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绝世
“我可不羡慕！”风齐拿滴血剑在她眼前晃晃，道，“我师父可不比那什么燕七差！”
“那你怎么不和莫大哥一起对敌？”
“嘿嘿……”风齐心中暗道：往日遇上的天行境，又有几人会有东离门中这些天才厉害，更何况……若是在这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岂不是找死么……
“小爷我刚刚经历两场大战，现在再打，弄不好要把小命搭上！”
云汐薄唇微扬，眯着眼睛看他：“那‘小爷’您跟师妹我说说，莫大哥打了几场了？”
风齐没好气地撇过头，不去理云汐，只看着莫源迎战他的第六个对手……
“我自踏入天行大成之日起，便在我东离门的九幽离火谷中试炼，前几日晋入天行巅峰，方才出谷，今天……”那少年看上去还不到双十年纪，身子矮小，只六尺多高，他将一柄金银二色相间的利刃横于额前，微微俯下身子，一双小眼睛里包含着无比的渴望，仿佛色鬼看见了美女，乞丐看见了金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莫源和他手里的无影刀，“今天，我便要拿你，试试我这些时日所创的一路刀法，看看，是刀尊的四绝刀厉害，还是我的金锋破刀诀厉害！”
“破刀？”风齐在比武台边指着这弟子大喊起来，他虽明白此人的意思，仍不忘插科打诨，“这名字起得好，你这刀啊，是够破的，哈哈哈哈！”
少年心性，似乎还做不到宠辱不惊，见风齐如此，他眼中杀意顿现，脚下一踏地，突然窜向了风齐的方向——
“铿——”一柄深青色的断剑扎在了少年的脚下，让他前行之势一顿，莫源几乎同时出现在了他眼前，拔剑出剑。
少年也迅速出刀，两人的兵刃相交，各自退了一步。
“你的对手是我。”莫源手执残剑，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少年没再去找风齐，但他看着莫源手中这柄断剑，不禁皱眉道，“你的无影刀呢？”
莫源偏过头，少年人便看见了那露出莫源肩头一小截的刀柄。
“为什么不用刀！”少年盛气凌人，逼问道。
“你既然用的是破刀诀，我为何还要用刀与你交手？”莫源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件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可……
少年人的脸上却显出了少许惊异之色。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连败五位东离门天行境天才的家伙，那个放言自己是天行境中举世无敌的家伙，竟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弃刀用剑了！
少年此来本就是为了领教无影刀法而来，但莫源如此，不禁叫他很是懊恼：
“你自认刀法不如我？”
“既然你专精破刀之术，我用此刀赢你，要多好些工夫，不如用剑！”
“你！”少年人越发看不惯莫源的淡然了，他手中利刃顿时气劲四射，立刻挥刀而上！
莫源兴奋地望着他，横剑对敌！
残剑剑道，剑虽断而剑意不断，这两尺长的残剑，比一般剑少了剑尖，要短一些，也宽一些。莫源的刀剑之道可于残剑之上转换自如，而面对这个对手……莫源决定以刀剑合璧之力败他。他不想暴露自己悟得刀剑合璧之力，所以只拿出残剑而未与无影并用，毕竟……刀与剑并用的天行境虽然罕见，也还是有的。
所以，他要在一柄兵刃之上使用刀剑合璧之力——当刀剑之气在残剑之上汇聚，强烈抵触的同时也散发这一股危险的气息，少年人近了，金银二色几乎将莫源身上的衣服都照亮了，但他不挡不拆，只隔着一丈远，轻轻挥动残剑。
……
“嘿嘿，源兄这下可是认真了！”风齐笑道，“小灵，要换了你，也未必接得下这一剑吧？”
小灵怔怔地看着莫源挥剑，没有理他，直到台上的那弟子倒地不起，她才看了一眼风齐，道：“莫大哥自然厉害，可小齐你……哼，本姑娘收拾你只需十招！”
见小灵如此趾高气扬，风齐却嗤笑道：“好啊，待过几日诸事皆了，我倒要看看小灵师妹那十招能有多厉害！”
……
莫源收剑之后，没去管台下七手八脚地救治伤员，也不管那些仍在呼喝的声音，只闭目静坐于比武台上，运气回复功力……
连战五人，还是和自己一样修为的五人，虽然莫源都尽量以最快速度、最小的消耗解决对手，但气道功力的消耗仍旧可怕，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开始回气修炼。
风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执剑而立，挑衅似地看着台下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
