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纳妾
梅蕊也顾不上去厨房打水了,愣愣的转身,双目迷离,脚步踉跄的回了院子。
待她一离开,方才说话的那个婆子从一颗青松后面闪身出来,瞧见梅蕊踉跄的脚步,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梅蕊回了院子就看到含雾守在屋檐下,秦惜和容恒屋子的大门紧闭,她眸子微微一闪,走近含雾,“少夫人和二公子呢?”
“在房间里呢。”
“青翎也在屋里?”
“嗯!”含雾抿唇一笑,有些感慨的道,“以前少夫人没嫁进来的时候我还担心呢,二公子毕竟和普通人不大一样,就担心少夫人会受委屈,没想到二公子对少夫人这么好,真真是出乎预料了。”
梅蕊勉强一笑,一双眼睛却瞄着屋子里。
她不自禁的想,如果今天换成了她,兴许二公子对她也会同样的好!越想心思越收不住。梅蕊想着二公子那仙人般的容颜,他高贵的身份……她抚着自己的面颊,心道,怎么说她也比那个青翎长的漂亮吧,青翎的皮肤可没有她的白,青翎的眼神也没有她温柔,笑容也没有她讨喜……越想梅蕊的心思越活,她甚至想到了未来美好的幸福日子。
如果真的成了……虽然是侧室,但是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啊,定安候府的侧室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万一……她是说万一。男人都是善变的,眼下少夫人和二公子刚刚成亲,肯定是如胶似漆的,可男人都是这样,总有厌倦的一天的。如果哪一天二公子真的厌倦了少夫人,她指不定能成为正室也说不准呢?
梅蕊胸口“砰砰”直跳,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含雾皱眉看着笑的花枝招颤的梅蕊,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梅蕊,你想什么呢?对了,刚才不是让你去厨房给少夫人打热水吗,你打的热水呢?”
梅蕊被推的一个踉跄,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和含雾打打闹闹,可是现在她的心情不一样了,自然感觉也不一样了。
蹙眉瞧着含雾,她立马就冷了脸,“你推我干嘛!打水的事儿我忘了,少夫人明明是吩咐你的,你自己不想做也别推到我头上。你自己去厨房打去。”
说罢,转身扭头就走了。
含雾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推了她一把吗?生气了?不至于吧?!
以前也是这样啊,她和梅蕊分工算是比较明确的,她管少夫人屋里的事儿,梅蕊管屋外的事儿。再说了,她也不是让梅蕊去打水啊,这院子里不是有四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吗?她吩咐一声让小丫鬟去不就好了?怎么还跟她生上气了?
含雾挠挠头,轻声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转身吩咐小丫头去打热水去了。
……
与此同时。
简亲王府的另一处院子里,冯氏正倚在软椅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和容念初诉苦。
“念初,娘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王妃竟然还要让娘去给她立规矩,这是在打娘的脸啊,你好歹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就算她瞧不起娘,但是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吧。念初,你一定好好记着,记着她对我们母子做的这一切,将来等你成……”
“姨娘!”容念初忍无可忍的打断她,眸子环视了一圈屋子,棱角分明的面部一片冷硬,他拂袖甩开冯氏,低喝道,“你自己说话注意点分寸!”
冯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死鸭子嘴硬,低吼道,“我在自己院子里怎么都不能说了!念初,等将来你有本事了,你一定要给娘出这口恶气!”
一旁的温婉冷笑不止,这人多么搞笑啊!
她扶着绿珠,如果不是教养让她顿住脚步,她肯定拂袖就走,讥诮的瞧着冯氏,“就算将来相公出息了,府里当家的老太太也是母妃!”
冯氏眸子一变,以前念初刚刚娶温婉的时候她还挺高兴,这女子身份高贵最起码能给念初带来一些便利。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不顾身份拉拢讨好,可是温婉待她呢?丝毫没有对长辈的尊敬,有时候不高兴了能直接给她甩脸子,她就是再不好,她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的,可是这个女人,进了府就和王妃好,处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真真是恨死她了。
此时听到温婉的话,冯氏“腾”的一下从软椅上坐起身子,以前她对温婉还有些畏惧,可她嫁给念初五年,五年的时间连个蛋都没有生下,她对温婉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听到温婉的讥诮,冯氏面色一变,冷声骂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沈氏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说话?我再不好我也是念初的生母。”
“别给我压那么高的帽子。”温婉最是看不上冯氏这样粗俗的女人,她冷哼,“生母又如何?姨娘就是姨娘,哪怕等相公继承了王位,王妃依旧是老王妃,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儿子,就别给他找那么多的麻烦!让他记恨王妃?亏你想的出来!论娘家,人家王妃的娘家是百年的名门望族,是当年四大百年望族中唯一一个昌盛到现在的家族。论婆家,人家有太后娘娘这个婆婆给她撑腰,论府中的地位,王妃是正室夫人,还深得王爷的敬重!你天天在相公面前编排王妃的不好,你究竟意欲何为?想让相公给他摆脸子,然后直接让王爷和太后更加不喜相公?”
