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色蜕变之伊始
左鸩枫的到来,如同异形来到了人的世界,教室一片哗然的同时,不少好事者竟然跑出教室,呼朋引伴,将班级里来了个红眼男的事情散布了出去,到现在他们都还以为左鸩枫是带了红色的美瞳,这么一听,初一年纪,甚至高年级的一些痞学生也闻风而来,初一(9)班一时间门庭若市。
左鸩枫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已经被他吓跑了,在所有人都用看猴子的眼神看向他时,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的扫视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名身着印着麦蒂的黑色t恤,广面阔额,嘴唇很厚,浓眉大眼,阔鼻长耳,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身体壮实,此刻他正一脚踩着凳子腿,单手握拳撑腮,一脸不爽地看着左鸩枫,片刻后他起身来到左鸩枫桌前,以不爽地口吻道:“你这么d?你家里知道吧。”
左鸩枫仿若未闻,也不去看这男生的眼睛。
男生见左鸩枫如此装,双臂重叠弯腰撑在桌子上,大脸靠近左鸩枫,一字一句说道:“小子,你吓唬谁啊,以为带个美瞳就能装13晃腚了?告诉你,和谐的社会救了你,明天让是再让我看到你带美瞳来上学,我就把你的脸打得和你的眼一样红,记住,我叫刘云鹏!”说完他朝左鸩枫竖了竖中指,便不再看这个他眼里的装13贩子。
这时外面的吵闹静了下来,一道西装革履,长脸短发,一脸严肃的男人背着手走了过来,学生们各自分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都在这干什么?不好好学习!你们这样怎么为人?”他厉声叱喝。
初一的学生一脸懵懂,但是初二初三的学生却噤声悻悻回去了,因为他们是过来人,自然比初一的学生更有眼力劲,这长脸男人就是上一届初三的政教处主任,教物理的,名字叫刘彦法,人称大法子!
刘彦法来到了教室里,学生各自静下来,刘彦法先是扫了扫班级,眼神扫到左鸩枫身上时在他那低垂的脸上露出的血红上停了停,眉毛一皱,随后朗声道:“我叫刘彦法,是你们的物理老师,我知道你们或者找关系或者花钱来了这个地方,想混个日子,但是别的班我不管,到了我的班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让你往东你别给我往西,都给我像绵羊是的,从明天开始,男生一律理平头,女生一律剪短发,染了黄毛的你们今天就给我染回去,烫了卷毛的你今天就给我拉回来,奇装异服耳环首饰一律杜绝!包括玉佩也是,一旦发现,直接摔碎!不准带饮料和饭到教室里来,mp3,单放机逮着一次不没收,直接摔碎,有第二次就给我爽滚!”说完,教室鸦雀无声,男生还没什么,一些女生的头发已经留了好几年,每次洗头都用护发素,怕晒着,怕蜷着,如同对待姐妹一样,让她们就这么剪了,她们哪能受得了,当下就有一名女生愤愤不平,出声抗议道:“老师,留什么发型是我们的权利,你这样干涉似乎不太好吧。”
刘彦法双眼圆瞪,问道:“你叫什么名?不知道说话之前先举手打报告吗?”
那女生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口气,幽幽道“我叫穆烟烟!”
刘彦法脸露怒容,刚想训斥,猛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穆烟烟?穆校长的?嗷,不错,老师就喜欢直来直去的学生,你坐吧,你不用理了。”
穆烟烟这才坐下,女生们纷纷松了口气,连最中心那道倩影也是,毕竟长发对于每个女生来说,都是一种情结……
而男生就愤愤不平了,一个瘦高个当下说道:“老师,那男生……”
“闭嘴,理平头!”刘彦法一声怒喝直接让那瘦高个把话咽了下去。
“现在同学们先作自我介绍。从第一排昨天开始。”刘彦法说道。这是一场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多人的名字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有那些揉碎在心间,镌刻在骨里的名字,哪怕随着时光如落花飞羽片片,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那些对生者的珍惜,逝者的留恋都回到最初那年少轻狂的三言两语,彼时年少,有些事如果能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哪怕无力改变什么起码可以让起始正式一些……
“我叫潘子政,家是陈疃的,小学在二小上的。”留着碎发的修长男生说道。
“我叫于昊正,家是县城的。”一个长相彪悍的胖子说道。
“我叫刘云鹏,在一小上的,希望能和大家‘和谐’相处。”刘云鹏将和谐两个字说得格外怪异,坐下时,余光还往左鸩枫那边瞟了瞟。