“看什么看！你们要是不要脸面，这时候上来也行啊！”他说着，还朝那几人挥了挥滴血剑。
“齐儿，少添乱！”脑海中响起了杜青裳的声音，风齐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缩脖子，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这时候，风齐忽然发现，刚刚才坐下的莫源竟然忽然睁开双眼，神色略显惊讶。
他自然不知道，莫源耳中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莫源，我乃门中至境，上炎散人，我助你恢复气道功力，今日，你可放手一战，若你当真败尽我东离门天行境，我等至境自有赏赐！莫要让我等失望！”
当这个声音渐隐，一股凭空而生的气忽然闯入了莫源的身体，莫源能感受到，这是最为精纯的气道功力，并无他道感悟！
这不禁让莫源大为惊叹，要知道，一朝悟道，那体内的气道功力便永远沾染上了此道灵力。也就风齐这异于常人的炼神流，才能从气道功力之中完全剥离自己的道境感悟，纵然如此，当初于行客栈救治穆秋水时，为了让自己的气道功力达到至纯至净，风齐也是耗尽心力……
莫源很清楚，即便是世间最为中正平和的天地灵气，也会因地、因时带有不同的天地万道灵力，而现在……
他只能叹一句，至境手段，不可思议……他开始吸纳这股气，由于这气之至纯，莫源吸纳调和不用费什么劲，他甚至有个念头：若是往日修炼有至境相助，那修行进境一定远超他人！
当然，莫源也只敢想想……
没多久，他起了身，站到了风齐身边。
“这么快？”风齐笑道，“源兄，你没逞强吧？”
莫源摇摇头，风齐也便没再问：“好了，下面是哪个要上来被我源兄揍一顿啊？来吧！”
莫源在他身旁好笑地摇摇头，只是看着台下东离弟子的眼神依旧饱含战意。
……
“我说老家伙，你这是要和我抢徒弟了？”那小亭子里，少年人对眼前这吹胡子瞪眼的老者说起话来，丝毫没顾忌，他将脚往石桌上一搁，下巴一抬，道，“这事儿得说清楚了，这莫源可是我一直看着的，要不是我下令，不知道多少归元境想着要他那柄无影刀呢！”
老者气得脸色发白，他一拍桌子，道：“倾樽！你师祖跟着我学艺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你可知道‘天地君亲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师祖！”
少年人显然没把老者的话当回事，也没把周围的那几人当回事，他嘻笑着道：“‘天地君亲师’？我活了这百多年的，也就上香的时候拜拜，您老活得好好的，用不着我拜吧？”
“好了！”流火真人终于开口了，此间一众至境，也就他辈分最高，虽然至境之间不怎么在意辈分，但他的修为却也是压过这几人一头，穆应不再，自然便是他做主，“你们都别吵了，等那小子打完，让他自己决定，况且……”
流火真人皱了皱眉头，道：“穆应前辈说了，这莫源既然有无影在手，是肯定要去拜刀尊为师的，既然如此，我东离至境若是收他为徒，也需他愿意，不得强逼，否则，刀尊那儿，终究不好看！”
少年人不以为意地道：“要我说，我们干脆和刀尊撕破脸皮得了，何必还要帮着他散播四绝刀法？还说什么发现达到条件的，得好好照看着，他连自己留下的烽火门都不管不顾，我们替他操的什么心呐？”
“不可！”流火真人摇头道，“双叶之战以前，我东离大可先行准备，以策万全，但绝不可让世人发觉我等的行动，否则……”
“哼！”少年笑道，“照我看，通天阁所为实在没道理……”
“我等把东离的一切都押上了，如今，却是回不了头了！”流火真人望着远方比武台处，轻声叹道，“只希望，那些个天才们能早点修成通玄，也好为我等留一条后路啊……”
此间至境于是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呵，知道老夫看着他，却无半点慌乱，荣辱不惊，此子心性与老夫相合，很好，很好啊！”
“老家伙，这莫源做谁的徒弟还没定吧，你这话还是留着吧！”
“哼！”
……
比武台，在不断的交手之后，比武台上已是坑坑洼洼，满目疮痍……天行境中如此激烈的交手，就算是东离门内，也未曾有几人看过。
而那样的交战之后，那道身背一刀一剑身影，依旧屹立不倒。
五人，十人，二十人，三十人……莫源一直在赢！
而他，还没有刀剑齐用，还没有尽自己的全力！东离门弟子终于麻木了，看着这道战神般的身影，终于，没了挑战的勇气……
一刀一剑，天行尽败，如此风姿，堪称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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