冯氏被温婉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同时有些心虚。她就是抱怨抱怨,哪里会想那么多的后果。
而且……她也只是给念初心里种下一根刺,这样的话等他以后出息了,才不会善待王妃,才会想起她这个生母的好啊。
温婉见冯氏的脸憋的通红,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若是真心为了相公好,在王妃面前就敛着你的性子,别以为你的儿子是世子爷了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了!这府中当家的人还不是你呢!”
冯氏承认温婉说的对,但是她就算有理,至于对她这个长辈这样不依不饶的吗!
冯氏恼羞成怒,冲温婉低吼道,“你就是这样跟你婆婆说话的?你们温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容念初面色一变,冲冯氏厉喝,“姨娘!住口!”
这话也太重了,跟指着温婉的鼻子骂她没有教养有什么区别?!
温婉的面色果然一变,冯氏可以说她不好,可却没有资格来跟她谈论教养的问题!
教养,这东西她有吗!
她在冯氏面前从来也不会退缩,直接顶撞过去,“我正经的婆婆可不是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婉儿,你也少说两句!”
可是两个都在气头上的女人哪里还听得进容念初的劝告,冯氏直接开始揭温婉的伤疤,她指着温婉的鼻子,大骂道,“温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巴不得沈氏是你正经的婆婆呢吧,当年嫁给我们念初你还委屈了?你当年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偷偷的跑来看容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我忍了又忍,可你一点好歹都不知道,不尊敬我也就罢了,竟然处处都跟我作对,处处都把沈氏当成你的婆婆!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人家容恒傻了!人家也成亲了,你那点小心思给我赶紧的打消了!再不跟我儿子好好过日子,我就让我儿子一封休书休了你!”
温婉面色陡然一白。
她自认这些年虽然心里有容恒,却恪守礼数,从来也没有做过越轨之事!当初来看容恒的时候她还没有和容恒解除婚约,她作为未婚妻,就算是来看了他,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么到现在开始上纲上线,不依不饶了!
容念初面色也是一变,怒瞪冯氏一眼,厉喝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住口!”容念初走到温婉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姨娘气头上的话你不要当真。”
容念初很是头疼,他这辈子最重视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温婉,一个是姨娘,偏偏她们两个水火不容,让他夹在中间很是难做人。
冯氏一番话脱口而出也有些后悔,可看到儿子不帮她,反而去帮温婉,心口的怒火“蹭蹭蹭”的就往上冒,她双手叉腰,怒骂道,“我说错了吗?!我哪一点冤枉她了?当年她进府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为她偷偷的见了容恒旁人都不晓得?念初,这女人就是诚心把你当傻子来戏弄,你竟然还偏帮她!”
“够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容念初拥住温婉的腰身,感觉到她气的浑身发抖,他心中揪痛,对着冯氏就吼过去了,“以后都不许提这事儿!”
“为什么不能提,我说错哪一点了?”冯氏面色扭曲起来,她指着温婉的鼻子,大骂道,“就你这个傻帽,被她戏弄了还当她是宝!她温婉有哪一点好?入府五年了,她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够了!”容念初这次是真的怒了,面色“唰”的一冷,面部线条立马就冷硬了起来,他冷冷的盯着冯氏,眼神阴鸷的像是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我和你说最后一次!这种话以后都不许提,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生母!”
