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小女成行
流火真人和杜青裳一问一答，杜青裳却没说起当初南泽一战通天阁二人倒戈之事，只推说殷全和闾丘兄弟手段厉害，他们一时不察着了道。
毕竟风齐炼神流的秘密，决不可泄露，风齐也自是附和着杜青裳所言。
流火真人听后，并未深究，只略带些惋惜地道：
“青裳，你本无通玄之力，如今却能借此成就至境，神魂存世尚有数百年时光，更胜归元，也算因祸得福了。只是终究……唉……”
风齐不解其意，流火真人也不会给他解释。
见杜青裳处之泰然，流火真人又道：
“莫源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杜青裳微微点头道：“前辈放心，莫源自小居于离京城，更受业于师兄，如今再有那一层，今后，便是刀尊，也绝无不让他回归我东离的道理。”
“刀尊门规虽严，却也不曾听说他干涉弟子出师之后的去留，自是不必担心，”流火真人嘴角微扬，“莫源的事情本就是你师兄弟二人分内之事，这两个小子今后如何，我等就不过问了。”
“是。”
既然来找他杜青裳的是流火真人，那流火之意，便是东离之意，杜青裳早就明白，风齐、莫源如今是去是留，再无顾忌了。
“我先去了，”流火真人道，“你送他们几人去西桓人世城后尽早归来，我东离多一位至境乃是一件大喜事，需当庆贺！”
说完，流火真人也不待杜青裳言语，袍袖一扬，身形早已不见了。
他走的时候，又多看了风齐和云汐一眼……
千巧玲珑、异于常人之能、无敌天行……但愿，他们这些年轻人，今后都能为我东离所用吧，而今最重要的，还是……
流火真人走后，穆若尘三人便很快来了，风齐一眼望去，见穆青潇眼中那异于往日的神采，心头一震，随即自嘲一笑：呵，好事，好事，如今后顾无忧矣……
或许，他们这些人里，就只有小灵看不明白穆青潇的神情，看不明白莫源和穆青潇之间那愈发紧密的联系了。
“可都准备停当了？”杜青裳瞧着这几人，道，“都别忘了向家里道声别，此去西桓，不知多少时日方能回转了。”
“都好了，”风齐笑道，“我们走吧，师父！”
云汐和小灵自是没什么顾虑，穆青潇也朝莫源点头一笑，相顾之间，再不需要其他言语了……
杜青裳点点头，正要走时，却发现自己差点把风挽蝶忘了……
青袍广袖一挥，被定了许久的风挽蝶终于恢复了自由。小丫头一俟杜青裳放了自己，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这里的所有人。
风齐挠挠头，刚想安抚她两句，小丫头却猛地窜到了风齐身前，将他一把抱住：
“呀呀呀，大哥耍赖，大哥的师父也帮着大哥耍赖，挽蝶不依，不依不依不依！”
瞧着风挽蝶撒泼，风齐倒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了，毕竟是他自己有言在先，如今失言虽是为了挽蝶好，却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直言驳斥自己这小妹了：“你这丫头……唉，你且听大哥讲，此去……”
“不听不听不听！”风挽蝶抬手要捂自己的耳朵，却忽然回过神来，一双小胳膊又立刻抱住了风齐的大腿，为了防风齐逃跑，小丫头连牙都用上了，她涨红着脸，咬住了风齐的下裳，任凭风齐怎么哄，穆青潇怎么劝，也绝不松口。
但……当一旁的杜青裳略一皱眉，还没等他抬手，风挽蝶竟一下子抬起了头，忽闪着一双明眸大眼，冲风齐道：
“要挽蝶留在离京也行！”
“咦！”风齐纳罕着笑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学乖了？”
“哼，要是挽蝶非要跟着大哥出去闯荡，大哥的师父又要把挽蝶定住了……”风挽蝶这次倒是看得明白，在杜青裳这个至境高手面前，她哪里讨得了好？
“嗯，不错！”风齐满意地点点头，“说吧，什么条件！”
风家小女是倔如牛、精似鬼，风家长子也不傻，挽蝶的弦外之音他自然听得出来：“只要不过分，你大哥我保证替你办到！”
“好，那挽蝶说了啊，”风挽蝶说这话时，眼睛还不忘瞟了瞟杜青裳，“挽蝶可以留在离京城，不过……这次你们出去，得让挽蝶跟着！”
没等风齐开口拒绝，风挽蝶又忙接着道：“挽蝶就是陪大哥去一趟那个叫‘人世城’的地方，再跟大哥的师父回来。挽蝶还没去过西桓呢，这次就在那玩几天，绝不会给大哥你们添乱的，就是出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大哥，你就应了我嘛……”