“我叫穆烟烟,爱交朋友,爱做运动,热爱文艺,以后请多多指教。”说完,刘彦法投来示好的目光,穆烟烟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而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拨动了所有人心中那根柔软的弦:“我叫韶华音,家住前栗,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学习和相处,取长补短,共同进步”这正是先前伏案执笔的女生,光听名字就如此悦耳,她的声音更加动听,就连此刻最后一排那一直低头的红眼少年,封闭的内心好似渗透入一丝清新的氧气,只是低着头的他,没人在意他的神情,也许用一句话可以概括那时的情景----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而她话音一落,班上的男生有不少竟然目瞪口呆,对那身材玲珑的女生都产生了一种保护的冲动。
“我叫于文岐,一小毕业,擅长运动,最爱篮球,热爱书法和文艺,希望大家相互团结友爱,让九班成为年级领头羊”这个时候一个身材中等,面如冠玉,笑面嗞嗞的毛刺头男声站了起来,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似乎是天生小眼,而且里面隐隐流淌着精光。
而那刘云鹏和于文岐是同一个小学毕业的,并且一个在三班,一个在四班,似乎对他颇为熟悉,当下喃喃自语:“这不是于文y魔吗,不知道调戏了多少女生,我有次亲眼看到他放学时在走廊上摸女生的胸部……把人家调戏的咯吱咯吱的……哼,你撩谁我都不管,希望你别动我看上的人。”说完他的眼睛瞟了瞟穆烟烟的位子。
终于,临近那低着头独坐在角落里的红眼少年了,待其左手过道另一边的女生话毕入座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这个一来就引起轩然大波但此刻却置身事外的红眼装13男,然而半晌过去了,他还是低着头,对周围的静谧充耳不闻,班主任刘彦法似乎对这少年有些了解,刚清了清嗓子打算结束这个环节时,角落里的身影却木讷地站了起来,以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似是在自语道:“我叫左鸩枫,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我的眼睛里面不是美瞳,而是天生就这个样子。”
说完,他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入座了,全班寂静,针落可闻,大约十几秒后,班里同学的神情各不相同,于文岐眯着小眼睛,精光闪烁,刘云鹏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于昊正头一抬,看不出他的心思,随后低下头,潘子政看了一眼他,也转过头去,穆烟烟则是紧紧打量着她,直到确信他说得是真的,便眼目低垂,似是在想什么,而韶华音那入座后一直写字的手一颤,那根细如针孔的自动铅笔笔芯折断了,她错愕间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原本并没有过多在意的人,她分明看到头颅的少年那深藏心底的落寂,而后又想到刚才自我介绍时少年姗姗来迟的起身,那是一种内心的麻木,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的表现,而从他话语中那饮鸩止渴和血红枫叶,一个指的是毒药,一个是指的是鲜血,虽然她刚上初一,但她喜欢读书,所以能知道很多这个年龄不知道的事情,毒药和鲜血是少年心里真实的写照,伴随着他的名字刻印在他的内心,已经成了他对自己的代号,最后那句‘天生的’她分明听到了一股骨子里的悲凉,当下轻叹一声,按出笔芯,继续徜徉文字之中,只是她从此对这红眼少年左鸩枫便多了一份别样的关注……
时光匆匆,开学已经一个月了,班里同学之间都已经熟络,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团体,但有一个人他是形单影只的代表,那就是角落里那个身影,自重新分配座位以来,他仍然一个人在角落里,新任的同桌因为感觉膈应找老师调了位子后,左鸩枫就一直是一个人,他们都已经把他当空气,当笑柄,甚至是冷嘲热讽的对象,而外班的学生,也都知道初一(9)班出了个天生红眼的怪人。
这一天午间休息时,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畅聊着,时而说说年级里谁又和谁干仗了,时而说说哪个大痞子把哪个漂亮女生办了,时而说说哪个女生的胸部又大了,时而说说哪个女生跑的时候大创可贴掉出来了……总之就是一些破事事,但他们一般都有一个共同话题,那就是天生红眼的左鸩枫,那个形单影只的少年。
“你听说了吗,和左鸩枫一个宿舍的男生到了晚上都不敢关灯……”
“是啊,谁不说呢,他皮肤白的跟鬼是的,眼睛又那么渗人,我ca,安上个翅膀都能当吸血鬼了……”
“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我回去家和我家里人说了班里有个红眼人的时候我奶奶说让我离他远点。”
“没错,你听说了吗,已经有人的家长找到老师和校长了,让学校把他开除并且让全班去作检查,校方说他不是传染病,但有的家长都不相信,好像下一步要去找教育局呢。”
“哈哈哈,我要是他的话,早跳楼算喽,不过我们还真得离他远点,上次隔壁班的陈鸿福踩了他一脚,被他那红眼一瞅,路上摔倒把膝盖都磕去一块肉,他们都说他是瘟神,啊……我上次也被他看了一眼,回去后我肚子就有点痛,你说会不会是被感染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腰也虚了,就是他的错……真是瘟神”