冯氏浑身蓦然一抖。
她还真是怕容念初发脾气的时候,跟年轻时候的王爷简直一模一样,她见一次就怕一次。
她喉咙动了动,不甘的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温婉,到底是闭上了嘴巴。
容念初拥着温婉离开冯氏的院子,他胸口憋了一团的火!他今天就不该来这么一趟!握住温婉的手,察觉到她指尖冰冷,容念初握住她的手,摩擦着给她取暖,边走边低声道,“婉儿,姨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婉嘲讽的勾起唇角,默然无声。
容念初看着她的模样轻叹一声,两人无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们的院子是王府中除了沈氏的院子最好的一处,坐北朝南,一个三进的小院子。院子很大,绕过游廊就是里面的居所,正屋的窗子打开,入目的就是一处圆形的湖泊,湖泊旁边假山环绕,竹子浓密,很是清幽。进了屋,容念初替她脱去身上的大裘,帽子摘掉,她苍白的脸色顿时映入眼底,容念初心里也不好受,他拥着她坐在床沿,低声安慰道,“孩子会有的,别着急。”
温婉倚在床边的架子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容念初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没法子的,谁让他老早就心仪他呢!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她和容恒订了亲,他从小就和容恒不对付,明明两人同岁,明明他是长子,明明他比较受父王的宠爱,可是他在王府就是没有容恒有地位,再加上冯氏成天在他耳边念叨着要超过容恒,那时候他就处处和容恒作对。知道他订了亲,他就开始关注温婉,他偷偷的看过温婉几次,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但是已经出落的白白净净,五官端正,整个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秀丽。
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她笑的也很是温婉,笑不露齿,典型的大家闺秀的做派,羞怯的时候白净的小脸会染上一点淡淡的嫣红,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后来容恒去了边关,他长大了,反而有更多和她见面的机会和次数,他看到她渐渐的从一个小小的双髻童真的小姑娘长大,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除了比小时候更加漂亮,她的性子其实没有改,还是一样的端庄温和,他最喜欢看笑的模样,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看一眼便能温暖人的心,他心里头一次嫉妒起容恒来。
嫉妒他可以娶到这么漂亮婉约的女子。
后来容恒班师还朝,眼看着他和温婉的婚事越来越近,他急,他怒,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可兴许是上天垂怜,事情有了转机。
容恒被人刺杀,重病不起。
温婉偷偷的来看容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从来都不许旁人提起。可是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人家是未婚夫妻,未婚妻来看看重伤的未婚夫多么正常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更是超出他的预期,容恒傻了,他从一个庶长子变成了世子爷,并且由他来完成和温婉的婚事。成亲的那一天,是他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他从未想过,以他的身份能有和温婉成亲的一天。
他知道温婉不愿意,她在太傅府绝食的事情他听说了。有一件事情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太傅大人到底是心疼女儿,亲自上门打算取消这门亲事,他半路收到消息截下了他,并且跪着跟他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至死不渝!
太傅大人有了他的保证,这才回了府以强硬的手段逼迫着她嫁了进来。
他搬了个凳子坐到温婉的床榻边,叹气道,“姨娘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是没孩子也没有关系,只要咱们两个能好好的就行了。”
温婉勾起唇角勉强一笑,“你别安慰我了。”
“没有安慰你。”容念初握住她的手,“成亲五年我对你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就算是真的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不要对自己有压力,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温婉无可无不可的笑笑,就算他不着急冯氏和王爷也着急,她不是不知道,去年下半年开始王爷就开始给他物色妾室,只是被他压下来不让她知道罢了。
温婉叹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相公,父王和姨娘一直都想给你纳妾,这事儿我知道,我入府五年没有生下一子半女的确是我对你不起,你若是想纳妾不必顾忌我!”
容念初眸子一变,“说什么傻话!我不会纳妾的!”
温婉抬起眸子,语重心长的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虽然眼下瞧着光鲜亮丽,可是地位并不稳固,如果没有个孩子来稳定你的地位,真的等到秦惜剩下了简亲王府的嫡长孙,那母妃肯定会想法子让她的孩子继承简亲王府的!我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上,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你还是把希望放在旁人身上吧,你放心,若是你纳了妾,我一定不会跟她有什么嫌隙的,我会善待她,不会叫你为难,若真的她产下了你的孩子,你抬她做正室也好,或者让我照顾孩子也好,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温婉每多说一句,容念初的脸色便黑上一分,等她的话音落下,他的脸色已经是铁青。
他“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了身,眼神冰冷的落在温婉身上,讥诮的道,“恐怕你早就有这个打算,有这样的心思吧!”他低吼,“温婉,你究竟有没有心?若你有心,便是块石头我也该给你暖热了罢,我处处为你着想,生怕这府中进了新人你会受委屈,顶着多大的压力就是不肯纳妾!可你呢?你一点都不理解我!夫妻五年,你怎么能说粗让我纳妾的话来?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温婉苦笑着看着雷霆大怒的容念初,她无力辩驳。
容念初死死的盯着她良久,最终眼神黯淡下来,他冷笑,“既然你这么想展示你的贤良淑德,那我就成全你!”
