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缝隙
男孩拿着匕首，向她走来，边咽口水边说：“只要你付出一点点，我们都能活下来。”
她疯狂摇头，身体却沉重无比，动弹不得，只能缓慢的后退，眼睁睁看男孩用已经钝了的匕首缓慢地在她腿上切割。
切肤之痛令她浑身抽搐，被绳索绑住的双手双脚却无法挣脱。
男孩从她腿上削下一块肉来，疯狂地往嘴里塞，生嚼着她的腿肉。她的血顺着他嘴角流向他的下颌角，滴在地上，很快便变成黑色。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很快，男孩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一块连着皮的肉。他眼睛里闪着残忍的光，看向她，说：“再吃一块，我就有力气保护你了。”
他拿起匕首，刀刃再次对准她的腿。
不……
佐倾猛地睁开眼，入眼是黑色的帐顶，上面用黑、金、红线交汇织成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九条魔龙。
是梦，很久没做梦了。
佐倾眨眨眼，想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痛难忍，没什么力气。
她皱起眉，挣扎着想坐起来，听到她的动静，旁边立刻有人探身子过来将她扶着坐起，随后急急跪下，喜出望外地说：“魔尊大人醒了！”
“魔尊……大人……？”她转转眼珠，看向眼前的人。
眼前女子的长相娇媚，妆容妖娆，傲人的双峰毫不见外的坦露一半，下身的服饰也短至腿根，大方的将那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
女子跪在她床前，似撒娇似感叹的说道:“尊上，您不在的日子，我们被修仙那帮狗道士欺负的好惨啊。”她泫然若泣：“属下们终于等到您苏醒了。”
佐倾哑然，她打量周边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装饰奢华的卧房中，富丽堂皇的房间中略显诡异的是墙上挂着的用妖兽头骨做成的装饰品。
她低下头，被子上的花纹也是用金线与红线织成的九条魔龙，床脚边铺着厚厚的一层妖兽皮毛。
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是墨韵大人将您救您回来的。”
佐倾眨眨眼，她伸出手，一团浓郁的黑气迅速在她手中聚集，她将那团魔气一甩，魔气擦着妖媚女子的耳边飞出去，直撞屋顶，整间屋子顷刻间轰然倒塌。
佐倾又聚起一团结界，将整张床和女子都包裹其中，把砸下来的瓦砾石砖隔离在外。
女人瞠目结舌地盯着砸下来的房梁。
佐倾盯着自己的手，冷静的说：“我真的变强了，不是做梦。”
不是强了一星半点，她闭上眼，尝试运转功力，感受到陌生又熟悉力量在体内运转，虽然丹田内的魔气只残存浅浅的一个底，但仍然强大的无可比拟。
这时，一个身形颀长，束着黑色发冠的黑衣男人从残破的门口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的女人立刻扭头尊敬道：“墨韵大人。”
墨韵点头示意，眼神看向坐在床上刚睁开眼的佐倾，说道：“魔尊大人醒了。”
真是诡异，当初被长老掌门们百般忌讳的墨韵如今竟叫她魔尊大人。佐倾笑了，她被迫失去一切后又莫名拥有所有。这其中滋味，真是无法言说。
墨韵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昕儿，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神看向满地的木石残骸。
想来是被房子倒塌的声音引来的。□□替昕儿回答：“我干的。”
她挥手撤下自己的结界，跳下床，毫不在意地赤着脚踩上满地的瓦砾碎石，欢快地展开自己的双臂，闭上眼，感受着魔族上空的空气，和这属于她的世界。
“尊上，穿上鞋吧，小心脚被碎片扎到。”昕儿在她身后担心的说。
佐倾没应她，睁开眼，回头看向墨韵，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杀人？”她猩红的眼眸中有光在闪动，表情欢快中带着几分纯真，语气轻松得像在问早饭要吃什么一样。
墨韵讶然答道：“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
“就现在吧。”
——————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佐倾赤脚踩在地上的尸体碎块上，像踩水球一样蹦跳着将它们碾成肉泥。
她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身上白色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浸透。
墨韵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疯狂的举动，一言不发。
