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发疯。
符减这样形容他的所作所为,姜周只觉得惊讶,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可那又如何,所谓发疯,本来就是明知过分还要做,他都这样定义自己的行为了,自然不想改正。
符减的腕骨沉下来,从花瓣一样堆叠的裙摆下捉住她的脚踝。脚踝纤细,握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像是尾腻滑的鱼。
他打开鞋盒,取出一双华丽璀璨的,所有omega的梦中情鞋,替姜周穿上。尺寸刚好,水晶鞋自然不可能是批量生产,只能是订制,姜周望着那双鞋,再一次觉得符减的可怕。
他一早就察觉了所有的猫腻,却仍旧不动声色地看她自作聪明地自投罗网,把自己送到他手里去任由他玩弄。
他在背地里是否在笑她竟能蠢钝如此,而这般沉稳地忍耐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能真打算高抬贵手。
符减却不着急,他慢慢欣赏着,欣赏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上每一处,都由他设计摆弄,丢掉他不爱的,留下他的偏好,好似她真是为他所生般,每一处都叫他那么满意。
他问道:“喜欢吗?”
姜周谨慎地回答:“鞋子并不软,没有那么舒服。”
大块水晶雕出来的鞋子又哪有软皮的鞋子适合人体,她说这话虽然朴素了些,可不算错误,符减欣然接受了她的回答,道:“放心,走不了几步路。”
符减没有带姜周回府邸,而是带她去了酒店。
这酒店非常高,站在顶层套间的玻璃墙前,可以将城市的景色纳入眼中,特别符合人上人那种俯瞰众生的矜贵的高傲。
姜周只看了眼,就从玻璃墙边离开,坐到了沙发上。沙发另一端,符减已经拿起光脑浏览文件,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黑眸狭长,眉尖微蹙,却稳重可靠地让人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解不开的难题。
姜周就这样被冷落了小半个小时,她除了不被允许走出套间外,可以自由在几个卧房穿梭。
但酒店的房间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没有几分钟,她就又坐了回去,从头到尾,符减都没有多看过她一眼,这不禁让她忐忑,揣度起符减的用意来。
不过没有那么久,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就知道了——那位被她打晕的医生拎着一个药箱推门而入,却在与她视线接触时,匆匆撇开。
符减这时倒是说话了,只有三个字:“注射吧。”
医生打开药箱,取出药液和针筒。姜周脑内警铃大作:“这是什么药?”
符减左腿架着右腿,长臂闲闲地搭在上面,一手拿着光脑,一手在上面写字,分外地从容,也分外地无动于衷,回答姜周时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话。
“能让你发热的药液,放心,对人体伤害不大。”
即使姜周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可是她听到时还是觉得摇摇欲坠,不愿相信符减真的会这样做。
不久前,她还从二楼跳下去过,证明了自己的意志是如何不肯屈服,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再次被这样对待?他是觉得二十几层太高,她一定不会跳,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吗?
符减淡淡道:“放心,不是我,是霍承。”
姜周觉得听错了:“你说霍承?”
符减道:“你与他情真意切,我又怎么忍心棒打鸳鸯,这盏合卺酒,我亲自端给你们喝。”
姜周几乎是尖叫:“你疯了!”
符减欣赏着她惨白的脸色,半晌方道:“你不情愿?”