容念初拂袖而去!
他为了维护他们夫妻的关系可谓是用了一切的法子,更甚至,不顾父王施压,硬生生的抗住了压力,就是不愿意纳妾!他难道不知道有个孩子能稳固地位?他能不知道王妃打的什么主意?他都知道!可他不愿意!
他见过太多因为妾室的问题最终夫妻闹的不可开交的场面。
父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谁敢说他不爱王妃?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恐怕就是王妃,可同样的,还不是为了子嗣纳了姨娘?再接着所有的麻烦不断,现如今父王和王妃都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他之所以不纳妾,就是不想和温婉走到那一步!
可她从来也不理解他!她从来也不看重他们的感情,这段感情从来都是他主动,可他也是个人,总有累的时候!他希望他迈出九十九步,而她只需要往前挪一步就好,可她就是固执的停在原地,从来也不肯为他考虑半分!
他希望每次回到自己的小窝里面对的是她的笑容和理解,而不是回到院子还要应对几个女人的勾心斗角!
可既然她非要这样把他推出去,那他就让她尝一尝,有了妾室之后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场景,他要让她知道现在的她有他护着,是多么的幸福!
屋子里的温婉叹口气,缓缓坐进了被褥中。
“小姐……”绿珠瞧着温婉,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没事的。”
“小姐,您这样总不是法子,世子爷对您的好您心里应该也清楚,您……还是踏踏实实的和世子爷过日子吧,这五年的时间奴婢也看的真切,世子爷是真的待您好。”
“我知道。”道理她都清楚,可是她没办法,如果可以她也宁愿把心里属于容恒的地方全都挖去,可那不是一点半点的地方,她整整一颗心都在容恒那里,挖了心她还能活吗?她叹口气,像是在说服绿珠,也像是在说服自己,“由他去吧,纳妾对世子爷来说是好事儿,他一直这样顶着压力,他难受,我也愧疚。倒不如干脆的纳一个回来,大不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个妾总不可能越到我头上来。”
绿珠深深看她一眼,闭上了嘴。这五年来她该劝的都劝了,如果小姐能听进去早就听进去了。
……
另一边。
冯氏在容念初和温婉离去了之后大发雷霆,指着大门对身边的桂嬷嬷大骂道,“你看看!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态度!念初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竟然这样对我说话!他警告我!为了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他竟然敢警告我!他忘了是谁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是谁想尽办法让他成了这府上尊贵的世子爷!我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他不理解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一个温婉警告我!”
桂嬷嬷叹口气,走到冯氏身边按住她的肩头安抚,“世子爷多在意世子妃您又不是不知道,当着世子爷的面儿这样说世子妃,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更何况世子妃身边还有一个精明能干的绿珠,绿珠那丫头和太傅府来往密切着呢,您今天这一番辱骂若是让绿珠传出去给太傅大人和太傅夫人听到了,他们岂不是要盛怒?”
“他们有脸怒吗?我说的又没错,她入府五年都没有下个蛋出来,若是换了旁人早就一纸休书把她休弃回娘家了!我对她都算是客气的了!”
“那温婉是旁人吗?”桂嬷嬷劝道,“她是太傅府的嫡出千金,太傅可是朝廷一品大员,是当今皇上的师傅,在朝堂中的影响力不小。就算是世子妃不生,他们理亏,可咱们若是真的亏待了世子妃,那太傅大人能愿意?世子爷在朝堂上可还需要太傅大人的帮衬呢!”
冯氏不甘的闭上了嘴巴,她愤愤然道,“可是让我就这样吞下这口气,我不甘心啊!”
桂嬷嬷眸子一闪,“姨娘,您是长辈,要想整她还不容易?别摆在明面上也就是了!”
冯氏一愣,缓缓的,她蜡黄油亮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勾唇一笑,拍拍桂嬷嬷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我毕竟是长辈,明面上也不太好寻她的麻烦,那不是还有暗地里的吗!想我这些年也真真是受够了,也顾念着念初所以才对她多有忍让,从今以后,我可再也不忍了。”
桂嬷嬷微微一笑。
她和冯氏两个人一路走来,可什么都经历过了。王爷的妾室不少,可成功的生下孩子,并且还成功的让庶长子变成世子爷,这可是这么多年的头一份。
她手段不少,只是从未在温婉的身上用过罢了。
今后,她可再不会手软了!
