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儿大不由娘。特别是这些皇子们，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更何况是母后。

        其实，太后娘娘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不肯相信。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太后娘娘也总算是看清楚了，如今他们兄弟也大了，祸福都是他们自己的命运，都是楚国皇室的命运。她不管再哪里，都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他们中间添乱。

        楚云淳和楚云澈二人想要挽留，宝珠却福了福身子，道：“皇上，澈王爷，太后娘娘想要出家专心礼佛，并非这一日的心思了。今日之事，却是叫太后娘娘更加地坚定了心意。皇上和澈王爷若是还念及太后娘娘昔日的养育与教导的恩情，便请好好地替太后娘娘找一处安静的佛堂最紧要。”

        兄弟二人知道太后娘娘去意已决，无法再劝，心中虽后悔不已，但却是谁也没有表现出来。楚云淳更是心灰意冷：“既是如此，朕只有照着母后的意思去办就是了。”

        太后娘娘点点头：“如此甚好。”扶着宝珠，刚走出去几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转身对楚云淳说：“在哀家出宫之前，把苏贵妃叫道慈宁宫来一趟。哀家要见她，有些事情要交代。”

        两人听闻太后娘娘要见苏长乐，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皇宫这样大，这样的一点宫闱秘事到底是瞒不住的。太后娘娘这个时候要见苏长乐，就证明，太后娘娘什么都知道了。

        因为知道，因为懂得，才不想夹在他们兄弟之间平添烦恼。

        太后娘娘离开，楚云澈也跟着走了。楚云淳一人跌坐在龙椅上，将桌案上的折子悉数扫落在地：“走！你们都走！再也不要叫朕看见你们才好！”

        御前伺候的几个小太监吓得不敢上前去，只得远远地守着。李公公向福喜使了个眼色，福喜这才慢慢地靠了过去，蹲在地上，将楚云淳刚刚拂落在地上的折子一本本地拾起来，码放整齐了，这才又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楚云淳的桌案前。

        福喜识得些字，在收拾折子的过程中，早就将澈王爷递上来的那本折子偷偷地袖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做奴才的，为主子解决烦忧的事情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这边福喜刚将拂落在地上的折子收拾干净，那边李公公早就已经叫人烹了上好的茶上来了。

        “皇上，喝口茶下下火。”李公公亲自捧着茶，恭恭敬敬地递到楚云淳的面前：“这是北疆昨儿刚刚进贡来的雪中红花，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这茶出自苦寒之地，败火养肝是再好不过的。要不，皇上尝尝？”

        李公公伺候楚云淳的日子不短了，这位皇上的心思他可是摸得准的。这个时候进茶，才不会马屁拍在马蹄上。

        果真，楚云淳自李公公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连连点头，心中的怒火也下去了一半。一则，是因为这茶的口感的确不错；最重要的还是，刚才李公公说，这茶是北疆昨儿刚进贡来的。

        “这北疆的魏国，国力再强盛又如何？还不是每岁都要向咱们楚国进贡？”李公公适时地补上这么一句，楚云淳听了，心中更是顺心起来。

        纵然北疆的战火燃得再旺，还不是要向楚国进贡！作为一国的君王，邻国进贡多少，便是君王执政能力的最好体现。

        楚云淳虽不是好大喜功的君主，却也对邻国的进贡喜闻乐见。

        喝过一盏清茶，又有人在旁歌颂着他作为君主的功德，楚云淳的心绪明显平复了许多。

        李公公见楚云淳的怒火渐渐地下去了，这才上前来，将福喜刚刚整理好的折子递到楚云淳的面前：“皇上日理万机，外头多少人等着皇上的朱批办事呢！”

        楚云淳点点头，道：“也罢，那么朕就先看完这些折子吧！”

        楚云淳当日虽是弑父、弑兄夺得的皇位，但自从登基以来，可谓殚精竭虑，****为国事操劳。若是不论这皇位的来由，楚云淳还当真算的上是一位明君。

        楚云澈扶着太后娘娘回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却是始终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宝珠，着人送澈王爷出去，哀家累了，想早些休息。”太后娘娘扶着前额，由着宫中的小宫女们卸了头上的珠冠，便转身进了寝殿。

        楚云澈没有法子，只得跪在太后娘娘的寝殿前：“母后，若是儿子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母后不要出家去礼佛！”

        楚云澈在太后娘娘的寝殿前一直跪到夜深，宝珠伺候太后娘娘洗漱罢，终于忍不住了：“太后娘娘，澈王爷还跪在殿外呢，要不要……”

        “哀家不想见他，去叫他走。”太后娘娘却是想都没有想，便叫宝珠去打发了楚云澈回去。

        “可是，太后娘娘，澈王爷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亲生骨肉，母子之间，有些话不如说开了……”宝珠柔声劝慰道。

        太后娘娘慢慢地闭上眼睛，态度冷冷的：“宝珠，你在哀家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哀家的脾气你知道。去叫澈王爷回去，哀家不想见他。”

        宝珠知道，太后娘娘已经这样说了，这事就没有商量的可能了。宝珠替太后娘娘掖好被子，转身出去。

        楚云澈果然还跪在原处：“澈王爷，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王爷今日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

        楚云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走，只大声道：“母后，儿子知道，是儿子们不懂事，叫母后担忧了。母后不必烦心，皇上要儿子去北疆做主帅，儿子去就是了！只要母后能安心在宫中住着！”

        太后娘娘的寝殿中，依旧没有一丝的声响，一切都静悄悄的。回应楚云澈的，只有寝殿中微微晃动的烛光。

        楚云澈知道，他们兄弟今日是彻底地伤了母后的心了。心中虽有悔意，但无奈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母妃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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