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无崖刀
独自在人世府中闲逛，风齐越想越困惑，樊朝父子二人还是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来救自己三人。
风齐只知道，自己所结识的修士中除了那位不靠谱的师父在天府山有些根基，离西桓又近，其他的都远在东离，不可能出手救他。当然，他早已把瀚海宫抛到脑后了……
“看来，多半是因为林砀了……”风齐暗暗道，“或者，他们也许只是单纯地为了源兄才出手相助的吧……”
望着这座布置精妙的七政四余大阵，风齐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幕和那位传说中的高人。
“我……不姓樊！”
“什么？”风齐转头看了一眼樊朝，他记得很清楚，“家父”二字就是从这个长得非常俊美的天才口中说出来的。
云汐和莫源相视一眼，他们同样困惑。
“其实，我不过是个义子罢了，但这二十多年来义父待我视若己出……”樊朝挠了挠头，“哦，对了，义父人称……无崖刀！”
“无崖刀！”风齐和云汐几乎同时叫出了声。莫源皱了皱眉头，但他很快想起来了……无崖刀……
“烽火无影，万木无崖！”莫源脑海中又浮现了穆若尘当初的教导。
那时的他，不过是初入东离内门的一介御气修士，虽然有些天赋，也不过是个外人眼中那个没有爹只有娘的野孩子罢了。
好在穆若尘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家世看不起他，反而竭尽心血教他，事必躬亲。直到如今，莫源还记得，当初他提出随风齐离开东离时穆若尘的话……
“源儿，天下之大，远不是你这个天行境能在东离门中体会到的！出去也好，出去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穆若尘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苍老了不少，“源儿，师父我这一辈子除了青潇也没什么挂念了，但我穆若尘的女儿岂能嫁给个无甚大用的天行境？你若真的想娶她，便要有称得上青潇的实力！走吧，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想起穆若尘的话，想起穆青潇那张宜喜宜嗔的脸，莫源一时失神了。
“源儿，你今后行走江湖除了要小心通天阁和其他大势力，若是碰到烽火、无影、万木、无崖这四把刀的主人，也一定要记住！无影刀你无需在意，烽火刀远在氐国，只是这万木、无崖如今应该都在西桓，距无主之地不远，你切不可与之为敌……”
“除了这几人，至境之下的其他高手，像那些天生灵体、用毒高手……亦是数不胜数……”
风齐的声音把莫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前辈便是无崖刀……”风齐小声地说着，但说到这，他却没有再问下去了，因为这事关无崖刀的秘密……
莫源很清楚风齐为什么不说下去，穆若尘曾经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从未忘记过。
“烽火无影，万木无崖！”至境之下，用刀之人当以此四人为先，虽然修士之中用剑的比用刀的多，但当初的无影刀林砀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无影刀法的强悍，只是无影刀这一支一直人丁单薄，而且无影刀的厉害在于暗杀偷袭，若是论正面对敌，还要逊色其余的烽火、万木、无崖一筹，所以，莫源深知眼前站着的，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归元境，甚至……
“源儿，无影刀消失了二十年，而传闻这一代的无崖刀隐居西桓已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他还活着，那他很有可能已经……”穆若尘当初没有说下去，但莫源却知道穆若尘的意思，不过至境之事离自己毕竟太远，所以他也不曾纠结此事。
但今天在这座“人世城”中他却看到了活生生的无崖刀，莫源不禁好奇：这位前辈，究竟是不是师父口中的那位……
看到三人脸上各异的神色，无崖刀笑了起来：“不用猜了，朝儿，安排风少侠和小姑娘休息去吧！”
莫源一愣，他不知道无崖刀此言何意。
“至于你么……”无崖刀颇有深意地看了莫源手中的刀，“这把刀很配你！随我来吧！”
……
这是源兄的机缘，也好，也好……
风齐看着人世府中这座大阵，心有所感，竟不顾自己的伤势，盘膝坐下，修炼了起来，或许是这座按星象所布的大阵给了他什么触动，风齐感觉，自己对刚刚在与日行交战时所领悟的空间之道，又有了新的感悟。
“七政四余……十一曜星象……空间……”风齐尝试着再度感知空间的力量，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熟悉，似曾相识……