“这……”风齐眼珠儿一转，有些心动了，若只是带着风挽蝶去一趟人世城，再让她跟自己师父回离京，也不多做耽搁，倒也真碍不了事……
风齐是关心则乱，其余几人却大多有些惊讶了。
“挽蝶，你是怎么知道人世城的？”莫源问道。
这下，风齐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方才杜青裳定住挽蝶，绝不会让她听见他们的对话，但现在……
“挽蝶会读唇！”风挽蝶颇为自得地道，“书上学的！”
莫源瞧了风齐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风家几兄妹不务正业，好读闲书这一点，似是一脉相传，风齐如此，没想到风挽蝶亦是如此……
杜青裳神色似犹有疑惑，却犹未道明，只朝风齐点了点头：“早先那人世城的两位便邀我造访，这次去不过稍作盘桓……”
“好，”风齐还未开口，便瞧见风挽蝶已是喜上眉梢，便叮嘱道，“若要大哥我带你去，可得先说好了啊，在那玩几天就随我师父回离京，再不许胡闹！”
“知道知道！”风挽蝶喜不自禁地应了两句，便和她的小灵姐姐闹在了一处，两个小妮子年岁相仿，倒是投缘，小灵虽然自诩成熟，却也乐得路上有个玩伴，自然高兴。
“我们先回府上说一声，不然要让爹知道，治你个逃家之罪，少不得一顿板子！”
“知道知道！”
……
午后阳光正盛，风挽蝶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初春暖阳光芒之中前奔后跑，小灵便也本性毕露，闹腾个不休。
一行人回了趟平南侯府，又遣人请了莫夫人来，风齐、莫源两人听着各自母亲的好一番叮咛嘱咐，少不得又是连连点头称是。莫夫人得知婚约之后，着实高兴了好一阵，看着莫源、穆青潇这一双“儿女”，就连莫源再度背井离乡也似乎没那么让她伤感了
而平南侯在听了风挽蝶今日的这番事迹后，正要发威，却被大夫人拉住了……
风懋勋这个在儿女间一向无甚威望的一家之主此刻便只好看着二夫人在此间走进走出地给风挽蝶准备行礼；风烨、风霖两兄弟知道挽蝶要去西桓，眼里的艳羡自是掩饰不住……可惜，能让侯府上下全部没辙的，也只有风挽蝶这个家里的老幺了，他们两兄弟看着眼馋，也只能流流口水罢了……
“对了，怎么不见二弟？”风齐疑道。
“旭儿去东离门了，”二夫人头也不抬地道，“盈儿，快把那个手炉拿来，还不知道西桓那里天气怎么样，可别让小姐着凉了！”
挽蝶噘着小嘴巴，拍了拍身上鼓鼓的衣服：“娘，这都春天了……”
“春天怎么了？春寒冻骨，最容易生病了！”二夫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把挽蝶裹成了一个小粽子，犹自觉得不够，招呼着下人拿这个取那个的，简直要把个平南侯府都给风挽蝶包上带着了。
就算她出身世家大户，明白至境的厉害也知道杜青裳的威名，但女儿终归是出远门，二夫人哪能不尽心？
“东离门？”风齐疑道，“这时候去……莫非是……”
云汐一撩眼皮，淡淡地道：“你弟弟可是至境弟子，去趟东离门又怎么了……”
二夫人哪里来得及理会他们，只一个劲儿地叮嘱着：
“挽蝶，这次出去不许闯祸，凡事听你大哥的！还有，杜先生回来的时候别玩疯了不想走，可不许耍泼！这次娘答应你出去，你也别胡闹！”
大夫人也不忘对风齐耳提面命：“齐儿，你这兄长可得照顾好妹妹，别带着她瞎玩，听到没！”
“是，是！”
“妹妹，再瞧瞧有没有什么忘了的，挽蝶一个女孩儿家，可不像齐儿他们，再好好瞧瞧！”
“姐姐说得在理！”三夫人也急道，“我就瞧着那个手炉做得糙，还是换一个，别把挽蝶烫着了！”
侯府几位夫人和莫夫人相互一合计，于是，风挽蝶的包袱里又多了不少东西……
平南侯府自昨日开始不再闭门谢客，但重新开府后的第一件事就让侯府上下鸡飞狗跳的，就连风齐当年离府的时候都没这么混乱过。
风懋勋撇撇嘴，没说什么，自顾去了书房，而杜青裳和穆若尘早已在那等着了。侯府上下皆无闲暇，自然也没人知道这师兄弟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们这一聊，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当他们三人步出书房，挽蝶的行礼已堆得如小山一般高，风齐一行这下才终于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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