀娘，您都交待过很多遍了。”白苏打断沈千瑶，“女儿都记下了。”
眼看天色不早，白雁回催促众人启程，白苏拜别父母后跟在冷寂言后边上了船。
起锚扬帆，客船缓缓驶离了码头……
船不大，上下两层带几个简易的房间，一日三餐由船家负责，做好之后送到房里。
入夜之后江面上起了风，白苏披了件厚披风来到甲板上，甲板上的风灯摇摇晃晃忽明忽暗，有几个伙计在喝酒。
“白姑娘，夜里风大，还是回屋去吧。”其中一个道。
“无妨，我站一会就回去，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白苏笑着道。
船的周围飘荡着一层薄雾，一眼望去，江面上水光粼粼碧波渺渺，还有远处同样夜行的船只，朦朦胧胧，倒是比白天更有意境。
“弟妹还没休息？”
冷寂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苏嘴角抽搐，弟妹？叫得倒挺顺口。
“凌云君还是唤我白苏吧。”她可没承认这个身份。
“谨仪是我师弟，我称呼你一声弟妹也是应该的。”
“凌云君莫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自然没忘，不过婚约毕竟是真的，叫声弟妹也不为过。”
冷寂言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绢布，道：“这是谨仪画的栖梧山地形图，趁这两日弟妹先熟悉熟悉。”
白苏接过来打开，只见白色布面上山峰道路皆画得详细，亭台楼阁也标得清清楚楚，有几处还用朱砂画了圈。
“这画红圈的是什么意思？”白苏问。
“我正要跟你说，那是栖梧山禁地，弟妹无事不可靠近。”
白苏点点头，又问：“我住哪？”
冷寂言在地图上指了指：“这里。”
涟波小筑，旁边是一片杏林，想必风景不错。
“宫阙呢？”
“这里。”
两地相隔较远，正合她意，最好别有什么交集，早日解除婚约得好，白苏心里窃喜，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从临州到兖阳顺风又顺水，按照今日的速度，不日便可抵达，弟妹早些去歇息吧。”
白苏把图叠好收起来，道：“凌云君也早些歇着，本可御剑而行，却要陪我坐船，着实委屈了。”
“不委屈，这是礼数。”冷寂言笑得灿烂，他当然听得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江上雾气越发浓重，行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四周很安静，只听得见江水的哗哗声。
“有水匪，水匪来了！加快速度！”
白苏刚回到舱内就听到伙计的喊声，推开窗户，果然看见有一群小船往这边来了，天黑雾重，看不清有多少人。
白苏跑到甲板上，冷寂言和两个明月台的弟子也出来了，船家正指挥伙计们回舱抄家伙。
“姑娘，快进去躲一躲吧！”怀恩着急地道，“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水匪！”
话音刚落，几个铁钩子齐刷刷飞过来勾在了船沿上，水匪们一拥而上，不一会就全上了船，每人手里都拿着大刀，估摸着有十几个人。
“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大爷可以饶你们不死！”其中一个蒙面的水匪喊道，听声音有些稚嫩，应该是水匪头子。
这一喊，其他水匪凶神恶煞地比划着手里的刀，嘴里还大声吆喝着。
见众人没动静，水匪头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寻思着应该见点血吓唬吓唬这帮人！
遂把白苏往水匪群里一拉，手里的刀作势就要砍下去……
一刻钟后……
白苏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十几个水匪被五花大绑，东倒西歪地躺在甲板上。
水匪们面面相觑不断哀嚎，第一次出船打劫就遇上厉害的，这也忒背了！以后在这一片还怎么混？
“女侠饶命，饶命！”
水匪头子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着，对着白苏挤眉弄眼。
白苏一把撤掉他脸上的面罩，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长得到挺周正。
“女侠，不，女神仙！”小伙子咧嘴笑着，“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们无关，能不能，放了他们？”
白苏挑挑眉：“还挺义气。”
“兄弟们不容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然就得饿死了，咱今天也是第一次干。看您长得跟天仙似的，想必也是个菩萨心肠，放了他们我留下，要杀要剐都随您！”
“哪里人，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小的们是绿水村的，都是庄稼人，这几年收成不好，实在揭不开锅了，这才……”
“学什么不好学人当水匪？没两把刷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苏吩咐怀恩拿了一袋银子，又让人给“水匪”们松了绑：“这里是五十两，拿去分了，够你们做点小本买卖，打劫这种事，不适合你们。”
剧情变化得太快，“水匪”们还没反应过来，为首的蒙面小伙普通一身跪下顿时声泪俱下：“您真是活菩萨再世啊！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
“行了别装了，让他们走吧。”
小伙笑嘻嘻站起来，当场把银子给大伙分了，又让他们回到小船上去。
“女神仙请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干这打劫的勾当！后会有期！”
小伙义正言辞地说完，刚转身想走却被白苏拦下了。
“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为、为何？”
“你以为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我正好缺个打杂的小厮，我看你挺合适，就当还债了。”
白苏笑呵呵地算着账：“我身边小斯的月钱是一月二两，五十两也就两年而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万豆豆。”小伙有点懵，敢情这是给自己签了卖身契了？
“豌豆豆？这算哪门子的名字。”
“是万豆豆，不是豌豆豆。”
“不管什么豆豆，我得给你另取一个名字，就叫……流光，如何？”
“谢女……不，谢姑娘赐名。”
“怀恩，流光跟你一个屋，你领他去吧。”
“是，姑娘。”
白苏打了个哈欠，给冷寂言行了个礼便回屋睡觉去了。
万豆……不，流光一脸不可置信地跟在怀恩后面，他是不是在做梦？
甲板上，船家、伙计们，还有明月台的两个弟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水匪来袭，普通姑娘家躲都躲不急，却没想，这白家姑娘好生猛啊！
冷寂言看着白苏的背影，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
谨仪啊谨仪，人我给你弄上山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可别让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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