“奇怪，当初突破天行之前应是以五行之道晋入感知境，可如今……”他伸手虚空一握，眼前的空间却不起一丝波澜，连一丝微风都未兴起。
风齐苦笑着自语道：“没有道法的助力，想要实践空间之力却是妄想了！”
他又试着运转对于五行之道的感悟，可别说道法了，就连一丝属于炼气流的本事他都使不出来。
照理来说，感悟了什么道，体内的气便有了此道之力，炼气流可以借此勾动天地灵力，施展道法。就算没有道法的助力，但也至少能施展一些简单的炼气之术。比如感悟了五行之火一道的炼气修士，体内的气道功力便会自然而然的拥有火道之力，再以此引动天地间的火道灵力，至少可以兴起一簇火苗什么的，但无论之前在野外试着用火道功力点火还是后来一次次的尝试，风齐除了控物之能，竟然没能表现出半点属于炼气之道的本事！
这里毕竟是无崖刀的地盘，风齐不敢再试了，虽然无崖刀和樊朝这父子俩对自己三人似乎并无恶意，但两道兼修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是有一门道法就好了……”
而这一路上风齐也许是因为愧疚，他从未向云汐讨要过哪怕一门道法。毕竟云家人多为炼气，单论炼气道法，天下间也没多少势力能比云家拥有更多的道法典籍，而云汐这个被赋予了莫大期望的炼气天才所学，必是其中最为高深的。风齐没有开口，云汐也不曾提过，只是现在……
“气境之上离天行大成还有不少差距，现在……除了我这两道兼修的本事，还有什么能提升实力呢？”风齐苦恼无比，这一路上三人虽说是相互扶持，但这次通天阁找上他们，明摆了是因为风齐自己，若是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自己又有何颜面再与源兄和云汐为伍？总不能一直躲在这人世城中，受无崖刀一门的庇护吧？
其实风齐明白，莫源是不会因此而嫌弃自己的，只是云汐，就算云汐不介意，他风齐这个云家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又怎么可能厚颜拖着人家下水……风齐想到这，愧疚之意更盛。
但他身处人世城，如果贸然向无崖刀父子借阅道法典籍必定会引起怀疑，此时，也只能依靠云汐了……
“她怎么可能不介意……云家满门，她所有的亲人……若是她没有回来，自己也能安心好多了……”风齐想着，一步步走着，鬼使神差地，他竟走到了云汐住所的门口。
樊朝安排的这间湖边小屋很是清幽，从屋内望出去便是一片水清如镜的小湖，当然，这片湖泊也是七政四余大阵的一部分。
风齐站在云汐门前，犹豫良久，但心中那不愿再拖累朋友的念头驱使着他抬起了手，便要往门上敲去。
风齐的右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如是再三，他感觉这场景很熟悉……
是啊，当初在离开东离京都赶赴前线之前，自己不就在辰府前这样踟蹰许久么，而那一次……他最终放弃了，他没有敲门，也自然没人来应。
只是这一次，门内的人似乎已有所感，当风齐再一次举起手，还未决定是否敲上去时，门，却自己开了。
那熟悉的身影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到来，抬头看向他，眼神从惊讶渐渐变得冰冷……
云汐看着风齐，脸上的表情没有显露丝毫波动，她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道：“什么事？”
“嗯……”风齐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日的伶牙俐齿此刻全然不见了。
是因为愧疚么？也许吧……
“这……这屋子挺不错的哈，”风齐装着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和四下清幽的环境，尴尬地道。
云汐乜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就快点走开，你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哦……”风齐讪讪地应道，却不知该如何挽留。
云汐见他低着头，恨恨地剜了他一眼，便要关上门，却不想这时，风齐伸手挡住了将要合上的门。
“干什么？”云汐的声音有了怒意。
“这个……云小姐，我有几句话，不过……不方便在这说！”
风齐觉得，关于两道兼修的事情，的确应该慎重些。
他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进去说？”
云汐的俏脸布满了冰霜，她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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