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乔沐芝没想到，肖望说的看电影只是单纯的看电影，她好像有点想多了。
电影院只有县城里有，两人约好一起出门。
算起来，这是他们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乔沐芝在家精心穿搭、化妆，不知不觉耗了两个多小时，当她匆忙踩着高跟鞋赶到马路边，肖望正倚在面包车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放空自我。
视线偏转，不由呆了呆。
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不过这样“盛装打扮”很少见，比平时多了一丝妩媚，简直令人惊艳。
黑色细肩带花苞小礼裙穿在她身上，衬得人更瘦也更白，高跟鞋镶着水晶，和夸张的耳饰和项链很搭，只是跟细，脚脖子也细，细到肖望担心她扭到脚。
人到跟前，肖望盯着她艳丽的红唇，傻不愣登问了句：“你化妆了？”
“是啊，不光今天，平时我也化了。”乔沐芝好笑地看他，“你就没看出来？”
肖望有一丝尴尬，心想平常没见她涂过口红，他就以为她没上妆，原来不是这样么？
见他摇头，乔沐芝不理他的直男审美，光明正大打量起眼前的人。
肖望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一大早起床冲了凉，吹头发、刮胡须，收拾干净自己，又开始捯饬起发型，喷了几次发胶定型，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觉得奇怪，最终还是放弃发胶，维持原样。
衣柜里没几样衣服，尽管这样，肖望还是从里翻出一件平时很少穿过的衬衫。
浅蓝色的衬衫颜色清新，搭一条浅驼色休闲裤和一双休闲版鞋，干净清爽，年轻又有活力。乔沐芝想起大学时期，见过的有印象的异性，好像大多都这样穿，比起后来遇到过的各类商务精英打扮，她更喜欢肖望这样。
肖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奇怪，很好看。”乔沐芝抿唇一笑，紧接着就想挽住他的手臂。不过还没上手，就被路过的村民吓了回去。
“二牛、沐芝，这是准备上哪儿啊？”陈伯背着背篓经过，笑着跟年轻人搭讪。
肖望心虚应道：“去县里转转，买点东西。”
陈伯一听，胡须似的长眉翘起，“哎哟那正巧，你白婶要去镇上抓药，车还坐得下吗？方便就搭个顺风车了。”
乔沐芝心里一咯噔，偷偷拧了下肖望胳膊。
肖望为难极了，到头来也没好意思拒绝。
“可以。”他点头应道。
有一就有二，村里人坐惯了免费的顺风车，纷纷闻声而来。很快，车就挤满了。
一路上，乔沐芝偏头望窗外、没搭理他，肖望委屈又难过。怕她生气，急着解释，路上开得飞快，终于送完最后一个村民，他瞧着她的眼色，这才小心翼翼开口，“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顺路载人而已，乔沐芝不至于这么小气，扭头看他委屈那样，她心气也顺了，“没有，就是突然被打扰，心情不太好。”
肖望：“下次我会注意。”
“注意什么？不让他们搭车？”乔沐芝笑道，“不用为我改变，你做你自己就好。”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她补充道。
她的体贴让他心里愈发熨帖，肖望望着她傻笑。
“看我干嘛？专心开车！”乔沐芝笑他。
肖望收回贪婪的目光，点头说好。
一小时后，两人抵达县城电影院。
或许是周边熟识的人少，他们更加自在地走在一起。肖望更是全程牵着乔沐芝的手，进了影厅也不放开，吃个爆米花还要亲昵投喂。
乔沐芝能明显感觉到坐在一旁的学生对他们这种行径的诧异，不时就偷偷偏头看他们几眼。
放映开始，她懒得注意其它。
电影是肖望选的，是一部皮克斯动画，轻松、感人，老少咸宜。他比她还感性，中途一度落泪，出影院的途中还在感慨剧情。
“i\''mfinallyfiguringoutwhoiambuti\''mscareditwilltakemeawayfromyou”
这句台词从他嘴里冒出来，乔沐芝微微惊讶。不仅因为流利，而且发音地道，几乎没有常见的口音。
“这个片段最感人了，你说是吗？”肖望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发觉她探究的眼神，问怎么了。
乔沐芝：“你在哪儿学的英文？”她的印象里，他不是没念过大学？虽然有失偏颇，可肖望的确不是上学的料。
他坦诚道：“以前念书，就英语能勉强及格。我觉得有意思，后来自己跟着电影学的，看多了就会说几句。”
“这么厉害！”乔沐芝由衷感叹。
“你别笑话我了。”肖望不好意思道。
“不是笑话，是真心这么想的。”她偏头往他肩膀蹭了蹭，晶亮的眸定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我肯定是挖到宝藏了。这年头，长得这么好看，会开挖掘机，还会说英语的能有几个？”
“是吧，男朋友？”乔沐芝俏皮地补充。
她夸得太好听，肖望的脑袋晕乎乎的，激动得只管冲着她笑，又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了抚她微曲的短发。
两人黏在一块儿，从影院通道出来时，恰巧遇着先前打量他俩的几个像是学生的女生，手挽手并排走，在前方窃窃私语。
一个说：“看见刚刚那对情侣没？”
一个疯狂点头：“女的好漂亮！”
余下两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男的好帅！”
“你拍照没？”
“黑灯瞎火的怎么拍？我都不敢多看几眼。”
人隔得远，乔沐芝又听到几个“般配”“好搭”之类的词，一下就忘记了她们之前的“不礼貌”。