这些声音刚开始还有些忌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肆无忌惮,奥,就是从上次他没帮刘云鹏捡球,被他当众一篮球砸到眼睛上,他却一句屁没放开始吧,咬人的兽叫野兽,不咬人的兽叫禽兽,左鸩枫,现在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起码别人眼中人就是这样,这都是惯出来的,按理说一个天生红眼的人别人应该敬而远之才对,但反而让人踩在头上,也就是说咬人的他,是这样的。这些侮辱的话语毫不避讳的在教室中如同念经一般,而左鸩枫那个窝囊废却一句屁都不敢放,真是个废物,百无一用,浪费粮食,天生贱种,低人一等,瘟神煞星,低等生物,酒囊饭袋,猪狗不如,下流卑鄙,虎皮绵羊,缩头乌龟,砧板鱼肉,沉默羔羊,任人宰割这些词汇就是别人给他的标签。
而左鸩枫的世界里自己那用水泥砌死的心房被人凿开了,然而却不是让阳光渗透进来,而是往里灌注毒气,妄图将自己唯一一片能生存的天地天地封死,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惹他,他曾经以为他封闭了自己,就能免受伤害,在一片血红的世界里,那一个个窃窃私语,偷偷窥伺,声情并茂,指手划脚的人的轮廓,此刻就如同化身为张牙舞爪的恶魔,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强者是不会恃强凌弱的,此刻的他沦为一些蝼蚁之辈肆意践踏来提高自己层次的垫脚石,他是不是传染病和瘟神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人在意,因为悲哀的弱者需要一个比自己更软弱的人弥补自己对强者的畏惧,通过肆意伤害他们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存在感。只是至强者不多见,至弱者也是,左鸩枫就是一个百里挑一的至弱者,他适时的出现满足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以强凛弱的快感,走头无路的左鸩枫如同被囚在一个十字架上,周围数不清的唇枪舌剑披着血光不停地戳刺着自己那早就千疮百孔的残躯,表面上无动于衷的他,此刻身躯却止不住的颤抖,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一个压抑到极致的人。此刻的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再忍忍,对,就跟一直以来一样,当做没听见,放学以后悄悄的走就行,对,等回到被窝里,把被子蒙上,对,不要在意,就这样得过且过就好……。他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是,他忍住了,然而又一段刺耳的对话传到他的耳中,让他刚平复下来的心轰然爆炸了。
“我听一个以前认识他的人说,他的父母就住在望海小区那边,他还有个妹妹,在实验小学上四年级!好像叫什么左楠楠。”
“啊,我一个亲戚也是四年级,我回去让他打听打听,看看这个怪物的妹妹是个什么货色,到时候告诉他全校的人他有个怪物哥哥在五中上学。”
“哈哈哈~!有意思,我离望海小区住的不远,我们一起去宣传吧,让大家知道那里出了个怪物!”
多年的逆来顺受积蓄的负能量,终于在这一个瞬间,彻底决堤了,他只感觉全身的气血冲上脑门,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瘦弱的身躯里似乎被怒火支配,正当他要在愤怒的驱使下站起来时,一声清脆但充满气势的呵斥瞬间让全班鸦雀无声,也让被愤怒支配的他彻底愣住了。
“够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吗!!”喊出这句话的,竟然是那静若处子,气若幽兰,温文尔雅,恬静如水的女生韶华音,此刻的她,茕茕孑立,美目怒视着鸦雀无声的人们,胸口因为气愤正剧烈的起伏着,就是这只有一米五五,风一吹就要倒的身影竟然让这么多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男生连头都无法抬起,左鸩枫涂脂唇半开着,他的双腮在打颤,喉头嗫喏着,桌子下方紧握的手指甲已经插到了肉里,他一双血色的眼睛愣愣地注视着那弱不禁风的少女,他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从他人那里得到了关怀,一股暖流流淌过心涧,让他重新回忆起温馨的感觉,他冰封了多年的心,终于迎来了破开黑暗的第一丝光亮……此刻少女薄怒颤抖的画面永远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即便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少女,也如同蒙了一层红色的纱幔,但这抹红,不再是血的代表,而是善良,正直,美好的代表,一种正能量,一种温暖的代表,这丝温暖化为火种,让少年的命运,开始了真正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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