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卦签
“你把它放走了？”一个幽邃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是啊”黑纱蒙面的女子说道，“金丹已经剖出来了，灵狐血也抽了，那孩子留着没用了。”
女子身旁的黑袍人嗓音喑哑，“那只母狐狸呢？”
“早就死了，大人的血浴用的就是那母狐狸的血。”蒙面女子回答
“不是说要留着那皮毛？”黑袍人有些怒气。
“千年灵狐的血可是滋补绝佳，皮都割烂了，留着有什么用，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还不如扔了，省的留着发臭，那小东西死了倒是可惜”女子蹙了蹙眉，“疯疯癫癫的跑到了悬崖上掉下去了，估计已经摔死了。”
扶了扶脸上的面罩，声音高了几分，“我要的东西呢？”
黑袍人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扔给了她，“接下来你打算回去了？”
蒙面女子接过那瓷瓶冷哼一声，“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回不回去还要向你请示？”翻了个白眼后继续说道，“听说梧英山上有个药圣可比疆地的厉害。”
“他已经死了”，黑袍人顿了顿声，“不过仍有传人。”
“老大，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不会的，你一定不会的有事的！”
万俟槿又梦到了那个场景，如坠入万丈深渊般想要伸手去抓住些什么，触碰到的却只有虚空，胸口堵的难受，身体动弹不得像是被什么钳制住了，有些喘不上来气，猛的惊醒。
睁开眼，只觉得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那股压制感便烟消云散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身上来的，正巧不巧的压在万俟槿胸口上。
蓦寻也不算重，胸口的体温被那毛球包裹着不易消散，万俟槿只觉得有些温暖，看着天色还早便又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啊啊啊，万俟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万俟槿再睁开眼是被蓦寻的惊呼吵醒的，那毛球惊慌失措的变回了少年，这回倒是有些重了。
“……无妨。”
万俟槿利落的起了床，给蓦寻配了一副药。
蓦寻看着纸包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各种各样的虫子，乱七八糟的树枝树皮，还有石头块一样的东西，想到这几天喝的药都是这些，身上一阵发毛，“万俟大人，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吃？”
“只是熬成药汤，药渣子就扔了。”利落的包好那些东西，万俟槿便下楼要了四份早饭等着他们下来。
“昨晚又开了几个间房？”万俟槿看着揉着腰走过来的阿槭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一间啊。”阿槭急忙夹了个包子放进万俟槿碗里，“我都是睡在地上的，我觉得阿枫一个人肯定害怕，况且这不是给主人你省钱嘛，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你说是吧。”
万俟槿瞥了他一眼，“闭嘴赶紧吃饭吧你。”
“他……他是阿槭？”蓦寻坐下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少年，昨天分明是个小娃娃。
“哎哟，忘了变回来了！”阿槭拍了拍脑袋尴尬的看了一眼万俟槿。
万俟槿冷哼一声，“阿槭变成小屁孩都是为了逃避早起操练”转过头看着蓦寻解释到，“五玄堂七岁以上的弟子需每天卯时晨起操练，七岁以下则不必早起，为了不起床就告诉点卯的师兄树灵百年才长一岁，最可笑的是师兄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一个少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望着这里，一头红发明亮耀眼，衬得皮肤分外白皙。
“连带着把阿枫也带坏了。”
阿枫一脸无辜的冲着万俟槿歪着头耸了耸肩，眼神里分明在说，那你能拿我怎么样。
耽搁了一日可算是出发了。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正巧碰上外城的村落正在办集市，叫卖声嘈嘈杂杂，摊子上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倒是分外吸引人。
蓦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往万俟槿身后靠了靠，却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一头撞到了万俟槿背上，万俟槿把人拉到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别怕。”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事事凡尘终由命，莫怨天来，莫怨人……”一个卦摊前盘腿坐着一个道士，身披八卦黄袍，头戴诸葛九梁巾，只是都不合身，像是小徒弟偷偷穿了师父的衣服出来卖弄，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手上拿着卦桶摇晃个不停。