冯氏询问桂嬷嬷,“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姨娘放心,您交代的事儿奴婢什么时候没有办妥过?”桂嬷嬷一笑,“我一瞧少夫人身边那个丫头就不是个安分的,今儿个那一番话下来她心里若是不生出别的心思才有鬼!姨娘您放心吧,不出几天肯定就能瞧见效果了。”
“好!”
冯氏冷冷一笑,“沈氏要让我立规矩,那我也给她点教训。王爷护着她我是不敢对她如何,但是王爷可不看重容恒,就算王爷知道我在容恒和秦惜身上下手也绝对不会说什么的。”说着,冯氏又看向桂嬷嬷,“没有让那小丫头看到你吧?”
“没有,我哪能让她怀疑到咱们头上,姨娘,您就坐等着瞧好戏吧。”
“好!”
……
翌日,大年初二。
秦惜家的亲戚也就舅舅家了,以前还有个娘家,现在孙氏把秦漠北给休了之后,她也彻底和秦漠北断了关系,所以走亲戚也完全不用去秦府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秦漠北这段时间还真的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作为大远朝第一个被女子休弃了的男人,他在京城是彻底出了名。对此,京城中的众人态度不一。
男人们大多都是愤然的,一个女子竟然敢休夫了?开了这样的先例成何体统?可是更多的女子却对孙氏的做法很是佩服,佩服她有这么大的决心做出这样的举动,更羡慕她有一个如此支持她的娘家。
刚起了身,梅蕊就进了屋来服侍秦惜洗漱。
容恒一向是不让丫鬟给他穿衣服的,梅蕊也不上前,服侍秦惜穿好了衣服,洗漱好,没有向往常那般退出房间,而是立在了秦惜身畔贴身伺候着。
秦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对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一向十分宽容。
梅蕊就看到二公子竟然亲自给少夫人梳头盘发,动作温柔又小心,两个人有说有笑,场面十分温馨。梅蕊深深的看着两人,渐渐的眸子恍惚起来,眼前的场景女主角变成了她,换成她和二公子鹣鲽情深的模样。
梅蕊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今天恐怕要在舅舅府上待好一阵子,容恒你穿厚些,别着凉了。”
“好。”容恒一笑,一双凤眸弯成了月牙,他长的原本就好看,这一笑更是如同花儿绽开了一般,有种勾魂摄魄的美。他拿一根金簪替秦惜固定好头发,笑眯眯的道,“媳妇,你也穿厚一点,你着凉了我会心疼的。”
屋里有梅蕊,秦惜只好配合着她,微微一笑。
梅蕊立马给两人拿出了他们的大裘,“二公子,少夫人,这两件行吗?”
两件刚好是同色系的,连花色都很像,容恒表示很满意,“好,就这个了。”
秦惜目光落在梅蕊身上,这才发现梅蕊今儿个其实有些变化的,穿了一身崭新的淡紫色的对襟小袄,小袄上滚着白色的兔毛,衬的她白皙的面颊显得越发的小,下身穿着素色的百褶裙,裙子将将的及其脚背,很是漂亮。头发也挽了个漂亮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根银色的簪子,用簪子别了一枝粉色的梅花在上头,十分别致,也十分漂亮。
瞧着秦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梅蕊有些慌乱,也有些不自在,生怕被秦惜看出她的心思,捂着头上的梅花,低声喃喃,“……少夫人。”
“没看出来梅蕊打扮一番竟然这般好看。”秦惜笑看着她,其实她和含雾都是跟着以前的秦惜一起长大的,因此她对她们两个也比别人多了宽厚,两人比她还要大上半岁,算起来已经及笄了。秦惜瞧着梅蕊明亮的面颊,笑道,“小姑娘还是打扮打扮好看些。”
梅蕊一颗心松了下来,娇羞道,“奴婢这不是瞧着过年了吗,所以就收拾了一下自个儿,新年新气象嘛。”
“你也是大姑娘了,的确该打扮打扮收拾收拾。”秦惜笑看着她,“你和含雾跟着我也许多年了,如今一眨眼你们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也该上心上心你们的婚事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跟王妃学习管理中馈,到时候对府上的人都熟悉了,一定给你们两个物色个好的。”
梅蕊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果然……果然没错!少夫人如今就是生怕她和含雾会引起二公子的注意,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要把她们两个嫁出去吧!
二公子妾室的位置,她宁肯给一个刚刚入府的青翎,也不愿意给她和含雾机会!
