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澈王爷，夜深露重，王爷还是先回去。明日太后娘娘心情好些了，澈王爷再进宫来赔罪也不晚。”宝珠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又一种隐忍的关怀在其中。
宝珠是太后娘娘从母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跟着太后娘娘多年，又是看着楚云澈和楚云淳兄弟长大的长辈。虽只是一个下人，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对这兄弟二人的感情，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楚云澈只微微地点了点头：“宝珠姑姑说的不错，夜深露重，姑姑请早些休息吧，本王在这里等着母后召见，不妨事的。”
宝珠摇摇头，刚想进殿去却见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到宝珠的面前，低声道：“宝珠姑姑外头有一个女子，自称是澈王妃，要见澈王爷呢！”
“澈王妃？！”乍听之下，宝珠不由地愣了愣，这澈王爷并未大婚，什么时候竟是有王妃了？
宝珠表示，越来越看不懂这位澈王爷了。从前，不是口口声声地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过的，若是要娶王妃，定然是要娶一位自己喜欢的女子的。这并未大婚，却突然地就冒出来一位王妃来，这事非同小可，怕是遇到了真命天女？
这澈王爷的婚事，从前就是太后娘娘心头的一块大病。如今，这澈王爷有了王妃，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了。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或许可以聊以慰藉如今悲痛的心情。
宝珠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跪在寝殿外头的楚云澈，或许也只有这位澈王妃才能够劝得动澈王爷这块顽石。于是，便自作主张地道：“既是澈王妃，还不快些去请进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位身着命妇华服的年轻女子跟在慈宁宫的小宫女的后头，慢慢地朝着寝殿这边走过来了。
待到宝珠仔细看时，却见着女子生的眉目齐整，虽没有十分的姿容，但眉目之间却是透着一股子难得的灵秀之气。再加之身段窈窕，衣袂飘飘，亦可以称得上是天人之姿了。
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论出身，只看容貌、品性，却是能当得一府的王妃了。
却说这女子，正是一直跟着楚云澈的如意。今日楚云澈一早进宫，到了晚膳十分还未回府。如意心中着急，便四下里打听，得知楚云澈在宫中与皇上起了争执，正是担心的不得了，又听说楚云澈进了慈宁宫。
万般无奈之下，如意只得称自己是澈王妃，这才进了宫来。
还未走到寝殿前，如意便看见了跪在寝殿前大理石地上的楚云澈。一见到楚云澈，如意便也再顾不上别的了，快步跑到楚云澈的身边：“王爷，这是怎么了？”
楚云澈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如意一眼，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王爷，究竟是怎么了？”如意眼中的担心和忧虑不言而喻。
“没什么，只是本王惹得母后生了气，所以在这里请罪。”楚云澈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出了缘故。
“既是这样，如意便陪着王爷一起在太后娘娘的寝殿前长跪请罪。”说着，便将自己的衣裙下摆撩开，双膝着地，跪在了楚云澈的旁边。
如意的心思，楚云澈向来都是知道的。因为如意从前是苏长乐身边的人，楚云澈对她虽没有男女之情，但却依旧是允许她住在澈王府，并以王妃之礼待之。
不能给予爱，楚云澈本就觉得对如意心中有愧了，如今又见如意如此对他，越发的心中生了愧疚之意。
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心生了愧疚，那么不管爱或者不爱，他都会护她一生无虞的了。
“王爷，王妃娘娘，太后娘娘说了，请澈王爷今日先回去。”宝珠站在寝殿的台阶上，语气依旧是清淡的。看着跪在殿下的这一对璧人，宝珠的心中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伤痛。
是关于青春，关于男女之情的。
宝珠想起自己在年轻的时候，还未陪着太后娘娘入宫之前，也曾经爱上过一个凡俗的男子。三月陌上烟柳，繁花满地，绿草如茵，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她背着当时的小姐，如今的太后娘娘，与自己的情郎一起策马郊外。芳草连天，说不尽的柔情蜜意，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岁啊！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她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选秀入宫，家中要有贴身的丫头陪嫁进宫服侍。她是当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是要随着自家小姐一起进宫去的。
只是，别人都说侯门深似海，宫门比深似海的侯门却还要更深！宝珠知道，只要她进了宫，这一辈子只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出宫来了。自然，宫外的这一段情缘也要就此生生地被掐断了！
她不能够舍弃自家小姐，也舍不得掐断这难得的好姻缘。进宫的前**，宝珠拜遍了所有的神仙菩萨，最终却还是不能有双全的法子。
第二日，宝珠跟着自家小姐进宫去，只远远地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站在宫门外转角的红墙旁。是那样的落寞，那样的孤独……
那一日之后，宝珠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子了。从此各自天涯，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宫外过得可好。只是，宝珠自此在宫中孤独一生，曾经太后娘娘有意要替她指一门好的亲事，却被她以各种理由婉拒。
从此，便在宫中数十年。身边陪着的人，就只有曾经的小姐，如今的太后娘娘。心无旁骛，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陪着自家小姐，从一个小小的秀女，做到了如今的太后娘娘。
看着眼前的这一双璧人，宝珠难免觉得触景生情，若是当日她再任性些，随着自己的心上人私奔出逃，如今的日子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心中封印了几十年的感情瞬间决堤，宝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曾经的自己，也是那样热烈地爱过。虽然最后失去了，但如今想起来，虽有有遗憾，但却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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