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非杀不可（上）
入了秋的江南总仍然带着些十月江南犹似早的美好，虽然已有些凉意但是却似乎吹不散行人们的惬意。
一群商旅装扮的人穿梭行走在傍晚的街道，没心思去欣赏满目的秋风美景，一双双如猎鹰般的眼正在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停的搜寻着，捕猎着，稍不注意，就担心入了网的猎物会突围逃出……
“世……”带有敬意的称呼还未喊出口已经被身旁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咽下了口。亦深慌慌忙改了口，“少爷，那人就在前面，兄弟们跟了四天四夜，一定不会错！”
“恩。”淡漠的应了一声，随即脑海中的想法线路越来越清晰。他们跟着东宫探子给出的线索一路追寻那袭击东宫的匪贼到了江南，先还免不得的以为运气好，后来慢慢的竟然发现自己似乎在被那人牵着鼻子走。
那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那人意欲如此，亦或是，南宫瑾佑的阴谋！？
想到这里，卫渊似有些恼怒的皱起了眉，却衬的一张本就阴冷俊美的脸更是蒙了一层寒霜！卫渊不敢懈怠半分，却也知道不能与那贼人靠的太近，于是，手轻轻一挥，吩咐道：“派两个人跟着去，确定了他今晚的行处，晚上就收网！”
“是！”亦深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卫渊微敛了眼，随后也撤出了人潮。
***
黑森森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能听见从头顶上传来滴滴的滴水声分外刺耳，如剑锋割喉般的渗人。墙壁四处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或许其中还有些叫不上名儿的怖人怪物，脚边左右堆砌的乱石，或许哪里还缠绕着几尾饥饿的毒蛇……
一名捂着肩膀的男人就这么咬紧牙关一半小心一半挣扎的尽力在山洞摸黑奔跑着。他实在大意了，原以为在集市上已经甩掉了跟踪他的那些人了，没想到，晚上回到藏身的庙里，却被事先埋伏在那里的人偷袭了！
“嘶——”伤口涌出了更多的黑血，男人疼痛难忍，若能瞧见，定会看见他一张脸白的发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呼喊着他此刻的痛苦！
一定，一定要逃出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男人的脚步却更加凌乱，步履瞒姗的疾步起来。
无奈，他现时的情况对于身后的人们来说实在犹如瓮中之鳖。
火光迅速照亮了这个不深的山洞。
亦深身着一身黑色的侍卫服，腰间一块血红的腰带，上有一显眼的玉牌，玉牌正中赫然雕刻着卫字！
受伤的男人猛的睁了一下瞳孔，开了口：“可是卫家的人？”
亦深明显一愣，随即马上平稳下来，一把拔出剑来，横锋直指。“废话少说！袭击东宫死罪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原本一直站在后面的卫渊在听到那人问话后终于开了口，“慢。”
身前的侍卫们唰的让开一条路。火把排成一纵，卫渊走过去，火光跳跃在他的脸颊，映成一块块黑红的光斑。
“你怎知卫家？”
卫渊冷冷的问出口。那汉子却是冷笑一声，说了一句令卫渊大惊失色的话来：“卫大人做了王爷就当真要将老部下赶尽杀绝吗！”
“咻”的一声，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卫渊抽出剑来，剑刃扫过身上的披风，扬起一阵风来，刮的呼呼作响。卫渊脸色瞬间转黑，眉间的黑怂更如一片不见光的乌云，整个人如那索命的阎罗一般可怕。”你是谁！”
咚的一声，那汉子却突然跪了下去，对着卫渊行了个大礼。大声说道：“若我没猜错，您就是卫大人的儿子，渊少爷吧？现在该称呼您世子爷了！”
卫渊的手臂下滑，剑直直冲着那汉子的眉心处，眼内的杀意不减半分，缓缓说道：“你既声称是卫家的老部下，为何与东宫为敌！这不是陷害卫家于不忠不义吗！”
谁知那汉子听了卫渊的话却忽的冷笑起来，“世子，您卫家做了什么对不起老部下的事儿莫非心里没数吗？我冯九位卑却命大逃了去，可是我心中却无论如何放不下我大哥的仇恨！”
“你大哥？”缓缓的放下剑，卫渊一挑眉，狐疑问道：“谁？”
冯九咬牙切齿，似要将字咬碎一般，恶狠狠的说道：“扶六！”
扶六！这不是！