不得不说，她们很有眼光。望了身旁的人一眼，乔沐芝再次肯定了心头的想法。
县城地方小，却也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乔沐芝和肖望逛了几条老街，走走停停，偶尔拍拍照，悠闲自在。
朴素干净的街道，来往人不多。临近夏日夜晚，街边小吃摊儿纷纷出动，路上一下熙来人往。沿着街道从头走到尾，两旁摆满了一辆辆小推车，肥肠、米粉、烧烤、小龙虾各色美食令人目不暇接。
乔沐芝点的不多，一样尝了点，最后全落到肖望手中。街边小吃独具风味，乔沐芝很快被一个黄米凉糕的推车摊位吸引。凉糕是现成的，放在木板上，商贩根据客人需求现切现卖。“师傅，麻烦来一份。”
“诶，得了！”长相富态的商贩利索地打包装好。
黄米凉糕一半黄色一半是糯米的白色，塑料碗里只装了两块，一人一块刚刚好。糯米软糯，黄米也粘，加上面上蘸的一点蜂蜜水和桂花糖浆，甜里多了点清香，口感很好，一点不输店里卖的。
肖望两手都被占着，乔沐芝夹了一块喂给他。
“怎么样？”
肖望：“很凉、很糯，甜度也刚好。”
乔沐芝：“我再去打包两份？”
他点头说好，又问：“你饿不饿？我们找家饭馆坐下吃。”
“不用，再逛一会儿。”
乔沐芝很感兴趣，肖望也就由着她逛，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夜幕降临，天空最后一抹湛蓝被夕阳的余晖覆盖，两人沿着滨河路散步，晚风徐徐，轻柔地抚摸着脸庞，很舒服，很惬意。
时间已经不早，肖望提醒差不多该回去。
“我挺喜欢这里的，要不住一晚吧？”乔沐芝心血来潮建议。
“那去酒店开两个房间？”肖望顺着她的思路想。
乔沐芝长长地唔了声，“你平时在县里工作住哪里？”
肖望:“我租了间房，不过很小，你想去？”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打算，这会儿也不再“套路”他。
乔沐芝直截了当说想，“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肖望眉头微蹙，“我那儿不适合你去，而且这样不好吧？奶奶那边……”
“我会给她打电话说清楚。”漂亮的眼睛期盼地望着。
她这样看他，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吧。”肖望为难地点头。
跟王秀华通完电话，撒谎说今晚在谭畅家里过夜的乔沐芝跟着肖望来到了他的住所。
这片是以前的老街区，居民楼很旧，普遍是六层高，没有电梯，楼下保安形同虚设，经常见不着人。
乔沐芝和肖望路过时，简陋的保安亭里开着风扇，吹得桌上报纸沙沙响，从矮矮的铁栅栏里看进去，一个半秃的老头正伏在案上眯眼打盹。
他们没打招呼，直接进了大门。
正值周末，小区里老人和孩子扎堆，楼道里不时有声音传来，炒菜做饭的，教训小孩的，下楼散步正巧遇上邻居、随便唠几句的大多数人家都互相认识。
楼梯间设施老旧，灯泡瓦数低、光线泛黄，肖望担心乔沐芝踩空，一路牵着她的手，爬完楼梯，抵达六楼，往走廊尽头走。刚准备出门的邻居大妈迎面走来，见人就喊，“哟，小肖回来了。”
朝他身后望一眼，会心一笑，“带对象来啦。”
肖望下意识想松手，乔沐芝觉察到，反握住他的。在他发愣时，上前乖巧招呼，“阿姨好，我叫乔沐芝。”
“小乔啊，哎哟人真漂亮。”大妈夸了她几句，又八卦其他，就差问出她的户口了，直到乔沐芝盯上她手里的舞蹈扇子，“阿姨是不是还要出门跳舞？”
“对的对的，光顾着跟你们聊了。”
大妈终于想起离开。
乔沐芝一个转头却埋怨起身旁的人，“刚才你发什么呆？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肖望忙不迭摇头，“不是，你很好，非常好，就是太好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并不搭，尤其是在熟人面前，感到格外别扭。
“那你怎么想的？”乔沐芝轻易猜中他的心思，“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肖望抬眸，目光微闪。
她忍不住想抱住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乔沐芝倾身环住他的腰，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半晌，瓮声道：“我有这么好吗？”
她从他起伏的胸腔里听到一声坚定的答复，“嗯。”
肖望抱紧乔沐芝，她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柔声说：“跟你在一起，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在我眼里，你很优秀，以后不要妄自菲薄，知道吗？”
肖望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知道了。”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毫无察觉，前一分钟刚离开的大妈从楼下折返回来，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一幕。
“你看我，出门连钥匙都忘带了。”解释完原因，大妈尴尬走进自己家门。
紧接着，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议论声，“我说老孙，门外小肖和他女朋友，那叫一个恩爱哟”
门外小肖和他女朋友：“”
乔沐芝从肖望怀里仰头，“我们还是进屋吧。”
肖望附和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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