“我和霍承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和你解释过的。”姜周道,“我也和你说过,我不愿任何的alpha标记我,和对象是谁没有任何的关系,霍承只是帮我一个忙而已,和他更没有关系。”
“只是?”符减锐利的目光留在她的脸上,嘲讽地笑了,“你当我是孩子,哄我呢?你们这样的有默契,光是一朝一夕的相处,恐怕还培养不出,叫我这个外人看了,可真是嫉妒死了。”
他起身,屈起腿抵在沙发上,两只手绕过姜周的肩侧,抓住沙发的扶靠上,正把姜周囚入了牢笼中困住。
他微弓了腰,落着柔软碎发的额头抵住姜周的额头,肌肤传来微妙的触感,他沉郁的目光望进她的眼里,还要不死不休地穿透,好窥进她的心里。
符减道:“你信任霍承,你觉得初遇时他可以忍住不标记你,就说明了他和我这种alpha不一样,他是值得信赖值得托付命运的。既然如此,你该继续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这次也不该例外。”
姜周愠怒:“那不一样,你自己也承认易感期的alpha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符减道:“我不会给他注射任何药剂,我保证,他踏进这个房间时,头脑是无比清醒的。”
符减往右侧摊手,医生立刻把针管递了过来,姜周掀身要逃,却被符减摁住肩膀。他并不介意姜周如何挣扎,他低着头,只在乎针头能不能把药水送进姜周的体内。
姜周的眼眸几乎要滴出血来:“你说你喜欢我,傅玉延,这就是你的爱。你把我打扮得漂亮,是要送我上另外一个alpha的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有种你别后悔。”
符减把针头掰断,头也不用回,就连同针管精准地抛入了垃圾桶内。他的手捏住姜周的下巴,迫使她接受他的吻。
“我当然不会后悔。”亲吻辗转间……,他的呼吸徐徐喷入姜周的唇间,“这终归是我和你的事,不该将旁人卷入,所以,乖周周,你知道该怎么做。”
腺体发热得很快,姜周坐在裙摆间,像是坐在一株盛开的玫瑰花蕊之中。这让她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新婚之夜出逃的新娘,身上还带着玫瑰花浴的幽香,乖巧的脸庞下藏着叛逆的心。
霍承恍惚间,想起了和姜周的初遇。
可他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幻想而已,屋内四溢着姜周信息素的味道,这是那午夜玫瑰的香味,此时却像是兰若寺里一缕幽魂,勾得书生心猿意马,思红烛帐暖。
仿佛看穿了他的浮想联翩,姜周弯腰脱下水晶鞋,那价值不菲的,有着童话带来的一切关于宠爱的象征的水晶鞋,在她的手里不过个垃圾,她抬手,狠狠砸在地上。
重重的撞击声和清脆的碎裂声钻入霍承的脑海中,让他看清了omega脸颊浮霞,双眼迷离的模样,但姜周说的却是:“霍承,离开这里。”
他何尝不想离开这儿。
那手便搭在扶手上,可以随时离去,可霍承迈不开这腿。
姜周的信息素味道已经足够好闻,加上那是心上o的发热味道,对alpha的刺激是双倍叠加的,霍承在初闻这味道中时就觉得坠入了梦幻之中,而同时,体内又变得如此虚无,迫切地渴望着能抓住眼前人,捞住水中月。
还不知道霍承的腺体已经滚烫得像是烙疤的姜周,仍在极力劝阻霍承:“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就跟之前那样,你只要转身离去。”
霍承的眸色却越来越暗沉:“抱歉,姜周,别怪我。”
姜周在那瞬间感到了无穷无尽的悲哀。可其实,她早就知道了alpha就是这样的,和omega一样,都是抵抗不了信息素诱惑的贱种罢了。
可是,姜周又不得不承认,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曾几何时,她相信霍承是不一样的,即使最终他也会被生理本能打败,可姜周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输得那么轻易。
他有挣扎过吗?
而就在他冲过来的刹那,姜周终于感受到了易感期的alpha是多么得可怕。霍承就是头沉睡太久的猎豹,饿久了的野兽看到猎物是不会留有任何情面的,只会迫不及待地要用牙齿撕碎她。
姜周一败涂地。
当人撕下人皮,露出野兽的面貌,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如此的丑陋。
此时,她已经不知道是更恨符减还是霍承,还是说她最恨的还是omega的身份,她面对这样的胁迫还不能自救,居然还要求将她陷于此困境的罪魁,这让她觉得不甘心,可被标记的后果是她不能承担的。
她只能呜咽地哀求始作俑者:“傅玉延,我错了,我求求你,帮帮我。”
把自己从虎穴救到狼窝去。
就在她喊出的第一声,套间的门被人踹开,覆盖在姜周身上的人影被拎住脖子扔了出去。霍承滚身而起,竟然冲上去和符减缠打。
疯了,真的都疯了。
套间内,omega翻滚着的信息素为alpha圈定战场,他们忘却理智,退变为动物,遵守着丛林法则,要用野性战胜野性,肌肉战胜肌肉,唯有强者才可以拥有异性,而败者将被永远放逐。
唯有被他们视为战利品的姜周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像是没有听到那些拳拳到肉的声音,没有看到那些血溢出的伤口,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像在望着自己无望的命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符减站在她面前,用坚实的臂膀将她抄抱起来,她能感受到袖口擦过膝窝的坚硬,大掌托在肩头的滚烫,她修长的身形落在他宽阔的怀里,也成了小小的一只。
符减抱着他的胜利品,再没有看过落败者一眼,走进了主卧。随着房门关上的震动声,姜周方才回魂般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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