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怆恻(一、二)
云萦一直盯着白珀行失了神。楚玚顺着云萦的目光,看到了白珀行看着自己的方向,知道云萦是因为白珀行才乱了心绪。
楚玚握住云萦的手,云萦才回过神来。只是再转过脸时,云萦的表情甚是严肃,云茕觉得奇怪,还没说话,就被楚玚抬手支开。
“萦儿,你怎么了?”楚玚关心地说。
“皇上,或许臣妾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云萦觉得此地说话不方便,只能隐晦地表达。
楚玚虽不知道云萦所指何事,但隐约觉得和白珀行有关。楚玚并不在意,他知道云萦既然能说,就不会相瞒,所以只是担心云萦的情绪。“可是,你现在脸色不太好,不要过度忧思。有什么事,都让朕来解决。”楚玚握着云萦的肩膀。
云萦点了点头,说着:“皇上,那臣妾想先回宫休息,之后再将事情的原委说与皇上听。”楚玚颌首默许,目送云萦离开。
离开殿前,云萦转头看向楚玚,发觉楚玚一直望着自己的背影,十分甜蜜,还是在惆怅的面容中挤出了浅浅一笑。直到王靖长和尚明轩走上前向楚玚敬酒,云萦才对着楚玚的方向又行了欠身礼,不舍地离开。
楚玚被王、尚二人“纠缠”着,又喝酒、又聊天。王靖长还带了笔墨,让楚玚为他们二人的新居题匾。直到楚玚应付完此二人,才发现白珀行也不在殿中了。楚玚既焦心又宽心,焦心的是白珀行定是跟着云萦离开的,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想云萦与白珀行再有任何牵扯;可见着白珀行能跟着云萦,楚玚又能放下心来,想必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白珀行在身边,云萦都不会有性命之忧。楚玚恨不得现在就也跟着云萦出去,守在她身边。可是碍于身份,他要是走了,这三人的婚宴就算是结束了。这也是楚玚第一次觉得当皇帝也没有多么的自由。
话说另一边,云萦出了大殿,走在回掬香殿的路上。白珀行并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跟着,就连宫中守卫都没有发觉。就在云萦快要踏入掬香殿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冲了过来。
小太监年纪虽小,但是动作十分老练。他看上去很着急,等了云萦很久的样子,可是他并没有大吵大闹地将事情宣之于口,而是弯腰垂头,在云萦耳边汇报。“皇后娘娘,不好了,太皇太后带人去了南宫!安翔查出来,近日四散谣言的确实是太皇太后的人,所以也带着一队暗卫跟着去了南宫。”
白珀行根本听不到那小太监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云萦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十分着急。
云萦低声念叨着:“不好,他们都中了白昭昱的全套。兰儿,邹瀼,快跟我走。”
白珀行看三人神色匆忙,便也跟了上去。
云萦到了南宫,看到这边只是一般的宫中侍卫把守,连副将等级的都没有。云萦明白,楚玚有意让白珀行和太皇太后救走白昭昱。只是,看来楚玚的苦心算是白费了,想必白昭昱不杀了太皇太后是绝不会离开的。而太皇太后不想让儿子承担这弑母之罪,就要将这罪过转嫁在安翔身上。可是安翔是云萦的人呀,如果太皇太后死在安翔手里,那云萦一辈子也洗脱不了弑杀太皇太后的罪名。本来楚玚得到皇位的过程就曲折迂回,让天下多了不少揣测,若是刚即位,宫中就有悖逆之举,那连带着楚玚也要背负这千古骂名。
云萦进去南宫之前,吩咐了宫前守卫:“快去传话刘毅,不,不是刘毅,是江鑫哲,让他赶快派兵,悄悄地把南宫给本宫围起来,连一只蚊子都不能飞进来!快,快去!”云萦情急下,还是思虑周详。她不能让刘毅出面,否则会惊动文庆殿的官员们。假如真像云萦猜测的一般,那样此事就肯定瞒不住了。云萦必须做两手打算,她可以牺牲自己,大不了和白昭昱玉石俱焚,但是她要保住楚玚的千古名声。
安排完一切,云萦深吸口气,提着裙摆,在兰儿的搀扶下,毅然踏上了南宫入殿的台阶。
云萦一入南宫,只看到太皇太后、陈嬷嬷和白昭昱站在大殿中间。安翔带着十几个宫卫与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卫成对立之势。
“住手!好大的胆子,安翔!你敢对太皇太后无礼。”云萦说着,走到两队人马之间,她想着,还好不算晚,她一定想办法来阻止这场伦理悲剧。
白昭昱不急不慌,看到云萦来了,反而笑了一下。他又可以多牵扯一个人进来,而这个人身份还不一般,可以就此再让新朝陷入另一轮动荡。这样,吴越世世代代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云萦看安翔手下弓箭已经放了下来,转过身,仍不忘行礼:“孙儿媳参见太皇太后!”