卫渊懵的一头！怎么会！扶六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他的部下存活于世！卫渊将手伸出，大吼一声：“解药！”
亦深被吓了一跳，也迅速的从怀中掏出解药来，那冯九身上的刀伤有毒，世子此刻却要救他……
‘嗵’的一声，卫渊将解药往冯九怀中掷去，不耐烦的吼道：“服了解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冯九晴儿是冷笑连连，将那解药拿起来左右摩挲一阵，抬起头里，半吊着眼，尽是怀疑的神色，怪笑道：“世子这该不是毒药吧？！”
“哼。”卫渊撩了撩袍子，根本懒与他废话。
瓶盖打开，将那汤药猛的一口灌了下去，“多谢世子不杀之恩！”
卫渊踱步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了下去，慢悠悠道：“说吧。”
“我冯九乃是扶六大哥的八拜之交，知道扶大哥一直在替卫家做事，直到有一天他来告诉我说，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便要我好好照顾小慈……我并没有当一回事儿，毕竟，出来闯江湖的，尤其是替官爷办事的那都是将脑袋拴裤腰带上的……”冯九讲开了。
听到那个名字，卫渊没来由的心里一震，不过面上表情并没让冯九看出来，而是淡淡的点点头，“继续。”
“当扶大哥的死讯传来时，我当时刚从塞外赶回，来不及歇息，便马不停蹄往他家赶想找到小慈，可是，哪里还有半点小慈的影子，当我想到小慈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却有人告诉我说小慈被卫家带走了！我追到卫府，却正好撞见那日有个男人声势浩大的带走了小慈！我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东宫太子爷！”冯九恼怒不已，想到没能救到人，心中至今仍有疙瘩。
卫渊仔细的听完这一席话，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线索。瞧了眼冯九，不得不说，若不是他们今晚偷袭，只怕也不是这冯九的对手！“你去塞外做什么？”
冯九怪笑起来，“不过是兜售点小物件，我是个掘土的……”
“原来是发死人财的。”卫渊点点头，原来这冯九是个盗墓的。可是卫渊心头却又生出了另一个疑问。若这冯九不是塞外裹进来的奸细，那东宫又为何会说贼人是边域人士呢……
“我的武功招数都是拜师学的，不是你们中原的招数，跟我交过手那小子就知道。”似乎知道卫渊心头所想，冯九先说了出来，顺道指了指刺伤他的亦深。
若是这样，倒能说通……
卫渊闭了闭眼，心中的怀疑却没有打消。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了句：“那你去东宫是想救扶慈走？”
“没错。顺道杀些杂碎算是给大祭奠！”冯九说的理直气壮
卫渊却看到冯九眼中一丝一闪而过的狡猾和贪婪。直觉告诉卫渊冯九只怕不是为了救扶慈而去进东宫的……
“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卫渊虽是疑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果不其然，冯九脸色大变，嘴唇也哆嗦起来。“就我一个人！”
卫渊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慢慢变得冰冷且残忍。他缓缓的抽出剑，横在了面前的冯九脖子上，一双眼中是似要把人看穿的精明，只听他说道：“你们应该是一伙儿人，全部都是来自塞外的人，不过除了你要救扶慈的目的，你们应该还有一个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刺杀太子！对不对？”说到后面，卫渊观察着冯九的脸色，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猜想。
“……”冯九脸色一瞬三变，他想不明白……卫渊是从哪里得知的。
剑在人的脖颈上割出了血丝，卫渊噙起笑意，悠然道：“而后，你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接逃回了塞外，而你则一人下了江南妄图扰乱我们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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