终于，佐倾累了，她停下脚步，伸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却擦了自己满脸的血。她深吸一口气，畅快的笑起来。
“您已经屠光了三个镇子。”墨韵在她身后说。
“嗯。”她抬头看着空中，空中飘荡着的死灵的怨气与苦痛，正对她怒吼呼啸，她伸出手，那些怨气便被吸纳进她的体内，转换为她的力量。
她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丹田中逐渐充裕的魔气，说道：“不知为何，我仍感到冥冥之中，有个我未曾跨越的鸿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她转身，看向墨韵，墨韵是最先认为预言会成真的人，如果说有谁对此了解，那就是他了。
墨韵沉吟片刻，说道：“不知魔尊您……是否还惦念着修仙时的旧事？”墨韵的眼神仍带着几分探究与提防。
想来可笑，墨韵没想到魔尊竟然去修仙了。仙魔不两立，他吃不准魔尊心里是不是还带着仙修思想，但是仙修圣女已现身，唯一可以和她对立的只有魔尊。他只能贸然一试。
“当然惦记着，”佐倾理所当然的说：“那里还活着很多应该死掉的人。”
墨韵沉思片刻，回道：“我曾阅读古籍，其中写道：魔神与圣神相生相克。圣女生来优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对世间之情难以割舍，想要飞升成圣神，需要舍弃心中最后一抹欲望。而魔尊生来苦难，重情重义，却一生饱受背叛与折磨，想要飞升成魔神，需要……舍弃心中最后一丝善意。”
“最后一丝善意？”佐倾觉得好笑，她一脚踩爆眼前尸体的头颅，冷道：“善意，我从未有过那东西。”
墨韵看着眼前满地尸体的惨状，深以为然。
但是如果墨韵说的是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就是没有飞升。
佐倾心中对墨韵的话也并不全信，正如墨韵形容的预言里所说，她一生都活在背叛中，向来对他人的话都是半信半疑。
她知墨韵对她心怀忌惮，既不信任她，又担心她夺权，便说道：“我对统御魔族的事情不感兴趣，还是你来做吧。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变强，然后想杀掉所有该死的人。”
墨韵立刻单膝跪地，道：“属下愿助魔尊一臂之力。”
佐倾眨眨眼，说：“我们回去吧，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本古籍。”
——————
“千年前……”佐倾念着书上的文字。
书上写着，千年前，曾有一道缝隙将罪恶的虚空与现在的世界连接，魔神诞于虚空中，为世间带来罪恶与苦难。圣神将作恶的魔神杀死后，又以身躯为印，填补虚空的缝隙，用性命将流转在世间无穷的怨气都拦在虚空那头。
千年一轮回，千年后，身负着圣神与魔神使命的人会再次出现，而在虚空缝隙中隐忍了千年的怨气再被释放，将会变为恐怖的漩涡，毁灭世间的一切。
魔神嗜血嗜杀，残忍无情，强大无比，然而邪不压正，当妖魔横行，虚空黯淡，大地翻转，万物恸哭之际，圣神既会现世。
她将结束妖魔横行的乱世，杀尽妖魔，斩杀魔神，度化怨灵，护世间安宁。
读到这段时，佐倾忍不住笑起来，好蠢的预言。
但同时，她又感到非常高兴。
从她少年时期，她就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就是毁灭世界。
而达成这个目标，十分之艰难。这就像她在爬一条漫长的阶梯，阶梯有一万个台阶，只要她能爬到顶端，她就能成功毁灭世界，而她这些年费尽心思，才从第一级台阶爬到第二级。
本以为下面的路仍遥远的看不到尽头，结果一眨眼，老天竟然把她传送到第9999级台阶了。
她只要找到这条缝隙，将它打开，再杀死清璃，不就梦想成真了吗？
想到这，她合上手里的书，抱在怀里，走出书堂的门，对站在外面的墨韵说：“书籍中那道缝隙的位置，你知道吗？”
墨韵盯着她，眼神清明，摇头道：“它千年前就消失了。”
佐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墨韵又说道：“尊上，不要去想那道缝隙了，那道缝隙打开，不光是仙修，世间的一切，包括魔族也会消失。”
佐倾心想，那不正好吗？但她知道墨韵所求与她并非一致，便没有说出口。
她看向墨韵。墨韵是个眉目俊秀的青年，他长相端正，分明长着一张好人脸，眉眼中却隐含着几分肃杀与戾气，亦正亦邪。他不像她，是完整的恶。
她知道，墨韵只是想结束仙修一直以来的霸权，带领魔族壮大变强，与她所追求的世间一切都消失相差甚远。
说到底，她目前在墨韵眼中，还只是一颗不稳定的对付仙修的棋子，力量强大却愚蠢，并不是他心里真正认可的主上。
但佐倾并不在意这些，她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回到了书堂，接着看其他有关魔族修炼功法的书籍。
那一天，屠了三个镇子后，她抱着书，躺在书堂的藤椅上，安心的睡了她活到现在最舒服痛快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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