“你也是想阻拦哀家的吗?”太皇太后厉声相对,“你们夫妇二人有违约定,登基至今仍不肯放过我儿。”
“臣妾不敢。皇祖母您看南宫守卫,就应该明白,并没有人想为难白老先生。只是白老先生尚有心结,不肯离开。”
听到此话,白昭昱也不否认,只是微微昂头,有一种不屑的感觉。白昭昱自认不愿受别人的施舍,根本不需要如此放水,只要他想走,任谁也困不住他。
太皇太后心中自然也明白,只是她并不在乎是谁的原因,只想让白昭昱离开京城,远离朝局,牺牲谁、委屈谁,都不重要。“那皇后既然如此说,就让开吧!哀家之后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太皇太后,且慢!”云萦还是心软了,上前阻拦。太皇太后并没有再发话,只是怒目圆睁看着云萦。云萦不得不承认,太皇太后的气势甚强,云萦被震慑得竟然一时语塞。她缓了缓神,继续说:“太皇太后融禀!如今宫中,白先生最是……最是牵挂的不是别人,正是太皇太后。”云萦尽量用最委婉的话语说着最违背伦常的事情,她没办法直言说出“你儿子最是想杀的人是你”这等残忍的话。
“哀家多谢你的好意,既如此,你更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太皇太后并不惊讶,平静地说着。
云萦十分惊讶,忙问了出口:“您知道,他的目标其实是您?”见太皇太后仰着头闭上了双眼,云萦明白,太皇太后早就知道,并且想用一死来了结多年恩怨。云萦急忙上前,拉住了太皇太后的衣袖,说着:“太皇太后,这不值得!您不用死也能了了这场恩怨!您为什么不解释,当年,明明您是想……”
“够了,住嘴!”太皇太后打断了云萦。这时,陈嬷嬷才听明白,太皇太后今日的安排是要用自己的死来化解恩怨,后悔不已。刚刚对云萦的敌意全消,因而转身背对着云萦,而面向了白昭昱,生怕白昭昱有所行动伤到了自己的主子。
可,白昭昱的武功哪里是这些人所能拦下的。白昭昱轻轻闪身,闪过所有人的遮挡,来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一手掐着太皇太后的脖颈,说着:“既然太皇太后已经准备好了,就应该痛快一点,省着我亲自动手!”
“不要呀!”云萦大声一喊。白昭昱倒是并没有下手,只是白珀行从殿外冲了进来。殿里面的局势也随着云萦的喊声变了格局。
原本两派对着刀剑弓弩的侍卫,如今齐齐指向白昭昱。陈嬷嬷和云萦站在身侧,并不敢动。
“白老先生,你听我把话说完,再下手也不迟!”云萦的声音中带着急迫,生怕白昭昱真的出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而另一边,楚玚在大殿上坐立难安,右眼一直在跳,任谁人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就连他一直敬重的外祖父和他说话,他都答非所问,不知所云。楚玚看着江鑫哲匆匆离去,也想跟着离开,却被将要离去的大臣们的跪拜给拦了下来。好不容易送走众人,才匆忙赶了出去,听说云萦围了南宫,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赶了过去。
至于宾客基本没有被宫中的侍卫调动所惊扰,纷纷离开了。
三位新郎在楚珒、萧荣贺、凤鹤亭、陈瞻遗的陪同下最后离开宫中的。他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向宫外走去。允王楚珒和尚明轩关系最好,走在最前面,陈瞻遗、凤鹤亭、萧荣贺走在中间,王靖长和云茕走在最后。云茕在这里面年纪最小,本和他们都没什么交情,只是小时候,他常跟着尚家兄妹和云萦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也都算认识的。但是近年来为了辅助楚玚,云茕和王靖长走得较近,又和凤鹤亭有过同袍之情,所以也和大家慢慢熟稔了起来。
就在几个人要出宫之时,突然从暗处飞来两颗石子,一颗飞向楚珒,一颗飞向陈瞻遗。楚珒还有些功夫底子,轻而易举就接住了;而陈瞻遗武艺生疏,险些中招,好在凤鹤亭在其身边,一手接住。云茕和王靖长,一是将军、一是禁宫统领,急忙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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