好歹毒的心思啊,就是看不得她们两个好,生怕她们两个会抢了她的风光,到最后心里有落差吧!
心中如是想,面上却露出娇羞的笑容来,“少夫人,您说什么呢,奴婢要跟着您和二公子一辈子呢!”
等她成了二公子的姨娘,可不就是一辈子跟着他们吗!
秦惜摇头笑笑,她怎么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她们的青春啊,女儿家的青春都是最宝贵的,真的过了那个年龄再想找个好的就困难了。
秦惜不再多说,和容恒穿上大裘就带着青翎去了舅舅的府上。
秦惜每次去舅舅家心情都异常的复杂,如今的大学士府是她曾经的家,里面的摆设全都一如往常。
舅舅住到那里之后甚至没有变动府邸的格局,更甚至,连屋里的摆设都没有动过。
以至于每次她去舅舅那里,都有种回家的错觉。
两人到了大学士府,守门的人都认得秦惜了,因此并未阻拦就放行了。
沈氏带的东西太多,秦惜还担心不好拿,刚打算让舅舅府里的人帮帮忙,就看到青翎眼睛也不眨的大包小包的把所有的包裹都扛起来了。
秦惜看的目瞪口呆。
要知道,有些东西是她和容恒成亲时候旁人送来的一些特产,分量可相当的不轻啊!
青翎注意到秦惜的诧异,浓密的眉头微微一挑,笑道,“少夫人,这点东西可真的不算什么,韩子玉那个家伙能扛起来四五百斤的东西。”而她的极限也才三百多斤罢了,固然因为她是女子身材比较纤细的缘故,更多的……她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内力的确比她修的好。
秦惜目光诡异的看着容恒,容恒不是说韩子玉的武功是他教的?那他能扛起多少斤的东西?秦惜心想,这个好,以后就算是落魄了好歹也能做力气活来挣钱来着。
一路上也没有旁人,容恒看出秦惜的眼神,便压低声音跟她道,“韩子玉那家伙就是个闲不住的,喜欢跟别人比这个。”
“那你呢,你没比过?”
容恒摇摇头,从未!
他可不是韩子玉那个孔雀似的男人,恨不得收集这世界上所有崇拜的眼神,他没有那么无聊!
两人的谈话身后大包小包的青翎全都听在耳中,忍不出插话道,“少夫人,韩子玉在我们里面就是一只雄孔雀,成天的竖着尾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夸他。主子就比较低调,内敛。用主子和韩子玉说的一句话,就是幼稚!”
秦惜忍不出“噗嗤”笑出声来。
想一想那画面挺有喜感的,韩子玉那家伙瞧着厉害,话多,估计没少被容恒噎着。她算是看清楚了,容恒就是一个腹黑的,表面上沉默内敛,一字千金,实际上心里有不少的恶趣味。
容恒皱眉看了青翎一眼,青翎缩缩脖子,心里却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虽然只有一天,但是她看的真切。主子对少夫人在意的不得了,只要她讨好了少夫人,以后主子就是要罚她,那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秦惜对这府邸再熟悉不过,绕过一条条的小径,径直来到了舅母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赵嬷嬷守在外面,瞧见她立马就高呼起来,“哎呦,夫人,小姐,小小姐和姑爷来了!”
赵嬷嬷回了孙家之后对孙氏就改了称呼,唤秦惜的舅母叶氏为夫人,唤孙氏为小姐了。
“我娘在院子里?”
赵嬷嬷边回答边从青翎手里接过东西,笑呵呵的道,“可不是嘛,小姐回了孙府之后别提多开心了,每日里老爷去上朝之后就来和夫人说话,姑嫂两个处的比亲姊妹还亲呢。芷儿小姐和远扬少爷也在屋里呢,小小姐,您快和姑爷进屋,外头冷的紧。”
秦惜对“小小姐”这个称呼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不过她也没反驳,含笑和容恒一起进了屋。
刚走到大厅帘子就被掀了起来,露出众人关切含笑的目光。
众人立马一番寒暄。
寒暄过后进了屋,秦惜就察觉到一道淡淡的视线落在身上,一转头就看到孙远扬含笑看来的目光。
秦惜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微微一诧,大年三十她和表哥的位置离的比较远也没有注意,今日这一看,他的面色比起年前更加苍白了,可颚骨两边却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红晕,身形也比年前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走一般。
秦惜的心当即就“咯噔”一下,“表哥,你没事吧?!”
------题外话------
看到标题别吓到啊,不是咱们男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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