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和鸣(七、八)
云萦和楚玚听到,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并不在意。可是,云萦和楚玚却都在私下里派人查找原因,调查谣言的源头。云萦自己分析,此事可能与太皇太后有关。如今新朝已经有三月余,白昭昱还是被软禁宫中,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云萦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白昭昱,可奈何白昭昱自己不肯离开,直言道还有旧人在宫中,他就不会离开。楚玚倒是不在乎一日三餐供养着他,但是太皇太后眼中则是云萦和楚玚不守信诺,所以云萦猜疑太皇太后这是在提醒她。
云萦派了安翔去查办此事。尽管云萦听赵管家和兰儿所言,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但是根据近几个月的观察,云萦知道安翔办事稳妥且周密,是此事的不二人选。安翔领了命,心甘情愿地去做云萦手里的刀。而关于安翔,云萦也侧面求了楚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帮忙,楚玚觉得是件小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中。如今,宫中虽然表面以薛公公为尊,但事实上安翔才是内里的总管事。不过,云萦也并没有完全放心安翔,总是让兰儿留意着他的举动。
三日后,就是云茕他们大婚的日子,所以云萦并没有流言的事困扰。她想的是另一桩事情,白昭昱若是不想出宫,能永远留在宫中也是不错。云萦琢磨白珀行给她讲的过往诸事,云萦想着如何利用才能解开白昭昱对太皇太后和皇家的心结。若如此,即便白昭昱回了白云居,也不会再是皇室祸患。
云萦想着想着就坐在那里睡着了。楚玚商议完朝政后归来,看云萦睡着了,轻轻将云萦倚靠在自己身上,拿了些奏章,一边批阅,一边等着云萦醒来用晚膳。走出掬香殿,他们是帝后,而在掬香殿内,他们也是一对平常夫妇,吟诗对弈,嬉戏玩闹,时而相敬如宾,时而如胶似漆。
不知云萦睡了多久,楚玚只觉得太阳落了山,怕云萦身体不舒服才昏睡过久,就抚摸了云萦的额头。云萦渐渐醒来,看着自己已经躺在楚玚怀里,有些难为情。
云萦睡眼惺忪,说着:“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醒臣妾?”
“萦儿身体哪里有不妥吗?近日朕瞧你总是懒洋洋睡不醒的样子!”楚玚一边说,一边帮云萦摸了摸脉。
“皇上也学过切脉?”云萦十分好奇。
“少时和舅舅学过一点,日常小病朕还是诊断得出的!”楚玚认真地切脉,云萦静静在那里等着。
“脉象平稳,只是和朕的略有不同。不如请太医来看看吧!”楚玚还是有点担心。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妨。不过是春困秋乏罢了,眼看着中秋要到了,臣妾只是睡得多了些,皇上不必挂心。”云萦说着又倚在楚玚怀里。
楚玚下意识“嘶”了。云萦急着问:“皇上怎么了?”
“麻了,麻了。萦儿,别动!”楚玚说着,声音中都带着一丝甜蜜的痛楚。
云萦自是不敢再动,被楚玚抱在怀里……
八月十五中秋日,三对璧人的婚事也如期而至。
那一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喜庆之中。太皇太后身为吴越身份最尊贵的人,自然是这场婚礼的见证人。一早,太皇太后寝宫众人就四处奔波,忙了开了。云萦和楚玚的人兼顾不暇,有的宫人在眼皮子底下就溜走了。楚玚留了个心眼,与其揪着小人物不放,不如盯着白昭昱和陈家即可。刘毅自是跟着楚玚,这件差事就交到江鑫哲手里。云萦那边一直派着安翔跟着,安翔则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此事若无结果,安翔自然不会主动上报。
婚礼是在晌午举办,三位新娘一早就拜见过云萦。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和云萦有着割舍不了的缘分,云萦很是为她们高兴,各个嫁妆都丰厚至极。若不是内务府搬出了礼制,云萦怕是要搬空了自己多年积累的赏赐。
云茕、王靖长、尚明轩则是先拜见了太皇太后,然后就和楚玚待在一块,几人在婚庆之日,还在讨论国政。一旁的凤亭鹤、陈瞻遗听着直摇头赞叹。
终于到了拜堂的时间,吴越官员尽皆到场,白珀行、萧荣贺也在人群当中。各个世家贵族都聚集宫中,就连楚玚的大皇兄、二皇兄也都悉数到场,更别提陈相、凤擎烨、太傅、尚老尚书等人了。这之前,楚玚还特意让云茕去御花园中见了见云萦,园子里只有云茕和云萦二人,楚玚知道云萦对自己的弟弟关爱,自己都没有去打扰。
云萦拉着云茕坐在亭子里。
“时间过得真快,茕儿都要成亲了!”说罢,云萦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云茕握着云萦的手,从石椅上起身,跪在云萦身边:“谢谢姐姐,姐姐这些年辛苦了。以后,茕儿一定事事护着姐姐和嵁儿,不再让人欺负了姐姐。”
云茕的意思很是明显,他已经是柱国云家的领袖,是云萦在宫中地位的依托,他和云萦的感情,自是比太皇太后和陈相的感情不同,云家姐弟的感情是超过皇权利益的。
云萦明白,点点头,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有茕儿和嵁儿,姐姐什么都不怕了!”云萦接着又嘱咐了几句:“如今的云府夫人是你自己选的,也是卓风的妹妹。冲着往日的情分,你也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别让玲儿有半分委屈!”