一根竹签猛的飞出来落在万俟槿脚边，那道士急忙捡起来，只见那卦签上画着一朵盛放的桃花，“哎呀，上上签！”
道士上前拦住了万俟槿，“公子近来有喜啊！”
万俟槿听着这话一副黑脸，只想着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并不打算搭理他，正要径直往前走去。
那道士上前拉住他这才仔细看见一行四人中三人皆带着服丧的布条，腰间也系着孝带，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庆幸这几个人没把自己的卦摊掀了倒是不错了，只能笑着缓解尴尬，并把手里的卦签全都倒了出来，竟然是清一色的桃花签。
“我见这位公子与我有缘便将这卦签赠予你”，道士把卦签塞进万俟槿手里，“莫要丢弃，日后我们还会相见。”说罢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这人好生奇怪。”万俟槿虽看不透他耍的什么把戏，还是把那卦签小心收了起来。
“给我抓住他！”一个只穿着白衣内袍的老道士带着几个瞎子乞丐模样的卦师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别让我再看见你！”那老道士看着自己的卦签散了一地尴尬的卷起地上的东西，冲着那群卦师喊了一声，“走！”
“这些人……都是骗子吧。”阿槭看着那瘸腿乞丐分明跑得也很快。
一个小卦摊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商贩还是继续叫卖，四人也仍旧赶路，穿过了集市越往外城走便越是僻静，不似内城那样店铺林立，处处府邸楼阁，只有一方方村落，冒着些许烟火气。
“饿了吗？”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晌，万俟槿停下脚步看了看蓦寻，又环顾了四周甚是荒凉虽有几户人家却连烟火都没有，修道之人若是辟谷饿上个几天没有问题，只是队伍里还有个伤员。
“蓦寻不饿，我们继续赶路吧。”
“那我就自己吃了。”万俟槿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个大肉包子，一拿出来香味四溢，不仅是蓦寻，就连阿槭阿枫也望过来咽了咽口水。
刚才逛集市，他们三个只顾着看稀奇的小玩意儿了哪还惦记着自己是来赶路的，万俟槿自然是得做好准备。
“主人你居然私藏好吃的！”阿槭死死盯着万俟槿手里的肉包子，看着他就这么递给了蓦寻，“没了？”
“大人吃吧，我不饿。”
“还有。”万俟槿把包子塞进蓦寻手里，又从怀里拿出来乾坤袋来，掏出来两个烧饼分给了阿槭阿枫，要是师父知道自己在灵器乾坤袋里装包子烧饼说不定得气得坐起来。
阿槭咬了一口自己的烧饼，甜甜的是个糖饼，又看了看阿枫的，居然是个肉饼，和那包子一样流着油飘着香气，“主人你偏心！”
“是你说要给我省钱的，这一路上可是很远的。”
运天城离阖安城不算远，但不乘着马车也要走上两天，带着蓦寻又走得更慢了些，眼看着到了城门下却早已过了关城门的时辰。
万俟槿环顾四周寻找着客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日一早进城。”
第二日一大清早，果不其然万俟槿又是被蓦寻这只毛球弄醒的，虽说一只狐狸压在自己身上不算重，但是尾巴怎么还乱动呢，直接一下子呼在了自己脸上。
万俟槿一把抓住这条在自己脸上来回乱晃的尾巴，蓦寻不仅醒了，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变回人形一脸惶恐的看着万俟槿。
“万俟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晚上再乱动你就把我捆起来吧。”
万俟槿也想不到蓦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着实被他吓了一跳，“不碍事。”
“那大人不能抓我的尾巴。”蓦寻小声嘟囔着带着些委屈的模样。
“哦？是吗？”万俟槿眯了眯眼睛坏笑着撇了撇嘴角看向他的身后。
蓦寻往后缩了缩身子，脸上有些微微发红，“说了不能就是不能。”
城外的客栈和城内是不能比的，设施简陋不说，早饭也就只有面片汤。
蓦寻看着碗里飘着的一根根香菜，用筷子来回拨弄着，又撇了撇万俟槿他们，大家都是一副端端正正吃饭的样子，连阿槭也没有说话，蓦寻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端起碗来吃了个干净。
等着城门一开四人便匆匆入了城，“往西走出南城门。”万俟槿思考着路线。
皇城内想必依旧如上次来的那般繁富，可这外城与阖安城的外城相差无几，寥寥人家，虽说院落多了些却也难掩旧败之感，越往里走才能看出皇城的气派。
“玄参大人，玄参大人留步！”走了没多远只听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万俟槿。
阿槭，阿枫在心中默默惊呼一声不好！转头一看果然就是那个臭太守，这糟老头子不好好在自己的府里待着跑到这城门口来干什么。
“昨日里就听人说有五玄堂的弟子往运天城赶来，下官一想便是玄参大人，这不一大早便在此候着。”陈太守笑的一脸谄媚，眼神里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直勾勾的看着万俟槿，生怕他跑了。
果然穿着五玄堂的这身衣服走在街上实在是招摇，怪不得小师叔每次出门都要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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