“姐姐,弟弟明白。我是真心喜欢玲儿。”云茕说着,透着男儿般的羞涩。
“嗯,也好!我云家已经是吴越第一士族,若是再与其他士族联姻,对云家也并非好事!”云萦陈述着事实,并没有什么映射的意思,可是云茕却听进心里去了。
“姐姐的意思弟弟明白!姐姐在宫中不易,弟弟必不会为姐姐惹出事端。”云茕表情严肃。
“或许你不惹事端,事端也会惹过来!”云萦叹了口气,在云茕耳边说出了谶语的后两句。
“姐姐,这是……”云茕听了有些意外。他之前只是听到了京城里传出来的谶语前两句,却不知后两句关系着自己的将来。
云萦打断云茕:“你知道就好!未来定要事事谨慎!”云茕点了点头。
后来,云萦让陈氏带来嵁儿,三人又聊了一些家常,半个时辰后才去了正殿。
楚玚一直等着云萦,看她来到,走到正殿之下,携手云萦,再重新坐会龙椅之上。太皇太后此时也坐在南侧,与楚玚、云萦并坐殿上。龙椅下方是太傅、尚老尚书和白珀行。云家再无老家主,白珀行以云茕师傅的身份坐在长辈席上。众宾客云集长庆殿内,殿内红绸锦缎,每一样摆设都彰显着皇室的喜庆和贵气。
太皇太后身边的公公主持了这场盛大的婚宴。新人们拜过天地后,各家长辈都嘱咐了两句。太皇太后等着礼节结束,各府分别送自己的新娘回府后,也跟着离开了。新郎们还留在长庆殿中,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福,跟着各个世家推杯换盏。
云萦本和楚玚坐在殿上,看着所有人能和相爱的人缔结誓约,心里十分欢喜。他们二人虽是因为家族利益权衡才成亲的,却也成为了彼此的一生挚爱,在这样的大喜之日,自然互相敬酒,多喝了两杯。
三位新郎中,云茕最先跑过来敬酒。“皇上,皇后,云茕敬您二位一杯,多谢当年……”云茕想称楚玚为姐夫,赶紧把声音放低。“姐夫照顾,云茕才有今天。日后,无论姐夫说什么,云茕都不会有半点迟疑。”云茕话里也带着些酒气,但好在声音极小,只有楚玚和云萦二人听得见。
云萦刚想责骂云茕,却被楚玚拦下,说了句:“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无妨!”
“越来越放肆了。”云萦宠溺地说,但是还是骂了云茕。云萦继续说:“以后你就是成家的人了,万事不可再有小孩子脾气!还有,要对卓玲好点,别欺负了人家、慢待了人家!”
云茕听了一下午这样的话,实在觉得唠叨,就对着楚玚说:“皇上,您快管管姐姐,已经念了我一中午了。她还是我亲姐姐呢,怎么不担心我被欺负了呀!”
“就你那脾性,还能被欺负!”云萦开着玩笑,“就算被欺负了,也别找本宫,本宫不仅不管,还要赶你离开,别再我这哭闹抱屈的!”
“皇上,你看姐姐,好狠的心!”云茕顺着云萦的话说着玩笑。
“好了,你姐姐你还不知道吗?要是谁人敢动你一根头发,她都会和那人拼命的,哪里可能真正驱逐你!”
楚玚说着,云茕和云萦笑着。云萦被楚玚说中心声了,害羞地扭过了头。可当云萦转头之时,云萦的目光正对上了白珀行忧郁的眼神。
那一瞬间,云萦没有在意白珀行空着的酒杯,没有在意他眼神中的哀怨与歆羡,而是想起了他二人最后一次饮酒时说过的一句话。白珀行曾说过,白昭昱成年后在京城想和烈皇帝讨要说法,却听得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下令驱逐所有白云居之人。这指令和刚刚楚玚的话一样,不是真的为了驱逐,而是为了保护——那是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不惜得罪当时的皇帝,也要保护自己儿子的指令。云萦顿时觉得太皇太后和白昭昱母子之间有着极大的误会,或许她能化解白昭昱四十多年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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